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总盼着长大,等到真的成年才明白原来大人的世界这么多规矩和烦恼,只是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盯着烤箱里正在烤着的舒芙蕾,无端端的伤感器来,也许是为了逝去的时光吧。
早晨起床之后手机收到短信,提示马上要光棍节了,某宝购物大促销什么的,现在的洋节越来越泛滥就算了,还硬生生搞出了个双十一双十二,特别是双十一,简直就是单身狗们的讽刺日,望着厨房远处小小的窗户,我不禁在心里叹息。
今天锦时也应景的弄了个像山楂树一样的摆设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上面挂满了巧克力球,所有消费超过二百元的单身客人都可以在“树上”任意挑选一个巧克力球,这种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的巧克力球外面裹了一层硬质的黑巧克力,里面一层是玛丽饼碎,然后再里面装满了流动着的巧克力和一小块慕斯蛋糕,口感相当有层次。
每个巧克力球里面都藏有一个小小的号签,上面填着一个阿拉伯数字,事实上这棵树上每个阿拉伯数字都有两个,也就是说选到同样数字的单身男女可以选择相亲。
到了傍晚,单身之夜就要开始了,陆陆续续的客人进入锦时,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由于后厨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有其他的厨师在那里做剩下的工作。我跟着川崎南来到前台,大厅里异常忙碌却并不嘈杂,除了偶尔的窃窃私语,几乎还是平时静悄悄的样子。
忽然一个推门进来的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长相和身高都是属于中等的那种,但是他身上有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再加上得体的穿着,让他整个人都增色不少。
我听到他低声跟侍者说一个人,想找一个角落的地方喝点咖啡,我不禁开始好奇起他的身份来,他看起来至少三十多岁的样子,难道还会是单身吗,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海报?
我瞟了一眼川崎南,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信息,可是我忽然发现他的神情变的严峻了许多,顺着他的眼神我向门边看去。
那里不过是一个五官长的平白无奇的女子推门进来罢了,他的神情为什么会如临大敌呢?我心里万分不解。
那个女子身材小巧,留着一头长长的直发,随意的搭在双肩上,甚至有些凌乱,她扫了一眼那些已经坐了人的座位,忽然她虚撩了下几丝搭到了眼睛上的头发,确定了方向。
她谢绝了侍者的好意,竟然走向了先前那个男子选择的角落里的座位,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样,她走过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柔媚的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家猫忽然有了波斯猫的气质,柔媚而动人。
她走到那个男子面前好像是询问可不可以坐下,那个看起来严谨的男子竟然没有拒绝她。
然后他们各自点了东西,又让侍者帮忙拿了两个巧克力球。
因为隔的远,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只是过了一会他们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侍者去收拾台面的时候好像有些惊讶的样子。
我走过去看了一下,原来他们俩刚好选了一对一样的数字,真是巧啊,我对川崎南说。
“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想到这种东西又出现在人间了。”川崎南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东西啊?”我不解的问他,虽然知道一定是什么非人类的东西出现了,但是我还不能肯定有问题的是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她是菟丝草。”川崎南说。
“那那个男人不是有危险了么,不过一切事情皆有因果,那也是他的命罢了。”我漫不经心的说完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说的这么冷漠,分明是不想多管闲事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不过是由他去了,天下事那么多,我们管也管不过来,只好顾眼前的罢了。
然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又陆陆续续的有成双成对的男女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直到打烊店里才恢复寂寥,而那棵挂满巧克力球的树已经变的光秃秃的,全部都送出了。
走出去的单身男女们有的刻意保持着距离,表现出拘谨的样子,而有的则干脆像真正的情侣那样手挽着手离开了。
我们锦时不像酒吧所以关门不会太晚,锁好门不过是十点多钟,走在路上,发现仍有过节的男女不时走过,广场上更有聚集在一起燃放烟火的人。
“你说,单身难道还值得专门弄一个节出来庆祝吗?”我忽然问川崎南。
“那不过寂寞的人在给自己寻找一点借口好获得温暖罢了。”川崎南难得没有讽刺我,只是淡淡的回答道。
