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懿在学校里是大家的宠儿是天之骄女,她学习好长得也好,而且对老师尊敬对同学客气,同学们有什么困难她能帮总是乐意帮忙;因此大家都喜欢她。十八岁的钟懿正享受着她的青春,享受着上帝给予她的容貌与智慧。漂亮女孩总是受异性欢迎的。男同学都喜欢钟懿,时不时跟她开个玩笑,讲个笑话,这种小小的乐趣为平淡紧张的高中生活增添了些许色彩。钟懿最好的女朋友是刘慧珊,关系最好的男生是王海洋。
这王海洋跟钟懿是一幢楼里长大的邻居,王海洋是王家姆妈最小的孙子,从幼儿园到高中一路上来都是同学,彼此熟悉得像家人似的。小时候王海洋跟着钟懿的家人叫钟懿小懿,钟懿也叫王海洋海洋,进了中学后为了避嫌大家都开始称呼彼此的大名。老房子动迁后王海洋的家还是跟钟懿住在一个小区,王海洋的父母都在银行工作,银行效益好常给员工发福利;王海洋家里饮料零食从来都不断。于是钟懿就是间接的受益者,王海洋时不时给钟懿带几包旺旺雪饼、牛肉干或者猪肉脯,要不就是提十几罐饮料,钟懿早已习惯这种特殊优惠。
那天一大早,钟懿刚从妈妈的自行车座上下来准备进校门,就听到王海洋在远处叫她:“钟懿,钟懿,等等我!”钟懿停下脚步,看到王海洋匆匆一路小跑过来。少年迎着清晨的阳光迈着长腿迎风跑来,短发在风中飞扬,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帅气。钟懿看呆了,认识王海洋这么多年钟懿一直把他当作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亲戚,从没有仔细观察过他。“钟懿,这是我妈单位发的新品八宝粥,蛮好吃的给你几罐尝尝。”王海洋说着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钟懿,钟懿显然思想不集中,沉浸在刚刚的遐想中,她没有接手。“哎!你怎么啦?怎么魂不守舍的,身体不舒服吗?”王海洋看着正发呆的钟懿,伸出手想摸她的额头,钟懿一向体弱多病他是知道的。钟懿慌忙让开了,动作太大把王海洋吓了一大跳。“哎呀,别摸我的头,给人看见了不好。”钟懿稍带羞涩地说。“有什么关系嘛,我们小时候在幼儿园就手牵手了,到小学里还是手牵手,现在长大了就不能表示一下关心摸一下你的额头吗?”王海洋一脸的满不在乎。钟懿没有理他,接过八宝粥的袋子快步走进校园,连声谢谢都忘了说。望着钟懿行色匆匆的背影,王海洋自言自语着:“今天真是反常。”
整整一天钟懿陷在那份莫名的情绪里,脑海中总是无端端出现王海洋矫健的身姿、灿烂帅气的笑脸;好几次上课从不走神的她都开了小差。放学的时候王海洋像往常一样过来问她:“钟懿,今天有补课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回家了。”“好吧!”钟懿一口答应了。以往的放学路上他俩总是天南地北地瞎聊,从时事新闻到班级趣事,从电影明星到体育赛事,聊着聊着就不知不觉到了家。这段回家的路是每天最放松最休闲的时刻,是紧张高中生活的点缀,也是钟懿最喜欢的时刻。钟懿从没有仔细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一时刻。
今天的钟懿却很沉默,一路低着头闷走,时不时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哎,钟懿,你今天情绪不对嘛!怎么了?跟你爸爸吵架了?”做了多年的邻居,海洋深知钟懿的家庭状况。“没有,没有,别乱猜了,只是……有点……”钟懿有点说不下去,突然钟懿就转变了话题,她问海洋:“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吗?”“没有,你们女孩才爱看张爱玲呢。记住钟懿,男性和女性的阅读兴趣永远不一样。”王海洋故作深沉老气横秋地说,钟懿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哎呦,还装深沉呢你,别装了吧,装什么装呀,小屁孩。”“哈哈哈,我是小屁孩,那你是什么呀?我们可是同龄人,记住啊,我还比你大三个月呢!”钟懿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看张爱玲的小说,喜欢她笔下的那个旧时代的上海。我看过很多她的小说,《十八春》、《金锁记》、《色戒》、《红玫瑰与白玫瑰》。有机会你也可以看一看,她的小说绝对不是纯言情的流行小说。”
钟懿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专注,海洋一直没有出声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钟懿真美啊!海洋心想,从小海洋就知道钟懿漂亮,整个弄堂里的人都说钟懿漂亮。孩子也有基本的审美观,海洋从小就觉得钟懿白得像白雪公主,可爱得像瓷娃娃。幼儿园里每次有表演,钟懿总是演白雪公主,海洋总是演王子。如今的钟懿皮肤依然如凝脂般的洁白透亮,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一丝丝的忧郁,那丝忧郁使她看起来很动人,海洋看着看着有点忘乎所以。
“你认识我太爷爷的,你对他还有印象吗?还记得他吗?”钟懿问海洋,海洋明显不在状态中,没听到钟懿的问题。“王海洋,你还记得我太爷爷吗?”钟懿再问,海洋如梦初醒。“当然,当然记得的,你太爷爷是位很有气度的老知识分子。”海洋由衷地说。“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太爷爷和我亲太奶奶以及后来那个太奶奶的事情。”“是的,我听我奶奶和爸爸提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多少有点了解。我奶奶还说她跟你的亲太奶奶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嗯,是的,我也听妈妈说过,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们不懂。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三人的关系就如同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钟懿轻声说,海洋惊讶地望着她。“是吗?钟懿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钟懿口里念念有词,念着张爱玲小说里的文字。“天哪,钟懿你简直就是个天才,你居然会背诵小说里的句子。你不读文科班太可惜了,你应该考中文系,将来当作家。”海洋诚心地赞叹着,钟懿被这种赤裸裸的赞美弄得满脸通红,边拿眼角瞟着海洋边轻声说:“那我要是真的读了文科班,就不能跟你做同学了。”“是奥,那就更可惜了,不是吗?”王海洋很自然地接着钟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