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派头把簸箕大小的手掌伸到柳知趣面前。上面金光闪耀放着两件宝贝。王晓桃心道:“这金光闪烁的!这才像宝贝嘛!比那小黑石头,小铜镜子,不知道像样多少。”想到这里,面上的笑容便真了不少。
柳知趣也不客气,伸手从巨人手中把两样宝贝一把抓走,“娘子收好!”王晓桃一边接过来一边甜甜道:“谢过二舅舅。”巨人偏着头,伸出的手指无力的抖动了几下,缓缓收回到面前,又看了半晌。正在两小偷笑之时,一个声音道:“二哥哥来的好早!”众人看去,柳老太太笼着手从院门外正一步步走近来。
不等巨人回话,柳知趣便故作欢喜雀跃状叫道:“娘!二舅舅送儿子儿媳‘漫天散’和‘自然’!”
老太太瞧了瞧面上尤带心疼之色的巨人,禁不住嘴角微微带出笑来,“那还不快谢过你二舅舅?”
柳知趣对着王晓桃丢了个眼色,两人异口同声又道:“外甥(甥媳)谢过二舅舅!”
巨人看看柳老太太,又看看小夫妻俩,擦了擦额角的汗,勉强笑道:“外甥何必如此客气!二舅舅疼你是,是应该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妹妹!可拿回美酒?”
柳老太太双手一拍,笑道:“落!”
偌大的石桌上凭空的出现了两个极大的酒瓮。王晓桃心中暗暗讶道:“这两玩意儿,估计比我还高!喝完了酒,空坛子给我做个浴桶可是不错!”
巨人哈哈大笑,伸手去拿酒瓮。王晓桃一面偷偷向桌子底下出溜,一面腹诽:“声震千里,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吧?”柳老太太及柳知趣面不改色,含笑对视。
巨人抱起一瓮酒,拍开泥封。坚硬的泥坯霎时四下里飞溅。王晓桃在桌子底下忍不住盛赞自己的睿智果敢!等了片刻,见没有泥坯落下,王晓桃才爬了出来,偷眼看去,柳老太太和柳知趣身上也纹丝未乱。那么大的一阵泥坯雨,王晓桃瞄了瞄自己刚才坐的石凳,上面那光滑的表面生生的被泥坯砸成了麻子。再看看那俩人整洁的外表,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得王晓桃对怀里这本书充满了希望,一时间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学个通透!
那巨人一口气喝完一瓮,把瓮往石桌上一墩,伴着瓮碎声大叫一声:“痛快!”王晓桃又赶紧出溜桌子底下去了。
柳知趣故作孩童状拍手笑道:“二舅舅好酒量!”
巨人垂了眼看看柳知趣,又是哈哈大笑。柳知趣又笑道:“二舅舅喝了这原儿酒,怎能没有下酒菜。娘子,给二舅舅上菜。”
王晓桃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巨人的身高,问如意儿要了一只烤全驼,热气腾腾堆在石桌上。巨人朗声大笑,当下也不客气,上手撕了条后腿便吃。顷刻间一根后腿吃的罄尽,巨人又拍开第二瓮酒,一口酒一口肉,吃的好不开心。柳知趣只笑看着巨人吃喝。待到巨人酒足饭饱之时,柳知趣才斟了小盆子般大小的一盏茶,一边举到嘴边一边道:“二舅舅吃的可还算满意?”巨人笑道:“这原儿酒配上烤全驼,果然爽口!”柳知趣马上笑道:“那二舅舅不赏外甥媳妇吗?”巨人身躯一震,僵了片刻,只听巨人道:“啊呀呀!酒喝的多了,有些醉意上头!这原儿酒配烤全驼爽口是爽口,就是容易油腻上头。啊呀呀!着实忍它不得。妹妹,二哥先走动走动,发散一下。”说罢不待柳老太太回话,站将起来,一步跨过屋脊,跑了个无影无踪。
柳知趣看看捂着嘴笑的双目弯弯的王晓桃,夸张道:“难得二舅舅用腿跑还这么快。”王晓桃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钻回桌下笑个不休。柳老太太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柳知趣道:“顽皮!”
柳老太太和柳知趣起身,分别回了屋。王晓桃笑的双肩乱颤,赶忙的草草收拾了一下院子,跑进东屋。柳知趣正躺在床上看书。王晓桃一拍他的腿,“往里点。”柳知趣坐了起来,王晓桃把今日骗来的两件金光闪闪的宝贝拿出来,放在床上。她这才看清,一个是小小的约莫有指头长的纯金小伞,另一个也似是纯金打造,却是如同一个桃核大小的核桃,纹理分明,惟妙惟肖。王晓桃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重量却又不像是金子,忍不住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柳知趣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晓桃微恼,红了脸嗔视了他一眼。柳知趣也不觉红了脸,目光游移,好一会儿才干咳一声道:“这就便是一个核桃。只是二舅舅生性喜爱黄金,所以才弄成这个怪样。”王晓桃想了想巨人身上的道袍,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柳知趣拿起那把纯金小伞道:“这就是漫天散。”见王晓桃好奇看来,他又道:“此宝是二舅舅寻找黄金所用,虽然并非神物,但可在撑开后,吸引方圆五百里的无主黄金。”王晓桃双眸一亮,把核桃往床上一丢,劈手将小伞夺了过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柳知趣摸了摸鼻子,又拿起核桃道:“此物名唤自然。”见王晓桃仍捧着那小伞傻笑,他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这才是真正的宝贝。”王晓桃马上转了一半的注意力过来。柳知趣笑笑,又道:“此物可以呼风唤雨,催……”王晓桃向上翻了个白眼,道“呼风唤雨有何用处?哪有黄金来的实在?”柳知趣又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讲下去,只得将核桃放进腰上挂着的一个荷包里。王晓桃倒是对这个荷包颇感兴趣,“这么小的荷包,放个核桃进去,外面怎的也不见点痕迹?”柳知趣邪邪一笑,“你进到这个荷包里,外面也是一点痕迹不见的。”
王晓桃眼珠一转,扑到柳知趣身上就开始乱蹭,一双小手不住的往他腰间摸去。只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荷包,王晓桃讶异的坐起身,定睛看去,柳知趣的腰间哪里还有那个荷包。“你把荷包弄到哪里去了?好相公,给我吧!”柳知趣笑道:“这个荷包花纹太素净,不适合女子佩戴。明儿我专门去给你寻一个好的来。”王晓桃翘翘嘴,“明日我便要的。瞧瞧,我都没地方放了。”她低头指指自己脖子上挂的铜镜和手镯,又指指手里握着的小伞,想了想,又从怀里掏了那本书出来。柳知趣笑道:“娘子有命,莫不敢从?娘子的宝贝实在是多,也确实需要一件东西收着。”王晓桃大点其头,趁机道:“这本书,看不明白。快给我讲讲。”
柳知趣道:“非是不讲,实在此书需要的是个人领悟。看它的人不同,看到的书名和内容都是不一样的。你看到的书名是什么?”王晓桃睁大双眼,忙道:“《隐诀》。”柳知趣点点头道:“我现在看它却是叫《道德经》。”他顿了顿,“你若有不识的字,只能说出来笔画问我。写出来是不成的。对,即使是你写出来的,你我看到的字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