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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母亲的爱

北城中学开学的场景比起放假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校园内来回穿梭的人们,不是家长就是亲人。在独生子女横行的时代,这所堪称“军事基地”般的、如清修寺庙般的住宿制北城中学还能长盛不衰下去,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座城里,除了下设的镇级高中外,只有5所中学,育才高中、第一高中、第二高中、第三高中、实验高中以及这所北城中学。育才高中其实就是育才学校,涵盖小学、初中、高中三个阶段的教育层。北城中学与育才中学大抵相同,全名为北城学校,是这座城里仅有的两所私立高中,平时明里暗里的学术、获奖、高考指标等争斗不断。

北城中学分三个校区,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各一个。初中和高中在一个校区,小学在市内。实际算起来,北城中学的学生并不算很多,拿朱小柏所在的高一年级来算的话,实验中学和一中二中动不动就十几个班比起来,简直少的可怜,仅有四个班,人数少,也给了学校管理阶层们带来了便利,统一管理起来并不算很麻烦。

育才中学在教育上面甚是古典、但是各种艺术生层出不穷,相比之下北城就要称之为古板了,要么也不会整做北城中学仅仅只有一架钢琴,还是朱小柏和三位老师“专属物品”呢,由此可想而知北城中学的文化活动并不太招待见。为什么在和劲敌育才中学的竞争下,看似什么也不沾边的北城中学仍旧如此受考生家长们的信赖呢?原因之一估计就是每年作为北城中学教育顾问的丁熠阁爸爸的原因吧,北城中学的毕业生,每年都会有20%都会选择考入军官、海洋等军事大学,注重后备军人培养的北城中学其中不乏很多体育优秀者,与军事大学无缘的另一部分人大多都会通过每年的高水平运动员招生考试以及高水平体育院校体育单独招生考试考入体育大学、学院。尽管中国社会中出现的种种问题导致会有一些排外言论,可是,自小接受的社会主义教育使中国的这座小城中的40代人父母仍然对祖国或者对国家抱有强烈的感情和责任感,所以,在外人看来,北城中学是一所非常正规且具有爱国主义严肃的学校,所以,将自家男孩子或者女孩子送入北城中学接受军人严苛的教育是异常正确的选择。另一个原因恐怕是北城中学的第5任校长——现在是第7任,和顾本家是世交。顾家的经济状况是这座城里的经济指标,也是北城中学能够长期资金不断的最大源泉。身为丁司令的唯一香火的丁熠阁和顾家的独生子顾本,育才初中毕业后自然的会选择北城中学,这是绝对无可厚非的。

阳历的八月,如若按照阴历来算的话正值七月,虽然在节气上类属于秋季,可是,按照多年的习惯上来看,即便是早秋的八月,仍然异常炎热。宜静不宜动的时候,却是各大学校结束暑假迎来新学期的日子。

小柏肩背书包,手拎行李袋,行李简便却也不轻松,为什么?因为她一个人!(请自行脑补一句歌词)朱小柏心里不知道把父母数落了多少遍,放假不来接也就算了,开学还不送?!说什么要看电视剧?来学校前,朱小柏对守着电视机当饭吃的妈妈一阵无奈,改日她要是有能力进电视台的话,一定要把电视剧栏目撤销了不可,尤其是循环播放武林外传和那个什么东方茱丽叶的电视台!

再怎么抱怨也于事无补,这一点朱小柏还是很有觉悟的。回到宿舍后,那个仿佛将学生会当做自己教室的张檬早早的收拾利落,手中文件不离手的她还真有些小领导的样子。看到朱小柏进来后,平时那张不是严肃就是忙碌的脸瞬间笑开了花。一个大拥抱差点没把朱小柏撞岔气:“小柏!你来了,亲爱的我快想死你了。”

“恩,恩,我也超级想你的,檬班长。”女生之间的久别再见面,场面都相当的糯腻,又是蹭脸又是拥抱,就差没有亲亲了。

张檬还是老样子,虽然和沈湖一样留着利落的短发,不同于沈湖的小清新,小小年纪的张檬五官分明,脸颊颇为清秀且有些英气,虽说习惯了在班级中辅助老师、管理学生,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期中的班长等职务都异常受班级同学诟病,但是张檬却有些不同,很多时候她都能够用自己超强的组织能力将女生之间那些琐碎的小心思处理的妥妥当当,男生之间的兄弟情谊、江湖豪情等充满阳光和暴力的青春疯狂安置的合合理理,所以北城中学高一三班的学生尤为团结。

