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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千年野山参

在艮岳的炼丹亭,徽宗皇帝一听说童贯回来了,便不高兴地说:“唉,这个童贯呀,朕让他北上御敌,他却屡战屡败,还独出心裁地搞什么背水一战,不但没能阻挡住入侵的金军,反而把朕的三十万大军也给指挥得只剩些残兵败将了!他、他不在黄河岸边屯兵反省,还回来复旨干吗?”

梁思成一看徽宗这么生自己的好友童贯的气,便巧言令色地说:“嘿嘿,童太尉虽然之前用兵有误,兵败黄河,但听说他常怀愧疚之心,闭门思过,以期将功折过、赎罪报恩哇!这不,在日前金军溃败撤退之时,他又率兵及时出击,乘势掩杀,也夺得了不少敌军的粮草辎重呢!”

“是嘛!”徽宗闻言心情略有好转了。

那太监又说:“另外,还有蔡太师、朱宣抚也在御书房等着官家呢,说是得到了什么长白山千年野山参,要敬献给官家呢!”

“既然如此,林道长,那朕就去御书房了?您多多忙活吧!”徽宗对林灵素客客气气地说。

林灵素甩了下拂尘:“无量天尊!皇上日理万机,国事为重,请便请便!”

前宫的御书房是徽宗皇帝平日批阅奏章、练写书法的地方。现在,徽宗带着大太监梁思成在艮岳的炼丹亭虔诚地添柴炼丹,月姑又因自残断指在瑶华宫养伤,这里当然就没有什么人办公了。可当我们往这御书房举目细看时,却发现这里坐着三个老气横秋的权贵,那就是 童贯、蔡京和朱冲——原来他们三人结伴而来,是来找徽宗表表自己的忠心,以期尽快让徽宗消除对他们没参加抗战的怨恨。现在,他们等着徽宗的到来,一时无事,便坐在一起饶有兴致地谈论起来。

老态龙钟的蔡京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着的锦匣,胸有成竹地说:“停一会儿见了皇上,把这个宝贝一献,再随便说一些他喜欢听的恭维话,估计他就会冰释前嫌,不怪罪我们了!”

胖头胖脑的朱冲连忙附和着说:“我们可以把这一支千年野山参的功效尽量地夸大,那样才能显得珍贵、稀罕、价值连城哇!”

高鼻深目的童贯莞尔一笑:“哈哈,这个嘛,你朱宣抚就无须多操心了,我们的蔡太师是何等聪明绝顶的人物哇,他一定会说得既天花乱坠,又天衣无缝的!”

蔡京抿嘴笑笑,说:“不过,前一阵子抗战保城,咱们几个在外边的在外边,称病的称病,都没有亲力亲为地参加保卫汴京的战斗;现在战争胜利结束了,咱们几个又纷纷露头了,也难说圣上对咱们会有好印象了!所以,用这一支野山参说事儿,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朱冲撅着嘴说:“当时看那金军势如破竹地打过来了,咱只估计李纲他没能耐打败金军铁骑呢!嗨,谁知该着这老家伙说话,咱们大宋还真的打败了大金,夺取了抗战保城的全面胜利呢!唉,这一下子,当然显得他李纲忠心耿耿、有勇有谋、功高盖世了啊!”

童贯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皮,恶狠狠地说:“对,咱们目前就要在李纲的功高盖世、功高震主这方面做做文章,让皇上对其起戒备之心!一旦皇上对他不这么信任了,我们下一步就好办了!”

“对对,就这么办!重在抓把柄、抓证据!攻其一点,不及其余!”蔡京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点头补充着。

正在他们三个老奸贼居心叵测地商讨着如何打击李纲的时候,忽一太监大呼:“皇上驾到——”

三个人慌忙“噗噗通通”地跪倒在地,齐声大呼:“老臣恭迎圣驾——”

眉目疏朗的徽宗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三个撅着屁股、匍匐在地的老头子,便不温不火、不冷不热地说道:“爱卿们平身吧!”

“谢皇上——”三个心怀鬼胎的人齐声大呼着,然后毕恭毕敬地叩首,此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们各自翻着眼睛,偷偷地窥探着徽宗皇帝的面部表情。

童贯复又跪倒,朗声奏道:“启禀官家,老臣奉旨带三十万大军北上御敌,之前吃了两次败仗;为保存实力,避其锋芒,我军驻扎在黄河沿岸待命。其实啊,老臣虽然屯兵黄河,但常怀愧疚之心,一直在闭门思过,以期重返战场,杀敌立功,将功折过,赎罪报恩哇!不想机会说来就来了,在日前金军全面溃败之际,我亲自率领将士们乘势而上,一路掩杀,夺得了不少敌军的武器、马匹、粮草、辎重啊!现在汴京得保,金兵大败,这全是吾主洪福齐天、人神共助哇!”

