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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窦初开(二)

一大早,海洋匆匆吃完早餐一抹嘴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跑了几步又马上折回来从房间里拿出两大包“波力海苔”往书包里塞;这一连串的动作刚好给他妈妈全看在眼里。于是海洋妈冷冷的声音响起:“怎么,带这么多吃的去学校?又打算去孝敬钟懿那小丫头。”“啊呀,妈妈,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钟懿是我的好朋友兼发小,带点东西给她吃怎么了?小时候我还常常在他们家吃饭呢!她的太爷爷太奶奶对我很好的。”“我跟你说海洋,现在你的当务之急、重中之重是考进名牌大学,别的杂七杂八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海洋妈拿出一贯的严肃语气说着,海洋妈是银行的中层干部,当了多年干部又相当好强的她对海洋一向是高要求严管教。

“妈,我学习一直稳定,保持着班级前三的位置,考进名牌大学没有问题。你不用为我担心,再说我也没有想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海洋替自己辩护道,海洋妈却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继续教育海洋。“这个钟懿以后你不许给她送吃的,少跟她来往,就当个一般同学相处着就行。”“妈,你这是为什么呀?我们从小就是邻居加同学,做了十几年的同学,怎么可能少来往呢?”海洋觉得妈妈实在不可理喻于是去父亲那里讨救兵。“爸爸,你看妈妈,怎么不讲道理呢?家里的东西本来就是你们银行发的,多的都吃不完,为什么不能给钟懿吃呢?”海洋爸爸是王家姆妈最小的儿子,他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妈妈一个人带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华家姆妈常常帮助他们,受过华家不少的恩惠。每个月月尾那几天是家里日子最难过的几天,华家姆妈总是悄悄借给妈妈几块钱让他们度过难关。

于是海洋爸爸开口说:“这华家伯伯和华家姆妈,奥,就是钟懿的亲太奶奶,他们以前一直对我们家不错的。现在我们条件好了请他们吃点东西也没什么嘛。”“是啊,吃点零食是小事。可是海洋我从小一直教育你,跟别人礼尚往来是一个人的修养,对不对?你觉得妈妈说的对吗?”海洋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乖乖点头。“那你一直请钟懿吃零食,那个钟懿有没有请回你什么?吃个冰淇淋或者喝杯饮料什么的?”海洋这才明白妈妈的意思于是尴尬地点头说:“那是当然......当然有啊!肯定有啊!”

“哈哈,肯定有,当然有。海洋,你是我儿子,你不会说谎的,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没有说真话。”海洋妈冷笑着说。“妈妈,钟懿根本没有零花钱,她没有钱怎么请我吃东西呀!”海洋苦恼地说,他不明白妈妈今天为什么为这件小事而纠缠不休,平时妈妈不是个小气的人。“海洋,钟懿没有零花钱。这么大的姑娘家里不给零花钱,你看她父母是不是有问题?华建心和钟志刚整天看到钟懿带着这么多吃的回家,就不知道给我们家还还礼。这对夫妇一副穷酸落魄的样子,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了,你们说这种人怎么交往,还有什么必要来往?”

海洋妈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再说,我今天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华家以前对王家有恩,对的,没错,我承认。华家的老一辈人,华家伯伯、两任华家姆妈确实都是不错的人。我就这么说吧,华家人除了华建心和钟志刚,其他人都很不错,都上得了台面。可是这个钟懿偏偏就是华建心和钟志刚的女儿,所以海洋我希望你不要交这样的朋友!”

“哎呀,妈妈,你也太尖酸刻薄了。人家钟懿的爸爸妈妈就是穿得差点节省一点,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呢?”海洋一脸的不服气,一点不愿接受的样子。海洋爸看到这场面有点失控于是马上出面阻止。“好了,好了,别争了,大家都不说了。没有必要为这么小的事情争吵,海洋你赶快去补习了,快走快走。”

一出家门海洋就把他妈的话抛掷到九霄云外了。今天是个晴朗的星期天,今天他跟钟懿约好补习完以后一起去看场电影。看电影对高中生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无论是金钱上和时间上都是;但是对王海洋来说还好,家境宽裕的他有很充足的零花钱。当然肯定是海洋请客,钟懿是真的没有零花钱。华建心的理论是:你有吃有喝的,早上我用自行车送你上学下午你走路回家,要零花钱干什么?钟懿确实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母亲这种不讲理的理论她也只能接受。

