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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烟云岫

尽管朱勔、蔡攸两个恶少率领家丁把丁信的美好家园——丁家岛付之一炬,然而,这一切,丁信却浑然未觉;因为,他此时正在石员外的客厅里喝酒进餐呢。

石家渡石府客厅内 ,一场家宴已经接近尾声。石员外再次举起酒杯,高兴地说:“哈哈,丁大侠不但帮助老夫打捞了这么一尊出类拔萃、堪称珍宝的奇石,而且还不辞劳苦地跑到寒山寺,舍生忘死地解救了月姑和小云回府,老夫真是太感激不尽了呀!来,咱们再喝一杯!”

丁信举起酒杯,诚实恳切地说:“前辈莫要客气,这些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呃,天色不早了,咱们也都酒足饭饱的了,常言说,‘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喝过这杯酒,晚辈俺就告辞回家了!”

“呃,老夫这里有干干净净的客房,丁大侠何必深更半夜地往家里摸呢!就是我说的,你就安心地在老夫这里住下,明天老夫还有很多话要与您谈谈呢!”

老管家亦笑呵呵地说:“丁大侠,既然老爷苦苦相留,您又何必连夜往家里赶呢?住下好了!”

陆队长更是豪爽且打趣地说:“哎呀,反正你家里又没有等着你的小媳妇,就在这客房里住一夜吧,俺还想趁机向您讨教讨教打马球的妙招呢!”

看着大家都情真意切、诚心诚意地留宿,丁信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答应在石府客房里住下。

也许有神经过敏的读者以为今晚丁大侠在石府的客房住了下来,接着便会发生像《西厢记》一样的故事了!然而,那就切切实实让您失望了!没有,确确实实地没有!一是丁大侠由陆队长配着,他们只顾热热乎乎地交谈着打马球的话题呢,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谈及这些卿卿我我的问题;二是月姑和小云虽然也知道今晚客房里住着个丁大侠,也很想过去交谈交谈,但毕竟她们受着大家闺秀礼教的束缚,哪里能擅自跨越“男女授受不亲”的雷池,疯疯癫癫地去客房与心上人相会呢?

第二天一早,丁信、石员外、老管家、月姑、小云及众家丁,都不约而同地来到环境优雅、空气清新的后花园里,他们或晨练、或散步,都在饶有兴致地锻炼着身体。大家各自活动了一番筋骨后,又不约而同地来到这块新打捞来的大奇石前欣赏起来。

丁信围着这尊奇石转了一圈,认真地数着这尊奇石上的岫孔,数完后禁不住惊叫起来:“嗬,这尊奇石上的岫洞数儿太吉利了,正好八九七十二个!况且峰岫相间,岫洞相通,错落有致,妙趣天成哇!”

石员外亦惊喜地观望、细察,禁不住捋着银须哈哈大笑:“哈哈,老天相祐,赐我良石!这尊奇石造型美观、溶洞点缀、星罗棋布、妙不可言哇!”

众人亦饶有兴致地数起奇石上的岫洞来。

月姑和小云亦兴趣盎然地围着奇石抚摩着、观赏着。

小云又退后数步,眯缝着眼端详了一会儿奇石,兴高采烈地问:“姑娘,你仔细看看,这尊奇石的造型到底像个什么呀?”

月姑亦眯缝着眼端详片刻,反问小云:“你看像个什么呢?”

小云又眯缝着眼审视半天,便一本正经地喃喃道:“要说像一只绵羊吧,脊背又躬得太狠了!要说像一只骆驼吧,人家骆驼背上是两个驼峰,可这驼峰太多了!而且中间的主峰又太高了呀!”

月姑说:“你看是不是像一个笔架?”

小云再次眯缝着眼欣赏片刻,摇着头说:“像笔架不错,但笔架的主峰也不能这么高呀!”

月姑说:“这只是个神似,并非形似!讲究的就是在虚虚实实之间、眉目传神之处嘛!”

“哈哈,还是姑娘的理论高哇!小云甘拜下风,虚心学习!”诡谲的小云立马做了个滑稽的嘴脸和夸张的一揖。

“哈哈哈!”众人被活泼的小云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这时,忽然,天空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众人慌忙到附近的六角小亭里避雨。

然而,这尊奇石经雨水一淋,居然从各个岫洞里纷纷冒出一股股云烟来。瞬时,如烟似雾的缕缕流云缥缈在后花园里,给后花园平添了一派氤氲迷蒙的神秘色彩。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梦幻般的情境给惊呆了!

“哎呀,真是好看!真是好看!咱们这云遮雾罩的后花园宛若仙境了哇!”家丁们大呼小叫地欢腾雀跃起来。

石员外连连点头说:“啊,我想起来了,这块奇石之所以在水中冒气泡儿,也同这一遇雨就冒烟是一个道理!”

丁信点了点头说:“对,前辈分析得有道理!水中冒气泡和现在遇雨冒烟是一回事儿,说明这块奇石中蕴涵着某种遇水涨气的材质和功能!”

“对对,丁大侠说得有理!”大家由衷的赞叹着。

石员外思忖了一下,又说:“丁大侠,月姑,咱们这里数你们两个的才学好了,你们就给这块奇石取个名字吧?”

