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三班解散后,只留下了徐剑、高浩军、丁熠阁、张檬四人。
徐剑对张檬说:“搬桌子不用女孩子,你回去吧。”
张檬得令,简直有些不可置信,临别时才感知到这个面冷的教官其实心地还是蛮好的。忍不住笑意回宿舍了。
待张檬的身影淹没在夜幕中,徐剑沉默着将眼光扫向高浩军,不发一言。后者立刻会意,讪笑道:“那个,我还约了其他教官们聊天,那,我先走了,这里拜托你俩了。”说完也一溜烟走了。
丁熠阁讥讽地笑着,看完全程,最后说:“有意思吗?”
徐剑淡淡地说:“还成。”
丁熠阁懒得和他再搞心理战,挑开话题:“其他班的人呢?”
徐剑耸耸肩不说话,撸起袖管开始搬桌子。
“不会是要你和我将这十几个桌椅都搬走吧?”丁熠阁大叫。
徐剑放下手里的桌子,回头:“别磨蹭,快点干活。”
非常不满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其他班不派班长来收拾,偏偏三班这么倒霉???“好歹你也是这几个教官的头头,怎么下属不干活,倒让老大干的道理?”
徐剑不理他,重新将桌子搬起来,自顾自往前走。
一阵跺脚抗议无效之后,受制于人的丁熠阁还是乖乖地搬了一个凳子跟在徐剑身后。
走进后备室,徐剑将桌子放下,打开灯,正当他想转过身接手丁熠阁手里的“大物件”时,却看到了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的丁熠阁,手里只拎了一个小凳子……
他用手指指那个凳子,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搬了这个?”
丁熠阁一口气从鼻孔里钻出来:“是又怎样?我没力气。”
徐剑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当然,这个也是丁熠阁最讨厌的地方——万全捉摸不透:“我命令你,下一趟开始搬桌子。”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现在已经不是教官了,所以你没权利命令我。”丁熠阁看着徐剑的眼睛,故意和他针锋相对。
“不是教官你也应该听我的。”徐剑自信地说。
“凭什么?”
“凭你的习惯。”
“徐大少爷,你将过去和现在混淆了吧?”
被面前的这个性格尖锐的小男生一阵火药呛过后,徐剑毫无反应,反倒心中有些释然,心想:你这孩子,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太多了,我应该可以确信,得不到你,将是我平生最大的遗憾。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子,内心一阵翻腾:“你知道吗?也许真的出现了混淆,有时候我总是出现幻觉,觉得你还在你家大门口等着我回去。”
丁熠阁恼羞成怒:“做梦!那样的事情等下世纪吧。”
“我觉得,这辈子应该还会出现。”
“你哪来的滔天自信?我已经有了顾本,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徐剑认真地,毫无对方反驳余地地说:“他不适合你。”
“您有掺合别人感情的癖好吗?”
在嘴角扯了一抹似有似无,且看起来有些邪恶的笑容:“你说呢?”徐剑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倔强男生的眼睛,一步步缓缓接近,带着丝丝危险信号的**气息将丁熠阁上上下下包裹了个严实。与徐剑相比,道行尚浅的丁熠阁被逼得步步后退,几次险些被脚底的杂物绊倒。
看着他的狼狈样子,徐剑根本没有去扶的想法,只是双腿仍旧不紧不慢地贴向他。
“你,你,你干嘛,你不要乱来,这是学校,我只要一喊,就会有人来的。”死鸭子嘴硬,但扔掩盖不住剧烈的颤音。终于,他退到了墙角,再无路可退。
徐剑有绝对的自信保证丁熠阁不会开口,所以他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虽然丁熠阁与徐剑身高并不悬殊,但是在心理以及力量上面的差距,根本不能够与之相比的,所以,被逼到墙角的丁熠阁心理防线几近崩溃,他用尽全身力气抬头与徐剑对视:“……我警告你,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你!”
徐剑低着头看着丁熠阁的眼睛,心理一阵痛:“……明天,我就要走了。”
……丁熠阁准备了一大堆想要回击他的话,此时仿佛都没必要了。
在任何场合都保持绝对冷静的徐剑难得如此放纵自己,而在这个成熟男人的身上,尽管是难得一见的放纵,却仍旧淡然异常,他用手轻轻触碰一下丁熠阁的额头,力量之小几乎小到另对方毫无感觉,丁熠阁开始有些不安和挣扎,徐剑立刻将他包围得更加严实:“……能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你,是我从刚入部队时就想要做的,那时的你,才八岁。可是,我在你愿意让我触碰的时候错过了,可如今却不得不在你有抗拒的条件下做这件事情。”
丁熠阁终于没了力气和他对视,逃也似的低下头,甚至央求他:“别说了……”
你心里还有我,我确定,徐剑心想。挽回丁熠阁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所以他不应操之过急,太着急,反而会收到相反的效果。
“你这样低着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以大欺小呢。”徐剑仍保持着极其**的姿势,声音轻而徐,温热的气息打在丁熠阁的耳根处,使面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眼前一阵迷乱。
一个声音在丁熠阁脑海中大喊:他是个危险的人,快点离开他。听从了自己内心的丁熠阁,伸出手掌挡在徐剑的胸前,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手掌的力量小到几乎推不动一个纸箱。“……求你,离我远些。”
求?他对我说了求字。徐剑在心里苦笑一声,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说:“你不喜欢?”
“我有了顾本,请你,不要拆散我们。”自打丁熠阁出生,唯一能够使他服软的,就只有面前的徐剑。
徐剑说:“你们两个的感情,如果真的坚固,就不会求着让外人不要介入,顾本不适合你。”
“你也不适合我。”丁熠阁仍旧低着头,‘不,是我不适合你,你需要在部队大展宏图,你还需要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子为妻,你还要生一个可爱的女儿,这些,都不是我能给予你的。”
“……小阁。”
“这是你的愿望,以前是我自私地想要为了自己开心而试图剥夺过你理想中的生活,现在我想开了,同时也有了顾本,所以,徐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徐剑轻声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生气?”
“换做是你呢?”
“是我的话,我肯定要揍他一顿,解解气再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揍你一顿?”
徐剑不置可否,点头:“只要你下得去手。”
听了他的话,丁熠阁立即想伸出手打他,但因双方距离过近,根本腾不出地方。这时,丁熠阁灵光一闪,连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的脑袋用力向前一磕,因为身高有差距,他这么一撞,正好撞到了徐剑的眼睛上,着实撞了个正着。
突然吃痛的徐剑用一只手捂着眼睛,看着面前有些得意的丁熠阁说:“你小子,还真打呀。”
“教官有令,不得不从。”
“这个时候你倒说教官有令了,刚刚让你搬桌子的时候你怎么犟嘴那么厉害?”
丁熠阁仰头说:“我这是选择性听取。那个,你可以往后退退吗?”
“打了我你就想跑吗?”
丁熠阁咬牙切齿地说:“你每欺负我一次,我就在账本记上一次,以后有能力了,有机会了,我要一一还给你,还有,上次在餐厅门口你差点摔我一背着地,这个我也记着呢。”
徐剑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照你”
“除非你答应我你下趟搬桌子。”徐剑再次贴紧他:“要不,后果你应该知道……”
丁熠阁双手用力挣脱开:“知道了,我搬还不成吗?”率先走出储备室,慌乱间差点被脚底下的杂物绊倒。
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掩饰不住爱意的徐剑随即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