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长谷风依旧开得不紧不慢。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各种餐馆、KTV、超市、理发店、文具店、电器城的霓虹招牌掠过。一家酒吧外面聚着一群年轻人,一看就是和我一样等待大学开学的无聊高中毕业生。
“什么时候开学?”长谷风问。
“九月十五号。”我说。
“还有二十天呢,买票了没。”
“还没。”
“早点买,不然够你抢的。”
我们兄弟俩漫无目的地聊着,突然斜前方车流中一辆车失控,直接朝我们冲过来。长谷风赶紧打方向盘,只听啪地一声,那辆车从我们左侧擦过,将左侧的后视镜撞得粉碎。
长谷风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旁,问我:“你没事吧?”
我捂着额头上撞起的包,“还好。”
突然,后方出现强光。我和长谷风朝车内后视镜望去,发现刚才差点撞上我们的车辆竟然掉头了,继续加速冲我们而来。长谷风赶紧发动汽车,猛踩油门,躲避后方车辆的追击。
“看来是专门冲咱们来的。”长谷风说。
“他不要命了吗?”我扭头从车后窗看去,那辆车开着远光灯,看不清车型,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也看不清车牌。
糟糕的是,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红灯。
“怎么办?”我问,“冲过去?”
后方的车辆显然没有遵守交通规则的打算。
长谷风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小艾,灯!”
我正诧异,前方的交通灯突然由红变绿,长谷风刹车踩也没踩,直接一脚油门冲过去,差点撞上横向车道还没过完路口的车。神奇的是,我们刚过去,交通灯又变回了红色。
“这是……”我回过头,看着长谷风。
“我有建议过你选计算机专业吗?”长谷风得意一笑,“小艾是黑客,有空介绍你们认识,说不定以后她能帮你改改大学分数什么的。”
在一路绿灯的保驾护航之下,长谷风没有贸然回家,而是一口气把车开出好几个街区,来到偏僻一些的地方。看来,那辆车暂时被甩开了。
长谷风拨通电话,打开免提。
“小艾,查到车辆数据了吗?”
“查到了,是一家银行的运钞车。正在执行押钞任务。”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说。
“他为什么要追我?”长谷风问。
“你是不是欠人钱了?”小艾戏谑地说。
“怎么会。”长谷风哼了一声。
“那就是你勾搭人家老婆了,找你报仇。”
“咳咳!”长谷风急忙咳嗽几声,“我弟也在车里呢……”
小艾能查到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长谷风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
“有什么想法没?”他问。
“你啥时候勾搭人家老婆了?”
“我是说那辆车。”长谷风严肃地说。
“没有,”我盯着车内后视镜说,“不过它好像又跟上来了。”
我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长谷风突然方向盘往右一打,安全带一下勒紧我的左胸,避免我被甩飞,然后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一颗榴弹击中车辆左侧路面发生爆炸。
一瞬间,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车辆被气浪掀起,在空中翻了好几圈,车内各种物品噼啪乱飞。安全气囊砰地一声弹在脸上,就好像正面挨了泰森一记重拳。最后车辆车顶朝下,重重砸在路面上,前挡风玻璃全部震碎,血全部往头部涌去,耳鸣声骤然响起,如同有一辆疯狂鸣叫的火车开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正晕眩,长谷风已经从车外绕到我这边,一把拽下变形的车门,解开我的安全带,把我拉出来。
“脚还能动吗?”他扶着我站稳。
“能踹死一头牛。”我说。耳鸣声稍微小一些了,但脚踩在地上就像踩棉花。
运钞车呼啸而来,长谷风手一抖,早已紧握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当街而立,不闪不避,眼看就要撞上时,只听长谷风大吼一声,长剑一挥,竟然将铁骨铮铮的运钞车一劈为二。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瓣运钞车分别撞上马路左右两边的护栏,扬起一阵灰尘。
我捂着左肋,跟在长谷风后面,踉踉跄跄地朝运钞车走过去。
长谷风的这一剑劈得十分完美,几乎是整整齐齐地从正中间剖开了运钞车,断口十分整齐,就像这辆车原本就是两边分开造的一般。驾驶室左右分别坐着一名全副武装,裹得严严实实的押钞员,被安全带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副驾驶上的人手里还握着一杆火箭筒。
长谷风像切西瓜一样,一剑劈开车后箱的保险柜,里面是大把的钞票,还有几根金条。
我闻到一股腐臭的气息,一把揪下运钞车司机的头套。
“你最好来看一下,”我紧盯着司机腐烂的脸,对身后的长谷风说,“僵尸也会开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