松开朱小柏,张檬朝宿舍门口望了望后,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父母……”

朱小柏听到前半句就气的嘟囔起来,摆摆手说:“别提了,我那不是亲生的妈,一点都不关心她唯一的女儿,成天在家除了看电视就是和邻居家长里短的唠嗑,整个暑假几乎当我不存在。”

“诶,不会吧,说的有些夸张了,我昨天还……”

朱小柏打断她说:“昨天还一声不吭的走了呢,原本早就约好了要陪我逛街买衣服的,一个暑假都快过去了也没见她兑现过。檬班长啊,你说,我怎么如此缺少母爱呢?!”差些就把张檬的衣服当手帕使了。

“我想你是误会了,昨天我还看见……”

“误会什么啊!”朱小柏再次打断,“今天还不是我一个人来的,大热天挤公车,手里还拎着这么沉的东西……”东西?朱小柏脑子一转,“哦,差点忘了,这一大包是我妈给咱们宿舍准备的吃的,全是她昨天晚上做的,你打开吧,天气这么热,如果不赶快吃的话,估计会坏掉。”

说了一半的话被朱小柏连续打断了三次,张檬半张着口硬硬的被咽了回去,这个朱小柏啊,哪来这么多火气,无奈间,只能笑笑了事。和朱小柏一起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到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面制高点和甜食看得张檬眼睛都睁大了。

“天哪小柏,你妈妈手太巧了,这是怎么做成的?”拿起一个枣糕,来回把玩,惊讶朱小柏的妈妈手之精巧到如此地步。

“我妈也就这点能够夸她了,不过全是跟我姥姥学的,我姥姥原本是做糕点的,”朱小柏边收拾衣服边说:“手艺这个东西原本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我姥姥只有我妈这一个女儿,无奈想让我妈继承她的糕点铺子,可是后来,做法倒是学会了,可是我妈对开店这事一点不上心,也没兴趣,所以就搁置下来啦。”

小柏知道,昨天妈妈在厨房为了给她以及周围的朋友做些好吃的而忙活到很晚,午夜12点的时候小柏出来上厕所时还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小柏催促妈妈赶紧睡觉,她说,快了快了,正收尾呢。今天早上,小柏将一切收拾停当后就看见桌子上摆了这么一大包东西,包裹得完完整整,旁边是已然有些凉了的早饭。妈妈那时还在睡觉,爸爸已经去上班了,沮丧的小柏心想,这次恐怕又是自己一个人回学校吧。

“我要睡一觉,檬班长,那些东西一会沈湖和宋怡然回来后就分给她们哦,我实在撑不住了。”将最后一件衣服挂到衣柜里后,小柏脱鞋上床,因为朱小柏睡的是上铺,梯子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惊讶的看着自己那已然铺的平整的床铺,诶?“檬班长,有谁动过我的床么?”

“唔……那个,是你妈妈帮你铺的。”张檬口齿不清地边吃边说。

“嘿?不会吧,逗我呢你。”朱小柏讪笑一声,整个身子还是极不雅观的挂在梯子上。

张檬将将口中的糕点咽到肚子里缓了缓气说:“昨天早上你妈妈就过来了,将你的被子统统拿出去晒了一天,下午又过来将它收了上来,铺好之后才走的。”

听到张檬的解释后朱小柏有些气急败坏:“你,檬班长啊,怎么不早告诉我?!”

“刚刚,是想说来着,可被你三番五次打断,我能有什么办法,”张檬停顿了一下说,“她还和我聊了会,说,虽然将你像草一样的养大,不过还是娇气的很呢,她还和我将了很多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情,说你很顽皮,但是人很坚强,被邻男孩子欺负了也不吭声,不过呢,你妈妈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昨天还一并给我洗了床单呢……”

檬班长的声音渐飘远,挂在梯子上的小柏此时不知为何鼻尖泛酸,强忍了几次想哭的冲动终于失败,她似乎能够看到妈妈并不怎么年轻的身体来回吃力的上下床,看到妈妈抱着巨大的棉絮上下好几层楼给她晾晒被子……刹那眼泪充溢出来,为了避免被阿檬看见,小柏胡乱的擦了一下,没有回话。被褥间传来的阵阵阳光的味道,在这个初秋的天气,温暖了这个仅有17岁的女孩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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