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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谎报军功

在联金灭辽的前线战场上,童贯、王黼迫于刀压脖子的强势压力,忍气吞声地接受了金军主帅只给一些空城的不平等战果。他们按照金国瘦猴军师金米赤谎报军功的授意,也就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大张旗鼓地宣传联金灭辽大获全胜的喜讯,铺天盖地地大造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声势,以期得到皇上的奖赏。

这一招果然凑效,灭辽胜利的捷报到了汴京后,很快回复来皇上祝贺北征大捷的圣旨,童贯、王黼自然得意忘形地着实高兴了一阵子。然后便组织兵力,去太行山星夜追剿大辽天天祚帝耶律延禧的残兵败将,打算完成了这最后一项任务后,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凯旋而归、领功受赏去了。

可这时他们又忽然接到徽宗“放过天祚帝”的秘密圣旨。童贯、王黼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怎么也猜不透个中缘由,但作为臣子,也就只有乖乖地遵旨照办了。童贯立马传令,让追剿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将士故意给其网开一面,留一个顺水人情,而后也就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当所谓“胜利凯旋”的大军回到汴京东校场时,朝廷举行的欢庆仪式也是盛况空前的。

当日,东校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欢马叫,热闹非凡。联金灭辽胜利归来的三军将士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他们排在着整齐的队形,等待着接受皇上的检阅。

高高的检阅台上,旗幡招展,锣鼓喧天。金盔金甲的童贯、王黼已率主要将领神气十足地排队站立,作好了恭迎圣驾的准备。

黄罗伞下的徽宗在太监们的簇拥下,缓步蹬上了检阅台。

童贯率众将领齐刷刷地跪倒,朗声高呼:“北征将帅,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徽宗欣喜地挥了挥手,朗声说道:“众将帅平身——”

“谢皇上——”众将帅高声唱诺,然后纷纷站起。

徽宗缓步走向前台,频频向台下的千军万马挥手致意,大呼道:“三军将士们,你们北征凯旋,辛苦了!辛苦了啊!”

台下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天朝神威!皇上洪福!联金灭辽!胜利凯旋!”

徽宗无限陶醉地捋了捋他那自鸣得意的五缕美髯,哈哈大笑了几声,遂志得意满地缓步走向临时设置的龙案,将帅们亦马上若众星捧月一般地分站两边。

童贯出列大声奏道:“老臣与王黼参军奉旨北征,联金灭辽,仰仗我大宋神威,仰仗吾主洪福,我们一路攻城夺隘,势如破竹!我三军将士,英勇善战,顽强拼搏,打得辽军落花流水!现已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胜利凯旋,回朝复旨!”

满面春风的徽宗潇洒地捋了捋他的五缕美髯,朗声说道:“哈哈,童大帅和王监军果然不负众望,联金灭辽,大获全胜!使燕云十六州的百姓摆脱了辽人欺压,重新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洗雪了我大宋百年之国耻,弘扬了我华夏天朝之神威!”

台下又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口号:“灭辽凯旋!人神共贺!雪我国耻!扬我国威!”

徽宗哈哈大笑,朗声宣布道:“北征胜利,功劳齐天,按功行赏,理所当然!朕加封童贯位列三公,晋升为太尉之职,赏良田千顷,绸缎千匹!”

童贯一听徽宗的封赏如此地厉害,不由得暗暗佩服那个金军瘦猴军师的远见卓识了!便连连叩首,激动不已地大呼:“老臣谢主隆恩!”

徽宗又道:“王黼听封!”

王黼马上出列跪倒。

徽宗朗声说道:“王御史作为参军,亲临前线,出谋划策,克敌制胜,功不可没!朕加封你为丞相之职,赏良田千顷,绸缎千匹!”

王黼激动不已,连连磕头若鸡餐碎米,大呼道:“皇恩浩荡!王黼诚惶诚恐!谢主隆恩!”

徽宗又对着三军将士大声呼道:“当然喽,诸位将士的功劳也不小,朕就不在这里一一封赏了!待日后童太尉把功劳簿呈上来,朕再按功行赏吧!总之,大家为国家出了力,国家决不会亏待你们!”

台下再次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口号:“皇恩浩荡!皇上圣明!天佑大宋!江山永固!”

听到这震耳欲聋、一片拥戴的欢呼蛩音,心中如沐春风的徽宗再次捋须哈哈大笑,完全陶醉在一片胜利的喜悦之中了。

然而,他哪里知道,所谓的联金灭辽大获全胜,不过是一句口号;所谓的瓜分胜利果实,不过是一纸空文。金军并没有兑现“海上之盟”的承诺,没有把长城以南的土地划归大宋,而划归的燕云十六州,也是被他们抢劫一空的空城!并且,大宋还得按照合约所写,把原先每年供奉给大辽的贡银,改奉给大金!

