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小柏已经进入“沉思”状态,张檬也不步步紧逼,只好开始整理自己手边的文件。薄薄的几张纸,有策划书、节目表、名单等各种资料,将报名的节目表拿在手里草草地看了一眼,觉得内容还算丰富,但是就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似的,少些什么?加些什么?具体的连张檬自己都还没有定数,不顾周遭嘈杂的声音,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陷入思索。
这边,朱小柏坐在本不属于她的学生会会议室内焦躁不安,原本约好陪小柏去钢琴教室弹琴的成然无故被放鸽子后收拾行李打算回家。
宿舍楼里,原本因为学生都去上了晚自习而会很安静,但是也有许多胆子大的类似于“傅江一族”的同学,趁着大家都上课的时候在宿舍里大肆打闹,好不疯狂。成然将自己的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在省城为父母买的小纪念品装入袋中,沉沉的双肩包里面装的全是他上一周的“战利品”。在双肩包的内部,成然掏找了半天,才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体的小盒子,外观看起来很是普通。望着拿在手里的这个盒子,坐到床沿打开。细细的长方形盒子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里面倒也精细,用白色的绒布做内衬,银白色缎面的窄带绑着一支黑色的钢笔,拿起来掂量其重量也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钢笔,价值倒真值不了几何,不过,但也足以让家境普通甚至贫穷的成然花上两周的生活费。这只笔的由来并没有特别特殊的姻缘机遇,只是他觉得应该给某个人买个东西,具体买什么,完全出自于傅江一句“书呆子的话给他买笔最合适啦!”,听了傅江的话后,虽然当时的成然隐隐觉得送钢笔怎么地都能轻易地想到上世纪80年代姑娘们送下乡知青的礼物中必定有一支黑色的“英雄钢笔”,以它写信传递长期分别突增的绵绵相思。虽然成然的出发点并非这么恶心肉麻,但是送钢笔这件事情仍然在这群“年轻人”中间觉得土气横秋。
“咚咚咚”,轻而缓的敲门声打断成然的思绪,“这个点谁会来?”将手里的钢笔收进包里,疑惑地去开门。
随着宿舍那扇木质的,刷着雅黄色油漆的门打开,一个黑影倏地从成然胳膊下面钻了进来,倒把这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篮球队队员给吓个半死,反应过来后他的第一个意识便是抄家伙!没想到,白枳灯下站的却是瘦小的顾本。
顾本微微喘着气,脸色通红,看起来应该小跑了一段路程,他找个一个凳子坐下,双手支撑住膝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成然疑惑地走过去:“顾本,怎么是你?!你不上课了?”
顾本喘着气笑道:“……下,下课了,下课之后,害怕被别人,看,看见,我立刻跑着过来了。”
听到他的解释,成然满脸黑线,心想:MD,你这样跑着更加惹人注目!“我正收拾东西呢,一会就要回家了,你没事的话赶紧回去上课吧,免得被你班主任发现。”
顾本不理会他,说:“我以为你今天晚上要陪朱小柏弹琴,但是,她临时被班长叫到学生会了,所以我便想你今天晚上估计要自己回家。”
“恩,”成然点点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下山的公交车还有没有,停运了的话估计要打黑车回去了。”
“明天再走不行吗?非得赶在晚上。”
成然边装衣服边笑顾本的思维是否处于常规状态““晚上有什么不好的?我是个粗糙的汉子,又不是水灵灵的姑娘,而且家就在市区,又不像你家住在清净的郊区。”
顾本灵机一动,貌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成然白了他一眼,果真,他这个思维混乱的人的脑子是想不出什么像样的注意的:“算了我的大少爷,你还是省省心吧,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我倒还可以解释解释,要是让丁熠阁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估计会拿我开刀。”
顾本抬抬头说:“放心,他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
成然只是笑笑不答腔,对于顾本的这个提议丝毫不感兴趣。他从包里拿出刚刚一直把玩在手里的钢笔,停顿了一下,递给顾本:“给你的。”
“什么东西呀?给我的?”顾本接过来,来回翻转看了好几回:“是什么?感觉像是一支笔。”
成然点点头:“恩,是一个钢笔。”顾本抬眼,想说什么,却被成然抢了先:“额,不要说土气什么的,因为我也觉得挺土,但是你这个书呆子不是经常要出去比赛呀什么的,就当做给你的美好前程添砖加瓦啦!”
顾本说:“我能打开看看吗?”
成然说:“有什么好看的,钢笔不都长一个样,就是个普通的笔而已,收起来吧,这是我第一次买东西送人,当做借你吉言赢得比赛的报答好了,怪难为情的。”
听后,顾本嘻嘻笑了一声,没再坚持,轻轻将那个白色的盒子放入口袋:“快收拾完了没?我送你到校门口。”
“差不多了,装包后就可以走了。不过,你不去上课吗?”
顾本轻描淡写地回答:“逃课。”
诶?成然惊讶,逃课?“喂,你可别做傅江我们这群人才做的事情啊,要不,等学校老师知道了,他们辛辛苦苦培养的优等生竟然开始有学坏的趋势,非得通知你爸妈不可。”
顾本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逃课真的会很爽吗?我来的时候,好几个寝室里面都有人。”
成然问:“你现在心情怎样?”
顾本老实地回答自己内心现在的处境:“忐忑,心跳加速,对逃课的后果充满恐怖的想象!”
看着顾本认真的样子,成然忍不住笑了,确实无法想象到这个与自己同龄的男孩子思维到底幼稚到什么程度,当然,也并非逃过课才算成熟,只是他的种种表现让成然觉得分开的这些时间顾本非但没有成长,反而倒退了很多。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
顾本心一横:“不回去,逃课!”
成然无奈,只好妥协:“你等一下,我换衣服穿鞋,咱们马上出去,还剩下两节晚自习,怎样都得让你将最后一节课上咯。”说着成然便从床上掏出自己平日里穿的便服,就在顾本面前堂而皇之地换,一下子似乎忘了顾本是男生中的“特殊存在”。
还没刚刚将上衣撩起,仿佛触了电一般的顾本就低头大叫,口里还时不时爆出几句脏话:“你,转过去换,MD,没看见我在旁边呢吗?!”
成然毫不顾忌顾本的不自在,直接把上衣脱掉:“都是男孩子怕什么,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的男的,但是以前我们一起下河游过那么多次泳,哪一次不是露腿又露胸的,这时候倒介意起来了。不过,你这么害羞,难不成?……”成然故意省略后面的话,并将尾音拖长。
有了成然的质疑,顾本只觉得大脑缺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别扭的感觉令他特别不爽,就想转过身与成然理论,顺便掰回自己的面子,却没想到,这边刚一转过来,鼻尖两厘米前便是成然笑眯眯的脸,吓得顾本一个激灵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