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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以德报怨

丁信在宫外朝思暮想、茶饭无心地思念着月姑!同样,月姑在宫里也在时时刻刻地思念着自己的丈夫丁信!她白天陪着徽宗练写书法、陪着玉福或郑皇后逛逛御花园,日子过得还算踏实;可一到晚上,尽管邻床的玉福呼呼地大睡了,可她依旧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地难以成眠,魂牵梦萦的都是丁信的身影啊!

这日,在御书房里,月姑和徽宗都在认真地练写着书法。徽宗看了看月姑写的字,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字,摇着头感叹道:“看你写得架肩结构多么地疏朗得体,一撇一捺多么地有味道,可朕怎么就越写越不行了呢?”

月姑真诚地说:“圣上这是对自己要求得太高了,所以老觉得自己进步慢,其实您这本身就是在进步嘛!”

“不,朕还是心浮气躁,没有入境哇!”徽宗这么说着,就继续铺开一张宣纸写起来。可只是一搭笔,就洇污了一片,气得把鼠须玉管毛笔蓦地一甩:“嗨,不写了!不写了!”

月姑通过这一阵子的陪练,已经粗略地知道徽宗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喜欢好话、喜怒无常的秉性和脾气了。她看了看面前的徽宗,知道硬性地规劝往往效果不佳,甚至事与愿违,于是就悄悄地说:“看来圣上是心绪不宁的缘故,要不,您到里边歇息一阵儿,调整调整情绪再写?”

“对,朕是有点儿疲乏了,是该歇息一阵儿了!”徽宗懒懒地说。

“对对,官家一大早起来,日理万机的,是铁人也撑不了呀!赶快到内室休息休息吧!”梁思成说着,便搀扶徽宗进入内室休息去了。

月姑继续练起字来,可她写着写着,面前却总是浮现出以前与丁信在一起练字、舞剑的影像来。她这样心驰神往、不能自禁地想着想着,不知几时竟两眼涌出了滚烫的泪水。她心里在悄悄地问:“丁哥儿,你现在干什么呀?你是不是也在想念着月姑啊?”

这时,侍候徽宗安然小憩后的梁思成又走出了内室。月姑看到梁思成出来了,就慌慌张张地掏出手巾拭泪,看她的这副泪流满面的神态一下子让那位绝顶聪明的人看出了端倪。梁思成眨巴了两下眼皮,讨好地说:“嘿嘿,看来石大人是想家了吧?”

月姑急忙拭泪掩饰:“哪里哪里,是一只小虫子飞到了眼里!”

“怎么,小虫子飞到眼里了?我给你吹吹!”随着说话声,太子赵桓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即以双手扳着月姑的双肩,急急地说:“哪只眼?我给你吹吹,那小虫子兴许就随着眼泪给流出来了!”

月姑被赵桓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又不便当面改说不是小虫子,也就随便敷衍着说:“左眼。”

赵桓瞪着眼审看着月姑的左眼,又用手挣开月姑的眼皮,仔仔细细地审视片刻,喃喃道:“也看不到小虫子呀!”

月姑赶忙凑坡下驴地说:“看不到就算了!”说着就欲挣脱赵桓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尴尬,可赵桓却把月姑的双肩捉得更紧了!他急急地说:“看不到不等于没有哇,还是让我给你正式地吹吹吧!常言说,‘眼里下不了灰星儿’,你眼里飞进了小虫子怎么行呀!”这么说着,就一只手挣开月姑的左眼,“噗噗”地往里吹起气来。

恰在这时,太子妃朱琏忽地走了进来。她看到二人面对面近距离地站在一起,便误以为是在接吻,立马急得大呼大叫起来:“哎哟哟,你们这对儿不要脸的狗男女,竟敢当众亲嘴!”

月姑闻言立马着急地一把将赵桓推开。

火气顿生的赵桓一下子被气得浑身颤抖了。他不由分说地照朱琏的脸抡掌就打,大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谁亲嘴了?”

这一掌委实没有留情,一下子就把朱琏给打得嘴角流血了。朱琏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乱蹬,呼天抢地地撒起泼来:“老天爷,俺没法活了呀!他仗着是太子,就随便地打俺!”

月姑急忙过来拉朱琏,好言相劝道:“太子妃,你误会了,是我的眼里飞进了小虫子,太子给我吹吹!”

朱琏趁势一折身站了起来。她那醋意大发的眼里放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用手指点着月姑的鼻子,大声喝斥道:“哼,反正都是你这只骚狐狸惹的祸,引得他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又是喊你老师又是跟你学字!反正他是被你给迷倒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你哪里都好,看俺哪里都不行!”