“我要去蓝瑟喝一杯,你自己自己先开车回去吧。”川崎南眼中的神情闪过一霎那的忧伤,接着他忽然将车钥匙递给我说。
我知道蓝瑟是本市一家不小的酒吧,不同于一般的酒吧,那里的酒品质很好,侍者也很知趣,而且去那里喝酒的人都有些身份,看着老板的面子,也很少有人敢在那里闹事,所以师父和川崎南有时候会去那里喝酒。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一起去。”虽然以前我偶尔会跟好友喝酒,但都是在KTV喝点扎啤或者在我的小窝喝点佐餐酒之类的,还从来没有正式去过酒吧喝酒,所以心里对酒吧有些好奇。
而且在今天这个日子,如果喝些酒的话心里某个地方才不会那么痛吧。
他没有继续坚持,将钥匙收了回去,于是我们重新上路,转过几个街角,来到了位于滨河大道边的蓝瑟酒吧。
接近午夜了,从水面上飘过来的风除了夹杂着一丝水的腥气之外,还让人觉得莫名的有些冷,我不禁抱紧了双臂。
沿着层层大理石阶梯走下,穿过一片假山,远远的看到一熹光亮,是了,那便是蓝瑟的正门,此刻有人看到我们帮忙打开了门,我不禁打量着自己的衣服,想起今天的衣服似乎太休闲了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还好,跟我一起的是川崎南,而不是某个会让我在这种场合尴尬的人。
“川先生,还是老位置吗?”侍者恭而有礼的说。
“嗯。”川崎南回头用眼神示意我跟着侍者先走,他则留下来跟走过来的熟人打招呼。
我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是一个跟川崎南年纪相仿,留着络腮胡,长相像英国人的英俊男子,我看他,他也正在看我,异色的瞳孔里存着一丝玩味的情绪。
我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一个半高的书橱与沙发围成的隐秘角落里坐了下来,接着另一个侍者走过来放下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白葡萄酒,说是老板送的。
这时候川崎南也走了过来,我歪过头看向外面,恰好看到那个异国的男子在向我微笑示意,我大概也猜到了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我对葡萄酒并没有很深的研究,所以只能是有样学样的喝酒而已,川崎南拿起醒酒器又帮我续了一杯,其实对于我这个不懂葡萄酒的人来说白葡萄酒并不好喝,有些酸涩。
看着我皱眉喝酒的神态,川崎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叫来侍者点了一个奶油老虎虾、一个水果沙拉、还有一碟黑巧克力。
我按照他说的,吃一口虾肉抿一口葡萄酒,这才发现原来是我没有掌握到搭配的诀窍这才没有领略到白葡萄酒的魅力。
接连喝了几杯葡萄酒酒,慢慢的酒的后劲上来了,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话也变的有些多起来。
川崎南耐着性子听我啰里吧嗦不住嘴,忽然旁边的昏暗的沙发里发出些微的喘息声,让我们俩都有些尴尬。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掏出手机看时间,稍微平复了下尴尬的情绪。
“快一点了,我们该回去了。”我边说边拿起开衫准备离开,却不提防到底是喝了不少酒脚下有些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川崎南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在摔倒之前捞了起来。
川崎南半搀半扶的将我弄上车,旁边走过的几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朝我们吹着口哨。
我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疯,也许是单身久了内分泌失调,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干了一件第二天让我想起来都感觉很可怕的事情。
没错,我借着酒劲,靠到了川崎南的身上,而且我还一扭身抱住了他,并送上了自己的唇。
那一刻,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想要跟一个不讨厌的男人更接近些,这样我就不会觉得自己太孤单。
他并不喜欢我,而且他讨厌女人碰他,却并没有马上推开我。
一开始是我撬开了他的唇,后来他开始激烈的回应我,就像是两个熟悉的**在一起做一件做了无数次的事一样,熟练而亲密。
后来我们一前一后走上了楼梯,我摇摇晃晃的打开房门,找出一瓶白酒又猛灌了几口。
我手里拿着酒瓶,跪坐在地上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忽然一个影子出现在我面前的地毯上。
川崎南将我手里的酒瓶夺了过去,然后他拧了条热毛巾帮我擦脸,并把我劝到床上躺好。
直到他帮我盖好被子并退出房门,**开始流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世上有无数的单身男女,也有无数为感情所困的人,我明明那个时候已经说过再也不会为情流泪,过了好多年后的今天我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就崩溃了。
最后,我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然后我开始做梦,五彩缤纷乱七八糟的梦,但是我却又有了一点开心,因为我又回到了那个我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