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琨奇兵突进,横扫中州的功绩广为流传,天下震惊。
当今天子一日之间连下三道旨意,平北将军刘琨因功晋升安北将军,领豫州刺史加中书侍郎,消息传出后,不但令满朝文武纷纷侧目也使有心人更为忌惮。此时此刻,屯兵荥阳的司马颙便视刘琨为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
“此子若不早除,必为心腹大患,诸公可有良策”?
面对司马颙迫切的目光,满营众将皆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木然无语。
刘琨虽然年轻但却勇冠三军,用兵如神,自从他出世以来连战连胜,即便是仓促而聚的乌合之众到了他的手里也同样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何况如今其羽翼已丰,麾下精兵良将不胜枚举,若想除之,谈何容易。
对于营中诸将的畏敌怯战心理,司马颙恼怒异常,他猛然一拍帅案,厉声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敌将至竟无一人为孤分忧,孤要你们这些蠢驴笨马何用”?
“滚”。
在司马颙面目狰狞的嘶吼声中,诸将唯唯喏喏,尽皆散去。
面对空空荡荡的中军大帐,司马颙仰天长叹道“世容若在,孤何至如此劳心”。
正当司马颙愁眉不展之际,忽听士卒来报,屯兵沙固与王戎遥遥对峙的李含有书信至。司马颙闻言大喜,抢过书信看罢之后哈哈大笑。
“知我心者,唯世容一人而”。
却说苏怡闻知颍、襄两郡皆失,心中大骇,为防刘琨与褚昭通联手夹攻,急令三军连夜退往北山口,依山傍河重立营寨,与河间王麾下李含所部数万人马遥相呼应。
在探知苏怡大军动向之后,刘琨以刘盛为先锋,周勃为副将,领兵两万先行,他自己则率领余部以及颍、襄降卒三万为后援,直奔北山口。大军行至半途,轘辕关守将褚昭通分拨精兵一万前来助战,刘琨欣然应允。
先锋刘盛立功心切,昼夜急行,不出十日便已来到青龙山前扎下营寨,他原本以为可以凭借大胜余威,一鼓作气擒杀苏怡,谁知酣战半日,非但不能取胜,反而折了许多人马,无奈之下,只得收兵回营。
入营之后,刘盛心中十分懊恼,深夜无眠,鸣鼓集众,面对营中诸将,他分付道:“人言苏怡帐下大将廖全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吾先前阵上几次枪及其身,皆被其隔开躲过。明日众兄弟各宜用心,敌住叛军,待吾枪挑那厮以雪今日之恨”。
众将闻言应诺而退,次日四更即起造饭,平明起马,欲逼至叛军寨前攻打,不想廖全亦已出兵,双方又于昨日大战之所再次相遇。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盛与廖全互望一眼,刀枪并举战在一处。
两军阵前,二人各逞雄威,并施英勇,只见二马盘旋处,凛凛刀翻如雪片,点点寒光似花开。两人一番恶战不下三十馀合,未分胜负高低。
廖全见两日连战竟拿不下一个白面小儿,心中忿怒,狠举大刀对着刘盛当头劈落。岂料棋逢敌手,着着有破,刘盛看其刀头向上,突然抖手一枪偷空往下扎去,正中廖全左腿,衣甲尽透。
廖全虽未伤及皮肉却也惊出一身冷汗,身为沙场老将他脑海中电光一闪,决定将计就计,猛然拨转马头望西而走,一边败逃一边口中大叫道“小畜生休要得意,今日爷爷被你暗算得逞,且自收兵,明日再和你决一雌雄”。
血气方刚的刘盛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再加上亲眼看到对方腿上中枪,只道廖全真是带伤而走,于是放心肆意,骤马急追。
廖全偷眼看见刘盛马急渐近,心中暗喜,于是按住金背鬼头刀,悄然取弓在手,抽箭搭弦,对着毫无防备的刘盛当心射去。
满面含煞的刘盛正在猛赶,忽听得飕声一响,料是暗箭来袭,急忙把身子伏倒,藏身于马背之侧,马迅箭急,眨眼之间一道寒光便从马背上闪过。
廖全满指望要射倒刘盛,以报一枪之恨,岂知竟被其机警躲过,慌欲拔箭再射,然而对方已然马到近前,廖全匆忙插弓提刀,勒转马头,再来抵敌。
二人复战四十馀合,仍然不分胜败,眼看天色将晚,刘盛自度一时难以取胜,于是高声叫道“古人云,明人不作暗事,如今天色已晚,你我权且收兵,等来日早出,再决胜负”。
不等话音消散,刘盛带转马头,便欲回归本阵。
廖全闻言,心中暗道,此子必是因为年幼力怯而退,值此良机岂可轻易任其离去,自古兵行诡道,若不暗算哪能建功?念及至此,遂乃取弓拔箭,从马后赶去射之。
刘盛虽然收兵回转,但是心中亦有提防,听到背后弓弦声响,连忙缩颈藏头,果然一只羽箭从头顶迅疾而过。刘盛料道对方必然还会再有箭至,于是取弓回身查看,恰好耳边弓弦又响,眼见箭将至腰,避之不及,慌忙一把抢住,当即以彼道还施彼身,用手中之箭回射廖全,廖全听闻弦响,闪身躲过。
面对对方的数次偷袭,刘盛大怒道“既称大将,何用诡计?今已看破,有箭尽管放来”。
廖全闻言眉头大皱,心中暗道,此子既已提防,似这般反复较射,毫无益处,古人云“射人不中,当射其马”,于是他先将弓弦虚拽一下,然后突施冷箭,正中马眼。刘盛座下骏马悲鸣一声,颠头跳踯,立时将他掀翻在地。
廖全见状心中狂喜,纵马轮刀便要上前,不想始终观战的周勃早有防备,顷刻间万箭齐发,短枪如雨,廖全马不能进,只得悻悻而退。
刘盛得众将救助,急上征鞍,只因马眼损伤再加上天色昏暗不便复战,于是强自忍下心中怒火收兵回营。
入营之后,刘盛聚集众将言道“廖全其人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今日阵前得势,今夜当防其劫寨,免被所害”。
周勃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既如此,请将军分派抵御,我等必誓死一战,擒杀此卑鄙小人”。
“好”。
刘盛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然后分派道“令狐盛、铁木科,命你二人各引精兵两千,伏于寨之左右两旁,和合图、阿日列,命你二人各引兵两千伏于寨后,吾与正平兄各引兵五千,伏于寨前中路两旁,石海,命你引兵千余,伏于寨外之前,若是彼军来到,见是空寨,虑有所备,定然退走,到时其军必乱,诸将听闻炮响,六路一齐杀出,彼军不知虚实,自然乱窜,可获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