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箭提起双煞,陶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挪动了下身体,让其他人看到屋内瘫坐着的蜂煞,淡淡说道:“那个是蜂煞。他已经受伤,交给你们了,我去追逃跑的虎煞。”陶济这话说得极为模糊,既没有说蜂煞是如何受伤,也没有说让其他师兄弟怎么处置,只突出一个重点:蜂煞他不管了。
不过这话在其他太华门弟子听起来却没有多大歧义,他们想当然地认为蜂煞是陶济打伤,现在陶济急着去追杀虎煞,所以由他们来补上最后一刀。
而后半句的意思,蜂煞同样是如此领会的。此时他重新站起来,并举起了刀,吓得陶济以为他要做困兽之斗。没想到蜂煞长叹一口气,惨笑道:“我有眼无珠,今天又倒霉遇上了你,结果落得如此田地,我认栽!但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会死在这些无名小卒手里。”言毕,竟挥刀向脖子抹去。
“你……”陶济想不到蜂煞竟会如此刚烈,虽然事情进展得比他预期得好很多,但看到这一幕,他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悸动。“你们把他埋了吧!我去追虎煞!”陶济对依然处于震惊中的其他太华门弟子下了个简单的命令,就出门去了。
陶济朝虎煞逃走的方向疾行了片刻,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树林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在一边看着我。”
“呵呵,被你小子猜中了!”半响后,一个懒散的笑声才悠悠传来。闲老头走到陶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子今天表现得太好了,明明是个菜鸟,硬是唬死了一个实力超过自己几倍的好手。我没看错人,哈哈!”
对闲老头的称赞,陶济仅仅是翻了个白眼回应。闲老头不以为意,随手丢给陶济一个镶嵌着玉石的发冠。“鉴于你今天出色的表现,给你点奖励。”
“这发冠什么用的?”
“它是我多年前精心炼制的一块宝物。你把戴上试试。”
陶济依言将发冠戴好,很快,他就感觉其内流出一股很强的能量冲击他整个脸部肌肉,引来一阵剧痛。这个过程很短暂,当他恢复过来后,当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咦?”陶济惊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了。
“你发现自己声音变了是吧?我告诉你,不仅仅是声音,你的容貌也不同了。这个逆颜冠通过局部改变面部肌肉,能起到易容的效果。因为它影响的肌肉位置是固定的,所以你每次变化的脸也是一样的。同时它也会影响声带的作用,使得你声音发生变化。为了这东西,当初我可是费了大力气。”闲老头得意地说道。
顿了顿,闲老头继续说道:“这是给你以防万一的。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等你以后扬名立万,麻烦也会随之而来。可是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靠实力你根本无法应对任何挑战,而你也不可能次次都把人唬住。所以你要学会躲,等避开被动局面后再筹谋化解。”
“果然是好东西!”陶济由衷赞道。同时他心里盘算着要是以后陶济这个身份不能用了,还可以靠逆颜冠给的脸继续混下去。
闲老头何许人也,哪能料不到陶济那点小心思,当即一桶冷水泼下去,“对了,忘记告诉你逆颜冠不可以长时间使用,每次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并且十二个时辰内只能用一次。另外我也提醒你,不要频繁地使用,免得让人起疑。”
“知道了。”陶济略带沮丧地回答。
陶济以为闲老头接下来会带他去办血云鹿的事,结果闲老头却让他先回木屋那里善后,还特地交代道:“蜂煞原名陈步丰,你去给他立个墓碑吧。”
“你怎么还会去关心蜂煞那种盗匪?”陶济不解地问。
闲老头深吸一口气,道:“这年头,任何一个敢把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的人,都值得去尊重。可惜他遇人不淑,跟着虎煞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只好付出代价。”
“嗯,明白了!”陶济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罗箭他们还在。尽管陶济没能追到虎煞,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众人眼里的地位。看着这帮修为也许都超过自己的师兄弟对自己满口奉承和恭敬,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让陶济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快感。他脑中产生一个想法:也许闲老头安排他走的路并不差,与他原先规划的人生道路相比,只是取舍的方向不同罢了。