“王海洋,以后,以后......我上大学了一定会去打工的,到时候一定把钱还给你。”去电影院的路上,钟懿低着头似乎在尴尬地喃喃自语地对海洋说。“好啊,我要收利息的,你可记住了,记得把利息一起还给我奥。”海洋嬉皮笑脸地逗着钟懿。“王海洋,你爸爸妈妈都在银行工作,怪不得你这么精呢!好的,你要不要我写张借据给你”“那倒不用,我看你也逃不掉,我们住在一个小区,你永远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海洋得意地笑着,眼光紧紧地盯着钟懿。他越来越爱注视钟懿,无论在学校还是校外只要有钟懿的地方,他的眼睛就离不开钟懿。他爱看她出操、看她早读、看她回答老师的提问、看她吃午餐,甚至爱看她慢吞吞跑步的模样。钟懿体育不好最差的项目就是八百米长跑,每次八百米项目考察海洋就替她捏把汗;尤其是最后一圈,看着钟懿憋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海洋真恨不得替她跑。少年海洋知道自己毫无疑问是恋上了钟懿,他想:这样很好,这不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嘛。

他们看的电影是情感大片《铁达尼号》,电影出乎意料的感人。钟懿看了一半的时候就哭得稀里哗啦用完了自己的半包纸巾,海洋整场电影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看钟懿;他看到滚圆的泪珠从钟懿漂亮的眼眶里一次次地流出。他惊讶得不得了,他想:天哪,这个女孩太容易动情了、太可爱了、太善良了、太动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呢?看到钟懿用完了纸巾他就慌忙找纸巾,翻遍了所有的口袋终于找出了半包递给了钟懿。然后他凑到钟懿耳边轻声说:“小懿,省点用吧,只有半包啊!用完只能拿我的外套擦了。”泪水涟涟的钟懿顿时被逗笑了,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于是问海洋:“刚才你叫我什么?”电影院不能大声说话钟懿只能凑在海洋耳边问,长大以后他们很少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了。“小懿啊!我从小就这么叫你的,忘了吗?那时候你也叫我海洋。”海洋情不自禁地握住钟懿的手,那手冰凉,那冰凉的手立即挣脱了。海洋再也不敢逾越雷池,乖乖看完了电影。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各怀着心事。钟懿很是担心,想到自己红肿的双眼挂满泪痕的脸蛋要怎么向父母交代。海洋却另有别的担心,“小懿,你怎么了,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海洋满脸通红说不下去。“我没有生气,我不是生气,你请我看电影我怎么会生气呢?”钟懿心无城府地对海洋笑着说,看到钟懿红肿的双眼却依然笑容灿烂,海洋知道她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海洋如释重负。“我只是担心眼睛这么红怎么办呀?我妈妈问起来要怎么解释呢?”

“没有关系,你马上用凉水敷一下,然后戴上眼镜,你平时上课不是都戴着眼镜吗?戴上眼镜你妈妈不会注意的。”海洋给钟懿出着主意。“对呀,对呀,我怎么就这么笨,你真聪明。”于是钟懿翻开书包找眼镜,海洋被钟懿夸得飘飘然,他又一次鼓起勇气一把握住了钟懿忙碌的翻书包的手。“小懿,以后我们是不是能常常这样单独见面,能不能常常这样看电影或者逛街或者到处随便走走?”钟懿完全明白海洋的意思,但是这份美好的情感一经说破却让她羞红了脸。她本来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期待了无数次希望海洋能向她表白,她少女的一颗敏感的心早就知道海洋喜欢她,她就等着这一天海洋能亲口告诉她自己有多么喜欢她。

如今海洋终于说破了,钟懿的内心是狂喜的。她好想张开双臂拥抱海洋;就像小时候他们玩游戏时那样,毫无顾忌地拥抱他。但是她不敢,她的纤细柔嫩的手依然乖乖地呆在他的掌心中,她很享受这一刻彼此的亲近。“海洋,我们这样爸爸妈妈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们。我真的不敢想......”海洋把钟懿的手握得更紧了。“小懿,别担心,我们快要高中毕业了,不是吗?我们俩学习都不错,只要我们不影响学习,考进理想的大学,把握好分寸,这有什么关系吗?大学生哪个不谈恋爱的?我们也不比大学生小几个月嘛!”

钟懿听海洋这么一劝似乎稍稍安心一点,于是自我安慰地说:“是啊,我们学习一定不能耽误了,排名一定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海洋,我们互相督促吧!谁的学习要是退步了,就罚对方好吗?”“好啊?怎么罚呢?”“嗯,谁的成绩退步了就罚不能约会、不能逛街、不能单独见面。”说着钟懿伸出了小指头,海洋也伸出了小指。暮色笼罩着大地,少男少女在暮色中彼此第一次向对方做出了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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