汴京的茶馆很有特色,一般都是在闹市区兀然矗立着一座飞檐翘角、装饰典雅的两层小楼。小楼的下层一半是茶水房。高高的灶台上,那一排十几把高提篮大茶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熊熊的灶火在烟囱的作用下,“呼呼呼”地从灶口呼啸而来,争先恐后地从那十几把茶壶的底部钻出头来。红红的火舌燎舔着壶底,壶中的水便发出“吱吱”的叫声!小楼下层的另一半是一溜儿排开的几张茶案,可供一般市民百姓喝茶聊天所用。而茶馆小楼的上层则设有雅座,供官宦、富商品茶接洽所用。他们坐在那里一边品茶一边凭窗观望,汴河上下舟船穿梭、人流如潮的景象便一览无余了!

此时,在一家茶馆的下层,几个市民模样的人正在喝茶聊天。

市民甲说:“听说那个太监元帅童贯还不瓤呢,打败了辽国,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呢!”

“狗屁!听前线来的人说,打一仗败一仗!这回是更让金人看不起了!现在金人把辽国灭了,就把燕云十六州城中的财宝抢劫一空,白给你这些空城,回去给大宋皇帝报功领赏去吧!”市民乙愤愤地说。

市民丙说:“唉,你别说,就这些谎报军功的二鼓眼儿还真的把皇上给唬住了!这不,听说还在东校场举行欢迎凯旋的隆重仪式呢!皇上一高兴,给那太监元帅童贯加官进爵,一下子荣升为太尉了呢!”

“听说王黼也跟着沾光,荣升为丞相了!”市民丁说。

市民乙又说:“唉,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黼会巴结,会跟着鞍前马后地舔屁股呗!”

“哼,这是啥世道!”市民丙忿忿不平地说。

市民丁无限担忧地说:“唉,如今朝廷里皇上迷恋书法奇石,无心理政,加之奸臣当道,好官受气,一般的京官大都明哲保身,这样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市民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嗨,街坊邻居们,别谈论这些了,越谈越气!来,喝茶喝茶!”

尽管了解情况的市民们都为朝廷的昏暗而忧心忡忡,但一帮奸臣却在为他们的升迁而兴高采烈!他们在汴京的丰乐楼举行了宴会 ,以示庆贺。

在一个装饰豪华的包间里,一场丰盛的酒宴正在进行。一圈儿人都已喝得面红耳赤、醉意朦胧了。

胖头胖脑的蔡攸又在追问着尖嘴猴腮的朱勔:“嘿嘿,朱勔,你小子是不是又在用应奉局的公款请客?”

“嘻嘻,甭管什么款了,这是俺的一点儿心意呗!你看,童大帅晋升为太尉了,王御史晋升为丞相了,不应该庆贺庆贺吗?”朱勔喜滋滋地说。

看到朱勔现在越来越会说话来事了,作为举荐人的童贯心里自然非常受用,所以也就客客气气地道:“多谢朱大人美意!来,喝酒喝酒!”

众人又海喝豪饮起来。

蔡攸又故意点王黼的戏。他斜睨了一眼只顾夹菜的王黼,不无嫉妒地挖苦道:“看看,王御史一趟北征,一家伙晋升为丞相了!这可真是一鸣惊人、飞黄腾达了哇!”

金发粉面的王黼看了看一脸妒意的蔡攸,知道他对自己的快速提拔心存不满,便故意讨好地说:“嘿嘿,俺的晋升实属侥幸,说到底,也就是沾了童太尉的光呗!不过,依我的估计,这举世闻名的皇家园林——艮岳即将建成,这也是一特大功劳哇!到时候皇上一高兴,不但给你蔡攸、朱勔二位大人加官进爵,弄不巧还要给你们的两位老爷子晋级呢!”

“对对,极有这个可能!”童贯闪动着他那鹰隼般的眼睛,胸有成竹地连连点头说。

蔡攸、朱勔一时被说得心花怒放了,慌忙站起来高举酒杯,喜滋滋地说:“好好,那就借助大家的吉言了!来,干杯干杯!”

众人又纷纷举杯狂饮。

只有呆头呆脑的张邦昌撅着嘴、翻着眼,一脸沮丧地说:“唉,你们都升官发财了!就剩下俺啦!”

童贯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张邦昌,便十分豪爽地号召大家说:“对对,咱们今后要共同拉张御史一把啊!”

“好好!既然童太尉说了,咱们都多多注意就是了!”众人纷纷表态说。

张邦昌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高举酒杯说:“那我张邦昌就先敬大家一杯酒,感谢大家的美言、提携和关照了!”

“哈哈,好好!”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痛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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