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上来得比夏天晚，但还好，早上都是凉快的。
何某某一宿未眠，倒不是因为忽然得到的一大笔财富，也不是因为两个美人在，而是因为对逝者的怀念，是的，仅仅是一面之缘，也许就像老人说的，十年前有过见面，但当时他是昏迷的，他是站着的；十年后，他睡着了，彻底睡着了，而何某某则成为了那个站着的那个。
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何某某发现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也回答不了！
“你好，何先生，早餐已经送来了，”小护士进来瞧了瞧床上还睡着的两个姑娘，“要不要我端进来？”
“嗯，端进来吧，”早餐点的很简单，清粥和牛奶。
小护士把早餐放下，出去后，张柱就来了，“何先生，小姐她们？”
意识到何某某一晚都没有休息，那就意味床上的她们一晚都没有醒，但已经早上了，蓉城的亲朋要赶来了的应该早班机不就就到了!
“张叔，你先去安排吧，她们应该快醒了！”
张柱应声点头，便去忙了。
太阳伸了个懒腰，照进了房间；李真第一个睁开眼睛，自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何某某，悲伤过度的她即使休息了一个晚上仍然很虚弱疲惫，何某某扶了她半躺在床上，“真真，喝点粥吧……”
“胖哥，叔叔他……”
李真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真真，我知道，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喝点东西吧，”雯雯也醒了，她比李真要恢复的好，她自个儿还能起来，她先走到桌前端起碗来一口就喝了大半，然后才嘶哑说到，“胖哥，覃叔和赵叔应该要到了吧，我去忙！”
“雯雯，你先陪陪真真吧，”何某某急忙拦住了她，她现在这种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当然更担心她一会儿又晕厥过去了，“我刚刚叫张叔安排去了！”
“嗯，”雯雯想了想，便把剩下的粥一口喝尽；再走到何某某旁边，“胖哥，我来喂真真吧！”
何某某想她们两姊妹应该是有事要交谈的，便将碗交给了她，自己出了去，便看到阳同学在喂赵姗喝粥的镜头。
赵姗的状态跟雯雯差不多，何某某走到他们面前，拍了拍阳同学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何先生，”张柱领着一个两鬓白发的着西装的老年人走了过来，越走近何某某觉得好像见过似的，“你好，我是赵彦，”怪不得好像见过，这是赵姗她老爸，这老人虽然年龄大了点，但精神抖擞，身材挺拔，容貌仍可见英俊；看来，当时能让何某某和阳同学惊鸿一瞥的赵姗，主要是因为她的父亲基因强大。
想了想，但没有失礼，简单握了一下手，老赵就表达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长话短说，凌晨听到老曹的……老覃也旧疾复发进了重症室，我的意思是，将老曹的遗体运回蓉城！”
看的出来他很伤心，但他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悲伤，把自己的来意简单表达了出来。
怪不得老人说若不是老赵，老覃没有这么风光，是有道理的。
“张叔，你怎么说？”
张柱毕竟跟过老人那么多年，他的意见很重要。
“叶落归根，实际上老爷不是因为在蓉城跟覃总又大吵了一架，他也不会到沪市来，他回国的本意就是……”
张柱的话说不下去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汉子……
“嗯，好，”何某某想了想，“张叔，你先去安排曹叔回蓉城的车！”
张柱应声而去。
老赵则打量起何某某来，“我叫你赵叔吧，有件事情……”
被老赵这么打量很是不习惯，何某某迅速说到，“能不能隐瞒一下覃总重病的事情，我担心……”
“嗯，”老赵也颇为认同，“放心吧，我知道的！”
走了几步，他才忽地问到，“那我叫你小何吧，你看到我女儿没有？”
何某某楞了半秒，心道，这下要出状况了，他要是看到阳同学和赵姗……后果不忍心去想。
“她在特服病房里，”这事情是瞒不住的，何某某只略去了阳同学这个人。
“唉，”老赵叹息一声，“老曹是最疼孩子们的，不管是真真还是姗姗都喜欢他，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我这个爸爸对姗姗来说都没有那么亲……”
“都一样的，”何某某内心也是赞同这句话的。
老人的人格魅力很高的。
走到离特服病房很近的位置，老赵忽然停了下来，有意无意说了一句，“小何，你是个懂事的年轻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何某某还真没有明白。
进入特服病房，三个女生李真、雯雯和赵姗已经洗漱打扮好了，虽然依然可见憔悴，但总算是好多了，至于阳同学，则站在一边的。
老赵先是对老人的遗体庄重的鞠了躬，然后走到雯雯面前，“雯雯，老曹是我的伯乐，也是我的兄弟，他虽然故去了，可你有什么事也就是我的事！”
原来老赵当年进公司是老曹的功劳，怪不得，他的态度如此庄严，对雯雯的态度就像自家的孩子……
“谢谢赵叔，”雯雯抹了抹溢出的眼泪。
“好孩子，你还有她们两呢，你们仨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老赵不由唏嘘，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也意味着他们真的是老了。
“赵叔，你刚下飞机，还是先休息吧，”雯雯虽然很伤悲，但还是知道礼节的。
“不用了，我陪陪我老哥哥，”老赵声音里的悲伤是掩盖不住的，“我们兄弟几十年的交情了，认识的时候就像你们这般大……”
“赵叔，我爸爸呢？”李真上前问到。
“你爸，”老赵稍稍迟疑了一下，“他也老了，身体有些不便，我来主要是接你曹叔叔回蓉城的！”
“这样啊？”李真有些不理解。
“真真，你和姗姗先去忙吧，我和雯雯聊聊，”李真点了点头，便和赵姗出去了，何某某也自觉的跟了出去，阳同学当然也看出来了，这应该就是他“岳父大人”，于是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察觉到了阳同学有些异样，老赵问了句，“最后出去的那家伙是谁？”
“他啊，”雯雯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可赵姗可是她好闺蜜呢，“胖哥的助理！”
“他助理？”老赵喃喃到，“这家伙就发了一次洋财，也招了个助理？不对啊……”
“赵叔，你先坐吧，”雯雯看老赵起了疑心，于是立马打岔，老赵楞了一下，“你瞧我，老了，都忘了为什么而来的！”
“雯雯，你不知道我，我当时是很没有信心的，去找工作的时候……”
老赵也老了，人老了就多情，他把当年怎么被老曹赏识，又一起奋斗的事情像到谷子拣芝麻一样说了出来……
当年的他们，确实很年轻，当年的他们，如今确实是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