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宁居,顾名思义,就是温馨宁谧的意思。水之染当初买下这座别院后就给起了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在这红尘俗世中可以有一处让她觉得温馨宁谧的地方栖身放松,暂避那些令她觉得烦闷的糟心事。
水之染很喜欢很喜欢这处别院,大到这里的一花一木,小到每一件摆设,都是水之染亲自设计安排的,清雅馨暖,静谧温好。每一次来到这里,水之染总是要赖上好几天才肯回去。这里是她寄情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无拘无束,肆意地绽放自己,她内心深处所希望的家就是这样子的。
此时,馨宁居别院花园处,融日暖暖,断断续续的铮铮琴音萦绕,红砖绿瓦的六角亭内,一袭粉色掐腰藕香纱裙的灵婉少女,正坐在榻榻米上轻柔抚琴,亭子四周都挂上了碧青色轻纱,袅袅轻垂,伴风轻摆,偶尔调皮露出的一丝空隙,透纱眺望,隐约可见少女柔软顺滑的青丝只轻轻用一枝素心蓥华粉玉簪挽住,身上并无过多饰物,周身给人感觉婉逸雅静,清灵安谧,只一见就令人不觉烦恼渐消,心境静好。
水君莳站在亭子不远处,此刻脑海里已经完全忘了过来要问的话,心里的震惊无语形容。这里的门侍似乎已经得到了吩咐,他并无阻碍地就进来了,一路过来,这里的景色无不令他赞叹,并不是这里的花草树木生长得比其他的要好,而是这的一花一木很明显得都是经过精心修剪培育的。
修剪成各种形态小动物样的矮小冬青树,只到膝盖的位置,惟妙惟肖,错落有致地一路伴随在蜿蜒青石小路两边,行走在这,仿若有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伴耍般,心情会不自觉的轻松雀跃,往外一圈则是较高大点的冬青树,也修剪成形态各异的各种大型动物,而最外围则是各色花草树木相间,搭配适宜地栽植成各种从未见过的奇怪却又好看的形状,幻美的景色连蝴蝶、小鸟也不由地被吸引,翩翩娇俏地在花间树里嬉戏耍玩。几乎是第一眼,水君莳就爱上了这里,他竟不知道京城里有这样一处精致的别院,虽可能不及高门大户里的景致,但这里却胜在有一种特别的美。
水之染不经意间抬眸,看到正站在青石小路上的望着这花园景致的水君莳。
放下在琴弦上游弋的纤纤素手,水之染起身迎了上来,笑道:“哥。”
水君莳听闻叫唤,望向正快步向他走来的他的妹妹,突地想起适才引他进来的门侍一脸与有荣焉的神色,跟他说这院内的每一处景致,屋内的每一件摆设都是他家主子亲自安排布置的,忽觉迎面而来的妹妹有点陌生,只怔怔望着浅笑盈盈的水之染。
水之染走到近前,见水君莳望着她发呆,神色迷茫,不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唤他回神,逗趣道:“哥,回魂啦。”
水君莳瞬间回神,没好气地拍下她的小手,望向园中一处植成奇怪形状的花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门侍说,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你精心布置的?”
水之染看看眼前沉稳冷静的大哥,柔美的嘴角挂上盈盈笑意,道:“大哥,一早过来,定是没用早膳吧?进亭子用点早膳,坐下再说吧。”说着拉过水君莳就往亭子里走去。
绿依早已机灵地将亭子口处的轻纱分别挽在两边的金钩上,吩咐小丫鬟去准备早膳端上,自己自去泡茶。
原本亭子摆置的琴案和琴早已撤下,摆上了矮长桌和榻榻米。亭子里并没有放置沉重的石桌石凳,这别院只有一所亭子,放置石桌石凳用途未免就太少了,于是水之染小手一挥,命人将亭子内空置出来,不摆设任何物什,兴之所至,想弹琴了就摆上琴案,想喝茶聊天就摆上轻便的木桌椅,想在亭中休息就摆上软榻,用处多多,而且原先的石桌石凳也有用处,摆在了亭子外面花园处,在晴天朗朗下,微风温柔地抚慰着,花草香气潆绕间惬意品茶,岂不悠哉美哉。
水之染在矮桌一边的榻榻米上随意坐下,水君莳疑惑地望着亭内的一切,见状也坐下,还没有这样坐过,但感觉不错,摸了摸底下的坐垫,触感与以往不同,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榻榻米,这样坐着还好吗?要觉得不喜欢我们就换了桌椅吧?”水之染说着接过绿依手里的茶盏,亲自为水君莳倒茶。
她个人很喜欢榻榻米,就让人找了蔺草,自制了这榻榻米,到了炎热的夏季,这样坐着既凉爽又保健,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喜欢。
“就这样吧,很舒服清爽,不需要换。”说着若有所思地望向对面正忙着倒茶的水之染。
水之染感觉得到水君莳有疑问,笑笑道:“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一定都如实告诉你。”
“真的……什么都可以?”
水之染将茶杯递过去,听得问话,不由瞥了眼水君莳,垂眸想了一会,笑道:“哥哥问便是。”
“先说说这院子吧,这里都是你精心布置的?”水之染在府里的院子朴素简单,并不如这里,这般的温雅精美,却又不奢华高调,置身其中,极是舒适宜身,想不到她竟是喜欢这样的格调,想来在府里,她定是压抑着自己生活。想到这,水君莳不由疼惜地望向水之染,心内不由叹息一声,这却都因他母亲的冥顽不灵......