陶济很快找了个理由将罗箭他们打发走,然后寻了形状合适的大石头为蜂煞制作墓碑。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才回头去找闲老头。
南岳泽的密林中,三男两女正小心前进,在队伍的中央,赫然是一头困在笼子里的血云鹿。
五人都来自与太华门毗邻的另一个门派崇云谷。相对于星海宗,目前崇云谷和太华门的关系则好得多。这归功于双方能顾及各自的现实需要,选择摒弃过往的恩怨,并制定详细的势力范围边界来消除争端,甚至还划出了像南岳泽这样的缓冲地带。
一行人中的两名女子分别名为姬落雨和宋晓荷,这回寻找血云鹿,主要也是为了能够得到血云鹿的犄角来为她们师父解毒。血云鹿这种异兽喜欢在毒瘴泽地中活动,具备免疫毒瘴的能力,尤其是那对鹿角,据说能解世间多种奇毒。
至于那三名男弟子,则是跑来献殷勤的。最初姬落雨并不希望他们跟来,平白受人恩惠。只是她救人心切,加上要进入太华门的势力范围情况变得复杂,她怕凭一己之力难以应付,才勉强应允。三人中为首的年轻人名为林佑承,作为一名二代弟子,他修为精湛,善于应变,无疑是师门众长辈眼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如此一个人物却看不穿一个“情”字,多年来,林佑承一直对姬落雨穷追不舍,无奈后者对他一直无感。结果不仅是他无法如愿,连带着门内那些看好这桩姻缘的长辈也摇头不已。这会他听说姬落雨要外出捕捉血云鹿,连忙拉上两个师弟张佑秦和朱佑仁跟出来协助。不可否认,林佑承是个非常优秀的帮手,出来没多久,他就根据搜集到的情报分析出血云鹿的大致活动范围,并最终在南岳泽抓到了血云鹿。
血云鹿是天地元气凝聚而诞生的异兽,天生神力。五人中只有林佑承和姬落雨才有四个基点以上修为,其余三人都差了些,所以在没有绝对实力优势的情况下,他们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血云鹿制服,也导致五人都消耗了大量精气。
鉴于此情况,纵然林佑承和姬落雨都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们也只能选择休息半日再上路。果然,他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几个小娃娃动作挺快的!”一阵沙哑的怪笑从荒野中传来。
“什么人?”林佑承立即站起来喝道。其他人也连忙警戒地望向四周,试图找出说话者。
“和你们一样想要得到血云鹿的人。”随着沙哑的说话声想起,一个戴着彩面具的灰衣人进入五人的视线。
姬落雨一边伸手握住刀柄,同时不卑不吭地说道:“抱歉,这头血云鹿有主了,还请阁下去他处寻觅。”
彩面人轻笑一声,道:“这头血云鹿的归属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手底下的兵器说了才算!”
“好狂的家伙,我不信你一个能打赢我们五个!”张佑秦说罢便和朱佑仁冲了上去。
林佑承来不及阻止,只能暗骂两人冲动,然后他也无可奈何地跟上。
彩面人看到张佑秦和朱佑仁上来,轻蔑地笑了笑,然后单手在身侧一划,顿时地面上就沙尘滚滚,并附着在彩面人左臂上,凝聚成一条泥蛟。随着彩面人挥动胳膊,泥蛟也以粗壮的身躯扫向崇云谷五人。张佑秦和朱佑仁首当其冲,他们的剑劈到泥蛟身上,不仅没能斩断龙身,反而被泥蛟巨大的力量震退几丈远。彩面人敢以一敌五,果然不单单是托大。
张佑秦和朱佑仁两人有点底子,倒也没受伤,危险的是他们还没站稳,泥蛟就主动攻了过来,龙首径直冲向朱佑仁。朱佑仁面对杀招根本没有反制措施,眼看就要非死即伤,蛟首却突然转向,往右侧撞去。原来是林佑承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一剑直击彩面人眉心,迫使彩面人收招防御。
见彩面人已经转攻为守,林佑承撤掉了原来的虚招,改用他的绝技。他轻轻一跃突进到彩面人地后方,然后左掌蓄力推出,一道可见的赤红色气流便向彩面人涌去,其场面就像空气被引燃了一般。张佑秦和朱佑仁见状也随之出招支援。他们师兄弟仨人都主修操控火元气,加上多年的相处默契极好,三人的攻势能起到相辅相成的效果。两人各自召出一面火墙,即是用来限制彩面人的闪避,也能加深林佑承的招式效果。
“哼!”彩面人冷哼一声,挥动泥蛟相迎。在强烈的热力下,泥蛟被烤得赤红。僵持中,一片薄如蝉翼的冰刀斩在泥蛟躯干上,令泥蛟彻底崩溃。姬落雨终于出手了,紧随其后的宋晓荷也凝练出三丈长的刀罡斩去。
连续多重攻势下,彩面人被压得连退几步。不过他没有丝毫頽势,轻笑道:“几个小娃娃有点本事,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决定了咱们今天谁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