“对,我看她就是一朵花,看你就是豆腐渣!”赵桓赌气地嚷起来。

朱琏对月姑说:“瞧,他不打自招了吧?听到了吧?他还说要休俺娶你呢!反正、反正都是因为你,他才对俺变了心的!我看呀,你就是只狐狸精,迷惑了皇上,又来迷惑太子!”

看到太子妃这样蛮不讲理地诋毁自己,月姑也急急地分辩道:“太子妃,你说这话可有失公允了!人的相貌,是父母所生,天地造化,绝对不是长得漂亮了就是狐狸精!再说,月姑进宫也并非本意,更不想迷惑什么人!此心昭昭,天地可鉴啊!”

此时,他们的吵闹声已经把徽宗给惊醒多时了。他从内室怒冲冲地走出来,摇晃着颤抖的手指气愤地嚷:“哼,你们小两口吵架,朕在里边听得一清二楚,本来不想参与进来,可朕在里面越听越堵、越听越气,朕听不下去了哇!朱琏,你、你太不像话了,居然大闹朕的御书房来了!还撒泼耍赖,口下无德,蛮不讲理,成何体统?昨日皇后提议,朕还犹豫不决呢!好了,现在朕下定了决心,忍痛割爱,即刻下旨,封这位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的石月姑为太子妃,将这泼妇朱琏打入冷宫!”

徽宗皇帝金口玉言的指令一下子把朱琏给惊得目瞪口呆了!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不知所措了!

徽宗催促呆若木鸡的梁思成:“梁公公,怎么还不快快拟旨?”

梁思成缓过神来,连连点头:“是是!老奴遵命——”

一度吓呆了的朱琏亦立马从惊恐中反映过来,慌忙一下子跪倒在徽宗面前,战战兢兢地连连磕头,哭叫着说道:“父皇,是朱琏做事欠妥,恶语伤人!朱琏惹父皇生气了!还请您高抬贵手,给朱琏一次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月姑慌忙上前跪倒,连连向徽宗叩首,无限真诚地说道:“圣上,万万不可下旨啊!月姑向来安贫乐道,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与人为善,如若因俺而将太子妃打入冷宫,月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呀?”

赵桓说:“月姑,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的人生的转折点呀!从此以后,你可就是人上人了!一生一世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哇!”

月姑坚决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月姑本无奢望,只是陪圣上练练字,只想早日出宫与家人团聚,只愿过平常人的生活!并不想当什么人上人!也不想享受什么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

“看看!看看!朕这天大的人情竟然送不出去!‘拿着猪头派不出庙门’呀!”徽宗感慨万千地说。

月姑又再次向徽宗无限虔诚地连连叩首:“圣上,月姑是真心诚意地感谢圣上的提携与关爱,但月姑也是真心诚意地不想当这个太子妃哇!月姑恳请圣上,请您速速收回成命吧,月姑给您求情了!”

“看看!看看!人家都求着情地往上爬,她倒是求着情地往下滑!”徽宗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这么说着,而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不当就不当吧,多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还是继续当你的书法陪练好了,朕再给太子另行物色一名太子妃好了!”

朱琏闻言再次紧爬半步,连连叩首,声泪俱下地大呼道:“父皇,你大人大量,海纳百川!您就容赎朱琏一次,给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可徽宗的脸还是高高地往上昂着,依然不理不睬、不作任何表态。

月姑再次跪倒,无限虔诚地说:“圣上,月姑再次求情,千万别将太子妃打入冷宫!如若圣上能收回成命,月姑愿包揽太子与太子妃的和好如初!”

徽宗真的被月姑的大度和宽容所感动了。他非常感慨地说:“看看!看看!人家都是替自个儿求情,这位倒好,却是为别人求情!还要包揽别人的和好如初,真是太高风亮节了哇!那好吧,朕确确实实被你的这种崇高的精神境界所折服了,就依你了!”

月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再次向徽宗连连叩首:“月姑谢主隆恩!”

朱琏亦被这始料未及的变化所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她慌忙向徽宗叩首:“朱琏叩谢父皇的宽恕!”

徽宗冷冷地说:“别谢朕了,这都是月姑给你求的情嘛!”

朱琏转向月姑,情真意切地说:“月姑,朱琏小肚鸡肠,出言不逊,多有得罪!你大肚能容,以德报怨,委实让朱琏无地自容、悔愧不已哇!多谢了!多谢了啊!”

月姑说:“别说这些了,走吧,我还要给您小两口解决思想沟通呢!”

“你们去吧,朕静候佳音!”徽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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