南宫清风和牧原的赌约像瘟疫在长安城里蔓延开来。
有不少人认为牧原是不自量力，大唐子民千千万万，读书人更是数不胜数，他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大唐状元，多少穷极一生的老书生最后才拿了一个秀才。
如果牧原拿了状元，不知道要有多少老秀才羞愧得无以自容。
月亮渐渐爬了上来，长安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长安城极度繁华，但从开国时长安宵禁的传统并没有改变。
打更人也渐渐忙活了起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声一声吆喝着。
夫子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所以长安一直有着优秀的夜生活作风。
白家大院，柳树林立，如今的时节正好，不冷也不热，十分惬意，院中有一个大桌子，今天是白家的家宴。
来参加的只是白家在长安的子弟和老人，一个体态有些肥胖的中年人坐在桌子的周围，身边的人都自觉地多给他留了一些位置，他是如今白家的家主，白正刚。
“我说，下次就不能换个大点的桌子，这桌子都用一百多年了，如今白家的子弟越来越多，是时候换一个大桌子了。”
“父亲说的是，我明日就让管家去红木坊定做一张超级大的桌子。”白家二公子白渊说道。
白正刚满意地点了点头。
饭菜早已上桌，随着白正刚动了第一口饭菜，剩下的人也纷纷动筷。
“星空，我听说你今天和牧原那小子在云鹤楼和南宫家惹上了。”
“是的，父亲大人。”白星空向他的娘亲递了一个眼神，生怕父亲惩罚他。
“大丈夫要有血性，这点我夸奖你，但是我白家虽然天才众多，离门阀也只有一步之遥，在长安的世家里我白家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但是牧家如今是世家的末流，就算今年出了个神体，但是也是独木难支，你和那牧原也是少接触好。”白正刚说的很平凡，俨然没有世家之主那样的威严，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和自己的儿子说话那样。
“父亲，儿子我自有分寸，另外我还有件事想告诉父亲。”
白正刚眼神一眯。
“父亲，我决定了，去参军。”
听到这话，白正刚内心一阵喜悦，他明白，军营是最能磨炼人的地方，他苦苦劝说了这个小儿子一年的时间，这个小儿子都不愿意，可是，今天，他这个小儿子居然想通了。
“弟弟，你今天怎么了？”白渊问道。
许多长老也纷纷看向白星空，这个纨绔子弟竟然转性了。
“大伯二伯，二大爷，大爷你们别这样看我，我想通了，我要去参军。”
白正刚微微一笑，“北塞，西塞，东塞，南塞，你想去哪一个。”
“北塞。”
“好，好，好。”白正刚连说三个好字，内心已经喜悦到无以复加。
“二叔，你明天安排一下，让这个小子去北塞。”
“对了，儿子，你什么时候去北塞。”
“等大唐科举完牧原拿到状元之后。”
“要是那小子终生拿不到状元，那你终生不离开长安。”
“我相信牧原。”
白正刚从小对这个小儿子就十分的喜爱，如今小儿子忽然答应了去参军，虽然前提很奇葩，但也没有索求过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难道那个牧原真的能拿状元？白正刚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怪诞，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怎么可能拿状元，真的以为他自己是夫子？
家宴过后，众人离去，白府占地广阔，当然有很多的房间。
仆从们开始收拾桌子。
“渊儿，你怎么看待你弟弟这件事，如今你哥哥和姐姐都不在长安。”白正刚和白渊走到一处湖泊边上，明月当空，清风徐徐。
“弟弟，长大了。”白渊给出这样的评价。
“如今幽儿和如凉都不在长安，族中一干杂事也全都由你处理，偏偏你又孝顺，不说一句苦言。”
白渊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很方正的脸旁，一身白色古服，给人一种从里到外干净的感觉。
“渊儿，找个时间你也出去逛逛吧，把那些琐事交给那些在族里养老的老家伙。”
白渊眼中露出喜悦，“多谢父亲。”
“你要知道，我白家要成为门阀，靠的是你们几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有完全成长起，千万不要锋芒毕露，否则下场很惨。”
白渊站立在白正刚身后，“父亲，其实还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成为一把无所不摧的神器。”
白正刚思索良久，久久未语。
牧原回到牧府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如今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
大唐的科举除了为大唐招揽人才外，还有一个就是为书院提供生源。
只要你成绩足够的优秀，你可以有两种选择，进入书院再度进行深造，二是选择当官，大唐官吏俸禄极多，有的人选择官途，有的人选择书院。
牧原要尽自己的努力再把这些书温习一遍，临战磨枪，不战也光。
其实他早就将屋子里的书看了个遍。
咚，咚，咚。
敲门声想起，牧原因为太过投入而没有听到敲门声，直到牧烽推门而入，走到跟前他才注意到。
“父亲，你怎么来了？”
“原儿，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牧家如今确实是势危，每个人修炼的体质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父亲，我看完这篇兵法篇就去休息。”
牧烽嗯了一声，渐渐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低着头，看起来有些驼背，但在别人面前的他永远是那么高大，威武不凡，是牧家的重担压垮了他，只有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才他露出自己真实的模样，这就是父亲，为家遮风挡雨，不言辛苦。
看着牧烽的背影，牧原狠狠地握紧手上的兵书，前世的父亲也是这样，只是牧原从来没有注意到。
他原来只是认为他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但牧家的生活渐渐让他有了归属感。
桌子上的檀香缓缓烧灼，他放下手中的兵书，走到窗前，看着那一轮明月。
“这个世界也是有月亮的啊，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偶然间看着月亮，不知道这个月亮与那个月亮是不是同一仑月亮。”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牧原感怀，吩咐丫鬟，弄了一大桶热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就深深睡去。
他要保留足够的精力来支持他明天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