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看来的。
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被一分为二。恶魔被留在地狱,人类留在地球。至于残存在地球上的爬虫等,则属于怪物一类。大致而言,恶魔属于某种智慧生物。世界是如何被分割的,不得而知。
有趣的是,接受了这种奇异的世界观后,长谷风告诉我,人类的科学仍然是真理。他说,只是两个阵营的人,对同一个宇宙采取了不同的解释方法。
我不懂。
大概,长谷风这样的人,很想理解这个世界,所以他到国外去学考古专业。他学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原本放荡不羁的他,现在比以前变得更加洒脱了。
在阿福大叔家的冷库里,我见到了飞虫。就像一只扒了皮又长了翅膀的豹子。我忽然冒出一种想法,爬虫其实是某种奇异的猫科动物。
它已经被杀死,脑袋上有一个很大的窟窿。某位比我厉害的守护者给了它致命的一击。
就是它把我吓得屁滚尿流。
就是它在我的地盘夺取了三百多人的性命。
“不,不是它。”阿福大叔说,“是它们。想看我是怎么处理这些尸体的吗?”
阿福大叔家的地下室,比地面上的小店要大得多。下面没有通电,而是点着一盏奇异的油灯,很亮。阿福解释说电费太贵,地下室不能熄灯,如果装个一百多瓦的大灯泡照上一年,他可负担不起。
里面杂乱地堆着很多东西。如果说,父亲喜欢确保一切都井井有条,那么阿福大叔一定很享受这种随意懒散的状态。
一面墙上挂满了剑、刀、弓、矛、盾等,下面角落里像三流的廉价服装店一般堆着大量斗篷、靴子甚至盔甲。还有一个角落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阿福大叔警告我绝对不能乱碰)。其余还有布满灰尘的大箱子和书架。
阿福大叔把我领到一块空地,地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面积和他做馒头的案板差不多大小。我看不懂。大概是看到了我脸上疑惑的神色,阿福大叔告诉我:“这是一种远古文字,比甲骨文还老。”
“汉字吗?”我问。
阿福大叔哈哈一笑,“那时候还没有汉族,又哪来的汉字呢?不过,的确,汉字与它是一脉相承的。”
“它写的是什么?”我问。虽然看不懂,但我能猜出来,地上的图案应该是好几个字的组合。
阿福大叔念了一句我没有听过的咒语,然后解释说,“用现代汉语来说,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学的叽里呱啦的咒语,其实都是……上古汉语?”
“我再强调一次,它比上古汉语还要古老。”阿福大叔说,“好了,该干正事儿了。”
阿福大叔把飞虫的尸体平放在图案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然后问我:“你不是学了火咒吗?”
“这里不大安全吧?”我环顾了一下地下室。实话说,我对自己的巫术控制能力并没有信心。对年轻人而言,只要够狠劲,使出猛烈的火咒不算什么,难的是把它控制在较小的规模。
阿福大叔鼓励我试一试,于是我搓热双手,念动咒语,尽可能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飞虫尸体喷出一道火焰。
“很好。”阿福大叔说。
出乎我意料的是,火焰刚一触到地面,地面上的图案就起了反应,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让我喷出的火焰产生了某种变化。就在光芒和火焰的交融中,飞虫的尸体并没有像烤肉一样着火,而是一点一点地消解在了空气中。就像一张燃烧殆尽的枯叶,风一吹后了无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地面上此时已经干干净净。
“跟你说个笑话,化学中有一个神奇的东西,它不溶于酸、不溶于碱,不溶于盐,不溶于有机物,而且水火不侵,百毒不伤,无论是在喷灯上加热,还是通上高压电,都毫发无损?”
我一脸迷茫。
阿福大叔哈哈大笑,“是‘杂质’呀。”他拍拍我的肩膀,“通常情况下,你用火去烧这些尸体,是不可能这么干净的。这就是地上这个巫法阵的作用。理论上,那具尸体没有消失,还在这间地下室里。”
“在哪?!”我大吃一惊,左顾右盼,可什么都瞧不见。
“哈哈哈,当然是分解成各种分子和原子了。”阿福大叔大笑,然后看着我,摇头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还需要好好学习啊。阿福大叔我虽然只是个卖包子的,但也在法国拿过化学博士学位哟!”
从阿福大叔家离开时,天空又下雨了。
“小川,记得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啊!”阿福大叔在我背后大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