一席话说得徽宗高兴起来,所以说话也就不那么冷冰冰的,而是热乎乎的了!徽宗捋了捋他的五缕美髯,满面春风地说:“好好!童爱卿为国北征,出生入死,虽然兵败滑州,但还念念不忘精忠报国!此番追剿溃败之敌,还得了不少敌军辎重,很好很好啊!嗯,辛苦了!辛苦了哇!”

“老臣多谢官家恩典!”童贯叩头谢恩后刚刚站起,蔡京、朱冲两个老家伙相互看了一眼,也慌忙跪倒。

老谋深算的蔡京一脸虔诚地说道:“圣上,老臣和朱宣抚前一阵子偶得重病,适逢金军犯我京城之际。老臣也曾多次咒骂自己,得病也不捡个时候啊!怎么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偏偏在国家急需用人之时,就鬼使神差地一病不起了啊!”

“是啊,俺晕晕乎乎地躺在病床上,恨不得立马蹬上城头,与金狗决一死战呀!可无奈大病缠身,昏昏沉沉地难以下床,‘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白白地空发哑巴恨罢了!”朱冲亦哭哭啼啼、痛心疾首地说。

徽宗看了看两位老臣一脸愧疚的样子,也就稍稍点头说:“嘿嘿,两位爱卿心系社稷、忠心耿耿、精神可嘉呀!人何时得病,哪能是个人的选择哇?嗯嗯,现在病情痊愈了就好!”

蔡京又说:“说起病情痊愈,还不得不说起这支千年野山参呢!就在我病得昏昏沉沉、精神恍惚、眼看就要步入鬼门关之时,臣的一个亲戚托人几经辗转、花重金从关外的长白山买来了这支千年野山参。臣服用了一次,病情立马好转;服用了第二次,病情完全痊愈!臣又转送给朱宣抚,也果然药到病除哇!”

“是呀,这千年野山参真是太神奇了啊!俺正在病入膏肓、寒热交替、茶饭不思、虚汗淋漓之际,只喝了那么一点点,居然那么重的病就马上好了啊!”朱冲紧接着胡乱吹嘘道。

徽宗闻言大喜,连连捋了捋他的五缕美髯,喜滋滋地说:“啊,天下居然有如此奇妙的神药啊!嘿嘿,以前朕也听说过,野山参有神奇的功效,可不曾想,居然这么神奇哇!”

蔡京即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锦匣,朗声说道:“圣上,这就是那支长白山千年野山参!它酷似人形,且四肢分开,共有四七二十八根参须!老臣和朱宣抚只不过用了其中区区两根小参须而已!”这么说着,就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梁思成小心翼翼地接过锦匣,毕恭毕敬地递与徽宗。

满面春风的徽宗慢慢地打开锦匣,只见里边红绸裹着。徽宗又掀开红绸,一支宛若人形的野山参就出现在徽宗面前了。

徽宗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支酷似人形的千年野山参,不禁欣喜若狂了:“好好,果然是件形神兼备的人型野山参啊!嘿嘿,还是老太师时刻关心着朕的龙体安康呀!”

梁思成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官家有野山参和金丹、珍珠这些灵丹妙药保养着,定能百病不侵、长命百岁、福寿万年哪!”

“哈哈,就是就是!这些东西都是‘集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的宝物啊!朕服用了它,自然是百病不侵、福寿万年哇!”徽宗心花怒放地哈哈大笑起来。

蔡京又说:“不过,圣上服用这些驻颜增寿的仙药,最好能有清心寡欲、从容淡定、神清气爽的心态方好,特别要记住不能生气呀!”

徽宗闻言不由得沮丧起来,连连叹息道:“唉,朕所管的天下大事林林总总、纷纷扰扰、繁繁杂杂,哪里能不生气呀!特别是那个李纲,这刚刚和平了几天,又天天像穷嘴乌鸦一样,在朕的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啊!什么扩军备战啦,什么劝耕农桑啦,什么发展商贸啦,什么限制私钱啦!唉,真是烦死人了!烦死人了哇!”

蔡京闻言,立马神色诡秘地转了一下眼珠,故意添油加醋地诋毁李纲道:“嘿嘿,李纲就是凭借着守城有功,便居功自傲,处处显摆,甚嚣尘上,居然把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朱冲撇着嘴挑拨道:“他这样权倾一时,独断专行,会不会生出什么异心也未尝可知呀!”

“就是就是!历朝历代因位高权重而横生野心的人多了去了!官家可不得不防啊!”童贯亦推波助澜地说。

“是啊,李纲现在名噪一时,红得发紫,汴京百姓都把他当成神人,捧到天上去了啊!”梁思成亦别有用心地说。

生性轻佻、毫无主见的徽宗巴眨了几下眼皮,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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