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黑色面具人过来,从黑色洞穴出来到这岩浆溶洞,从顶部的岩壁到底部的地面,这短短的时间内,时间像过了许久。
谌决胸中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之前受的伤此刻全部爆发出来,方才的神威已经没有了,连续的咳嗽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但是毕竟已经死里逃生。
“廖兄……”谌决克制着自己的咳嗽,对廖七说道:“我看……咳咳,……还是你的办法比较好……不用这么刺激……”
“哈哈……嗯……你这个办法这真是坑人,要把两个人都坑到这岩浆大坑里了。”廖七答道,气息也不甚平稳。
“人力毕竟有限,咳咳……我还是太高估自己功力了,岩洞之中变数这么大……咳咳……,真不能把所有变化计算在内。”
廖七答道:“你的办法已经是绝境之下的最好办法了,难道你要当神仙,算尽万事变化吗?”
“那倒也是,”谌决也开始坦然起来,“变数才是永恒,一切都能在预料之中才是巧合。”
行到此处,谌决也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很多,即使呼吸着被岩浆烤熟的空气,谌决也觉得长久以来的焦虑,也有所缓解。
从虎渊到苏家地底,谌决几乎没有一刻逃离身体上的不适,被封锁的记忆和不断的受伤,这还是其次;但是一路上的蒙冤、思考、遇险,让谌决的大脑从没有好好的放松下来。
其实这事情总有千万件,人总有千万种,带来未知的谜题也千变万化,追究真相之时,也许就连线索而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以不变之力,究恒变之谜,终究还是一场空。
唯有自己随世界变化,才能究人事,究天命。
谌决心下释然,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些,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一齐袭来。廖七倒是不忍着,一边说话一边哼哼着,“没想到这地底有这么多幺蛾子,只是几天时间,天天在刀尖上走。”
“这不正是你老兄喜欢的吗?”谌决躺在地上,气渐渐喘匀了,和廖七聊了起来。
“命是要惜的,只不过不是我这条命,”廖七说着,一向满不在乎的神色渐渐消失了,有事没事喜欢开玩笑的样子也仿佛在被火光和思绪隐去,“我这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只要能救她,死也心甘了。”
谌决早先就在古树之冠听廖七说要来寻宝,在黑色洞穴中也没有问出所以然来,没想到此时廖七倒是开始吐露真言。这也难怪,换命的交情,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廖七此番开口,自然是没有把谌决当外人。
“你要救谁呢?”谌决问道。
“跟你说了也不怕,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要救的人叫小沐。”廖七答道,眉色的忧郁愁绪之中也透出些温柔的神色来。
“你心上人?”谌决笑笑,“该是个大美人吧?”
“那可不,”廖七仿佛立刻神游在回忆之中,“她长得美极了,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整个人都要死掉了,你应该知道魂飞魄散吧?应该就是那种感觉……”
谌决没想到廖七也是至情至性之人,笑道:“不错,该是廖兄见了小沐姑娘,魂未飞,魄未散,魂魄倒是都飞到了人家姑娘眼里了。”
廖七连连点头:“对,对!你怎么知道的,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她的眼睛,感觉像无底洞一般,我这一身本事根本没有用,就掉进去了。”
廖七神色又渐渐黯淡下去,继续说:“谁想三年前她不知为什么得了怪病,整个人的精气都去了七分,做一点点事情都会疲惫,”廖七叹了口气,“她住在深闺庭院,我进出自如要是时时去看着她也并无困难,只是她却避而不见,却不知道为什么。直到……”
“直到一年前,我思念成疾,实在忍不住,夜半时分又想去看她,哪怕远远的看看她也好,绝不惊动她。没想到在她窗前,我看见她竟然大口大口地吐血,再无半点血色!”
谌决听到此处,一缕窦生,但是并没有打断廖七,情知他会继续讲下去:
“我整个人都发疯了,再不顾她不见我,立刻跳下去救她。还好那一夜我助她渡劫,谁知道她的体内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就像,就像……”廖七说着,头上的青筋暴起,手紧紧攥成拳头,似要捏出血一般。
“就像在也没有灵气了?”谌决小心翼翼问道,他知道廖七的意思,但是廖七说心爱的人像死了一样,却是说不出口。
“不错,我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一味地催动劲气,却只能勉强护住她的心脉,并不能做什么更多的事。”廖七紧绷的神经忽然又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好在后来她的血脉总算再次通畅起来,整个人的灵气也慢慢恢复着,只是仍然面如金纸,手足冰凉。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却觉得再有十年,好像也没有办法暖过来。”
“她醒来以后见到我,也知道我救她,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跟我讲她有一个仇敌,终于出现在江湖之中,三年前为了报仇受伤,一直没有痊愈。那一晚她又见到那个仇人,虽然知道不是对手,也强行对攻,没想到被打得重伤回来,险些丧命。”廖七说道。
江湖之中的仇怨之多,就连这看似文弱的女子,也逃不过。谌决心想,若无那么多的仇怨,廖七也许早和廖七结为眷侣。
“她怕让仇敌知道她和我的恋情而对我不利,才对我避而不见。”廖七缓缓说道,“可是我怎么是这种临阵退缩的小人,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我坚持要为她出头,谁知她怎么也不肯说出仇敌是何人,后来又晕过去。我也明白,助她报仇总是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她的身子要紧,眼下必须要治好她的伤。”
“后来,小沐告诉我,她所受的伤是一种罕见的灵魂之力造成,要想治她的伤,有一种灵草是有奇效。”
谌决隐隐觉得好像知道廖七有可能要讲出什么,但是却不能说出,而廖七接下来的话也和谌决不好的担心恰恰吻合。
“小沐说,这种灵草名叫,往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