水之染把玩着小茶杯,没注意到水君莳的神色,笑道:“是啊,都是我精心布置的......”说着献宝似得冲水君莳笑道,“这漂亮吧?”“嗯,确实很别致!就你鬼点子多。”水之染嘻嘻一笑,前世看多了,依样画瓢呗。
“什么时候买的?”
水之染歪头想了想,才道:“约莫买了有三年了。”
“你哪来的银子?”
水之染轻轻抿了口茶,瞥了眼水君莳,才轻飘飘地扔下一枚炸弹,道:“桃心木是我开的。”
“咳咳......”这无异于是晴天打雷,可怜水君莳倒霉催的被还来不及咽下的茶水呛了个脸红耳赤。水之染愧疚地起身饶过小桌,轻轻地为水君莳顺气。
水君莳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水之染见水君莳已没事,回到对面坐下,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小声道:“我说桃心木是我开的铺子呀。”顿了顿,见水君莳并未在喝茶,又道:“还有城南的缀锦楼和城北的储物斋也是。”
决定搬出司徒胤的别院开始,水之染就没打算再瞒着水君莳这事。况且,日后她离开,桃心木以及另两处铺子她就会归到两名兄长名下,这是她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才有的想法,三处店铺两人各一处,另一处共有,所幸她有先见之明地在苏城另开了一处店铺,要是现在才筹备,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这样,届时就算她离开,有那一处铺子,也不至于养不起自己。
水府现今的产业,几处铺子的经营都不是很顺,盈利不多,庄子上也是,种植农物需要看天,也不是就能保证年年丰收,水府只靠水老爹、水君莳的俸禄和这些过日子,明显不是长久之计。京城形势瞬息万变,危机重重,水府必须培养自己的势力,三处铺子各层人士都接纳,最是个收集信息的适宜之地,届时她会一并将与掌柜们联系的方式交予水君莳,这三处势力不能现在明处,水君莳也不能出面当个人人都知的店前人。人在官场混,谁能永葆平安,水府必须预备后路。
水君莳闻言不由提声道:“什么!?”眼里的震惊之色显而易见。
还有城南的缀锦楼和城北的储物斋?!这两间铺子他也有所耳闻,那可是一众公子小姐们经常消遣的地方,可想而知,在京城里,那与竹溪桥和桃心木的知名度,差不离多少。水君莳怎么也没想到,水之染这么一大早就将这么震撼的消息告诉他,饶是他再沉着冷静,这时也不由震惊了。
顿了顿,头疼地揉着眉心,道:“你哪里来的银子开店铺?”
“娘留给我的嫁妆有些被我典当换了银两……”
“你说什么?怎么可以当了!那可是二娘留给你的嫁妆!”水之染还没说完,水君莳就狠狠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抢声怒道。
水之染忙安抚着:“哥,你先别生气呀,这不是盈利了都赎回来了嘛,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就这么当掉不要了呢。”
水君莳这才平复下震惊的心情,移目望向对面好言安抚他的水之染。这个妹妹在他眼里,就是个聪颖开朗又调皮,有时还很懒的小妹妹,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有能力有主见,竟然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开办了三处店铺,还经营的有声有色。此时的她周身散发着悠然而又自信的气质,从未见过这样一面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由沉下眼睑,陷入了沉思。
水之染关注着水君莳的神色变化,见他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也不催促,低头喝茶。
过了一会,水君莳才沉着开口道:“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也不再问水之染关于那三间铺子的事,水之染为什么会开铺子他大概可以猜到,可让他不解的是,隐瞒了这么久,现在告诉他这些,她的用意是什么?
水之染就猜到水君莳会这么问,捧着温温的茶杯,缓缓道:“刚开始我置办这些店铺,目的只是为了赚些零花钱花费,直到最近,发生了大多的事,前几天听着大家讨论的事……”说到这,抬眸若有深意地望着水君莳,彼此不言而喻,接着道:“哥,我觉得我们水府也要有所打算,这些店铺在我手里就只能赚钱,我想将这三处店铺给哥哥,由哥哥管理这三处店铺,至于用它来做什么,全凭哥哥做主。”
听得水之染的一席话,水君莳不由探究地望向她,深黑的眼里意味不明。水之染的意思他懂,可他没想到她竟懂得当时他们说的那些事,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他们水府连后路都想好了,有了这三处铺子,他们水府将得益不少。但,要将这三处铺子给他,这他不能答应!
“那是二娘留给你的嫁妆置办的铺子,是你的,你要不想管理铺子,我帮你管着就是,但我不能要!”水君莳拒绝道。
水之染会意,水君莳的意思是他帮着她管理铺子,照样可以利用铺子做其他的事,但他不能要她的铺子。
水之染还想再说什么,水君莳抬手制止了她,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要的!”
水之染也只能闭口不言,心里却想着,他不肯要没关系,她将三处店铺的房契和地契改了他们的名字,离开前她再偷偷塞给他就是了。水君荏外出历练已经一年有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现在一并告诉了水君莳,到时候由他交予水君荏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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