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元，我上哪凑这么多钱去？倘若我给了魔鬼钱，他一定就会放过琦琦？不给，他肯定会向琦琦下毒手。
我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外面的大雨像是专门跟我作对似的不停歇，我像头发怒的狮子在屋里打转，近乎疯狂。我知道此时此刻，魔鬼一定站在楼外某个地方注视着我得意地冷笑。
我走进厨房，抓起一瓶白酒昂脖猛灌一口，它浓烈醇厚的辛辣劲呛得我一阵咳嗽，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之感。“啊——”我咂嘴品味，今天才品出它的美妙，难怪有人说“千杯方知少”。立即，有一种飘飘然若仙之感，它暂时埋藏伤痛。
但，很快，痛苦像一股火从我心底蹿腾，挥之不去。“容容，琦琦。”我喃喃，泪水忍不住流淌。
“琦琦还没找到？”苗维元抓住酒瓶说，他的眼里是关切疼爱。“别喝了，伤身子啊！”
我鼻子一酸，夺过酒瓶哭着说：“没有。爸，我对不起你！没有看好容容……”
“别说了，”苗维元坐下来，“你是个好孩子。”
“不，我不好，对不住容容。”
苗维元泪水充盈，他说：“别说了，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可是，爸，我难受。”我唯有喝酒才感觉到畅快。但越喝心里越苦。
其实，苗维元心里比我更苦，容容是他唯一的女儿，失去了她，他比谁都难过。五十二年了，他一直生活在远离家乡的孤儿院，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家在哪里？今天终于知道团团了，却是生死离别。
苗维元夺过酒瓶像我一样猛喝几口，他的脸上立即泛起红晕，辣得张嘴吸溜。他说：“啊呀，你们北方的酒劲好大。”
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再找出一瓶，两人“咣”碰杯，对饮。
我动情地说：“爸，如果有什么事发生，你一定要挺住。”
苗维元红着脸说：“嗯，我还有你，你也是我儿子不是。”
“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啥呢，咱们都得好好活下去，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
我苦笑，泪水流出来，我呜咽着说：“爸，谢谢你把我当儿子看。”
“从进这小楼那天起，我就把你当半个儿子啦，哎！”
“我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就把这小楼和密室里的那些东西卖了，卖了回老家寻你商家的根去。爸，你一定要记住，卖楼的时候要打广告，拍卖，卖个好价钱。”
“说什么呢？这是祖上的产业，我不卖。反正那些文物都没有啦。”
“不，爸，你一定要听我的，记住，如果我有意外你就卖楼……”
苗维元见我恨不得要跪下求他，含泪答应。二人相拥而泣。
第二天，太阳出来，是个大晴天。带水的花草鲜活在阳光下明媚惹人爱怜，如果不去想那些凶杀案，这小楼的风景是逸人的，令人充满幻想的。
小楼里笼罩着阴霾气氛。
睁开眼睛，苗维元趴在对面桌上睡着了，我们眼前是一堆喝剩下的空瓶。听到响动他醒来，揉搓着眼说，“天明了？”
我说：“嗯。”
我突然发现苗维元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先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头发是花白的，容容的失踪竟让他全白，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鼻子一酸说：“爸，我找点东西你吃。”
“别做了，我吃不下，”苗维元拉住我，说：“看他们起来没有，报警吧。”
我点头，回卧室找到铁哨想起了容容，她那含笑的痴模样重现在我脑海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流出来。我站在楼梯口刚想吹哨，只见他们一个个无声地走下来。我给他们一个笑容：“我报警了啊，在警察未允许之前，咱们可能谁也不能离开这座小楼。”
她们默许我的建议。
我想这决不是普通的盗窃案，直接打电话给宿远山。我说：“宿队长，文物失窃了。”
“你说什么？”宿远山一惊，有点不相信我的话。“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
“这么大的雨……”宿远山显然不相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作案，他有些着急，说：“我们马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