嘴尖舌快的小云忙插话道:“这样吧老爷,我给他们两个人各取一份文房四宝,让他们分别给奇石起名,看谁起的名字好?”

“好好,小云这个主意好!”石员外欣喜地说。

于是,小云取来两份笔墨纸砚,月姑、丁信分别在一边写起来。

丁信思忖一下,就提笔写了三个字。

这边,月姑也写了三个字。

然而,当两张纸凑在一起时,居然都是“烟云岫”三个字!

众人拍手笑起来。小云兴奋地一蹦老高:“哎呀,你们仿佛是天生的一对儿双栖双飞的比翼鸟儿!怎么就‘心有灵犀一点通’,正正巧巧地想到一块儿了呀!”

石员外亦拍手叫好:“烟云岫!好名字!既文雅、鲜亮,又准确、生动!况且又想到一块儿了,难得难得!”

丁信谦虚地说:“这不过是巧合罢了! 可是,我虽然也是写的这三个字,但这字与月姑的字一比,就相形见绌了呀!”

月姑亦谦逊地说:“丁哥儿的字也写得很好嘛,气势凌厉、汪洋恣肆呀!”

小云撇了撇嘴:“瞧您,一个比一个谦虚!哈哈,就我不谦虚,您们干脆认我个老师,我明天教您俩写书法好了!”

“哈哈哈!”小云的话又把大家给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石员外激动地说:“老管家,快操办酒席,你看,这么多的好事接踵而至,咱们今天中午要正儿八经地庆贺庆贺哇!”

众人皆欢欣鼓舞起来,大呼道:“走,中午到大客厅里开怀畅饮去!”

石员外又吩咐:“去,把马球队的陆队长他们几个也都叫来!”

中午,石府宽敞的大客厅里便早早地摆好了四桌丰盛的酒菜。老管家招呼着让大家快快入席。

石员外推让丁信上座,丁信坚决不肯,于是大家依次落座。

石员外无限激动地说:“诸位,承蒙大家同心协力,把府上近日的三件大事都办得很好,值得祝贺!按时间顺序说吧,一是咱们今年的马球大赛,在陆队长和丁大侠等高手的奋力拼搏下,又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虽然咱们发扬风格,没有赢取他们朱老桥队的五百两白银,但是我们石家渡马球队却赢得了宽容大度的好名声!俗话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这一回,咱石家渡宽宏大量的美名不胫而走,已经在咱们苏州广泛地传播开来了!二是天缘相凑,我们在茫茫的太湖水下,居然发现了凤毛麟角的奇石!况且由丁大侠采用大帆船顺风拉扯的方法,成功地打捞出了这么好的一块稀世珍宝——能喷云吐雾的烟云岫奇石!三是小女寒山寺降香遇险,也是丁大侠舍身相救,方使小女化险为夷,安然回府!当然,这三件大事大家都出了不少力、流了不少汗,可贡献最大的当数我们的丁大侠!”

“对对!”众人高兴地鼓起掌来。

陆队长亦打趣地说:“哈哈,‘走马荐诸葛’,这里边也有俺的功劳哪!”

“那是那是!当然你这位伯乐功不可没哇!嗯嗯,大家的功劳都不小!下面,老夫首先敬丁大侠三杯,以表感激之情!”石员外说着就去斟酒。

丁信慌忙站起身来,急得红着脸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老前辈,你这样就折煞晚辈了呀! 如此厚礼,丁信承担不起呀!”

石员外坚决地说:“丁大侠,你为我家出了这么大的力,作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你不让老夫聊表寸心,老夫怎能心安呀!”

丁信诚恳地说:“老前辈,为您老出点儿力、办点儿事,还不是晚辈应该做的吗?

二人都坚持己见,说得都有道理,一时竟僵持不下了。

还是老管家有办法,他小声向丁信示意:“丁大侠如果跪领,岂不两全其美了?”

于是,丁信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接过石员外的三杯酒,朗声说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愧领了!”然后豪爽地一杯杯仰面而尽。

众人大笑着起哄:“哈哈,‘大将必有大量’,丁大侠酒风豪爽、狂放不羁啊!”

石员外哈哈大笑,又说:“接下来,由小女来拜谢丁大侠的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石月姑就在小云的搀扶之下,袅袅婷婷地走至丁信面前,飘然下拜,款款地说道:“月姑多谢丁大侠拼死相救之大恩大德!”

丁信慌忙还礼:“扶危济困本是丁信应该做的!姑娘无须放在心上!……呃,既是家宴,还请姑娘快快入席落座吧!”

老管家慌忙安排月姑、小云紧挨着丁信坐了下来。

石员外看出了二人的别扭,就爽快地说道:“哈哈,你们青年男女在一起多有不变,这样吧,丁大侠父母早亡,老夫也膝下无子,若丁大侠不嫌弃,老夫愿收您为义子。这样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兄妹在一起也就无所顾忌了,不知丁大侠意下如何?”

石员外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因为,大家都明白无误地感觉到,这位年轻潇洒的丁大侠与月姑一见钟情,老员外一定要把其納为乘龙快婿的哇,怎么突然间又要收为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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