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胤之所以会出现在水府,是因为与闵佑衍在桃心木谈妥了事情离开时,遇到了因最近水之染的良好表现而来桃心木买点心奖励水之染的水君莳,想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也因着自己的私心,就借口有事与水君莳商量,随着水君莳一道回了水府,后又在水府门前遇到了来找水君莳的于晨枫。
本来司徒胤也没想过会真的见到水之染,几次接触,司徒胤能感觉到水之染对他的躲避,就像现在这样,只要稍有眼神接触,她就会立刻避开。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司徒胤就不认为水之染会是个胆小的女子,这点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平静、惊讶、嗔怒、惊慌,却唯独没有胆怯,要说是因为女子的羞怯她才几次躲避他的注视,司徒胤心里倒是很想,可却怎么也没法说服自己,因为他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女子该有的羞怯。
司徒胤想不明白,为何水之染要躲避他?
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并无人注意到。
“娴儿还记得去年有幸见过于小姐一次,于小姐率真直爽,平易近人,于公子实在无须羡慕。”水之娴温婉笑道。
“难得三小姐如此善解人意。”
“让于公子见笑了。”水之娴羞怯地笑笑,转眸看见水之染披散着一头秀发,建议道:“大哥,不如请世子和于公子前往不远处的醉心亭坐坐,也让染妹妹好先回房稍做整理。”
水之娴早就注意到水之染的仪容不妥了,知道一向规矩的她会尴尬,为了让她多尴尬会,所以才故意一直与于晨枫搭话拖延时间,让她没机会提出回房梳洗。
其实在司徒胤和于晨枫的眼里,这样的水之染反而体现出了一种真实的美、自然的美。司徒胤和于晨枫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况且是他们毫无征兆的来到人家小姐的院子,是他们唐突了,情有可原,自然也就没觉得水之染失仪。
水君莳见水之染确实应该先回房梳洗一下,点了点头,道:“阿胤,晨枫,我们去前面坐下聊吧。染儿,你先回房梳洗之后再过来,傍晚风大,多添件衣服,知道吗?”
“嗯,知道。”水之染乖巧答道。
见水之染答应了,水君莳这才领着司徒胤等人往醉心亭走去。
直到众人转过小路,不见人影,水之染这才在红依的提醒下转身往正房处走去。
“红依,刚才是怎么回事?”
既然有水君莳在,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贸然带外人进自己妹妹的院子,以致于出现方才那样可能会让自己尴尬的场面,要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那她的名声可就……如果是土生土长的以前的水之染确实有可能会尴尬,忧心自己的名声,不过很可惜,拥有现代灵魂的她,还真不觉得披散着头发是件多大的事,值得让她在意。
“大少爷买了小姐爱吃的点心特意拿过来,随后没多久三小姐和四小姐就带着武睿王世子和于公子来了,四小姐说是夫人让她们领世子和于公子逛逛园子,听闻大少爷在这,所以顺道就过来了。”绿依代为答道,刚刚红依等人在伺候水之染起来时,她就站在众人不远处,将众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四小姐肯定是故意的,奴婢做绣活的时候曾见到巧儿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地,当时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奴婢便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也就没当一回事,现在想来肯定是来打探小姐的情况的,四小姐知道小姐你在院子里睡觉,所以才故意带武睿王世子和于公子前来,想看小姐出丑。”绿依紧接着说道,语气甚是愤愤不平。
“绿依,小姐说过多少次了,要谨言慎行!四小姐也是你能编排的吗?”红依厉声呵斥道。
绿依低下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被教训了。要不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也不会这样直言不讳。
水之染没有阻止红依教训绿依,绿依的性子直率,却也冲动,确实需要好好管束。
让她比较在意的是,水之梦为何要这样做?最近她一直都深居简出的,自问没得罪水之梦啊。
直到走进休息的内室,在梳妆台前坐定,水之染也没想出最近她又有哪里惹自家四姐不痛快了,以致于她又要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绿依,凡事太过在意只会给自己添堵,何必呢。这件事至顶也就是让我忙乱那么一会而已,就算四姐姐真整出什么事来,有哥哥在,哥哥也会帮我的。”招手示意红依梳妆,道:“像往常一样就好。”
红依等人对视一眼,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能让她们小姐在意的事情还真是少之又少。
红依着手为水之染梳妆,绿依则去衣柜重新找了套新的春装出来,准备给水之染换上。
水之染从镜子里看到绿依拿的衣裙,正是前几天才送过来的新的春装,一套粉紫色的烟罗纱垂花襦裙,摇了摇头,吩咐道:“绿依,换那套水蓝色的马面裙衫就好。”
绿依看着手上的精致裙衫,不依地嘟囔道:“小姐刚刚也看见了,三小姐和四小姐打扮的多漂亮啊,小姐也应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正在挽着发辫的红依也不禁开口附和道:“是啊,小姐,红依也觉得小姐应该好好的打扮。”
红依和绿依一直以来都觉得水之染的打扮太素了点,以水之染的姿色,装扮起来一定非常的美,前几天送新做的春装过来,这套粉紫色的烟罗纱垂花襦裙,水之染穿上后,红依、绿依不禁都愣住了,水之染就像不小心落入凡尘轻灵逸雅的仙子,是那样的美好,就连习惯性面无表情的紫依和彩依也不禁看傻了眼。谁知道接连几天,水之染都没再穿过那套裙衫,本想着今天见客,穿上那套裙衫刚好,可水之染却再一次弃精择凡。
“紫依和彩依呢?你们也觉得我应该好好装扮吗?”水之染有些好奇地望向站在一旁的紫依和彩依问道。
见红依和绿依都在劝说,水之染不由地有些好奇紫依和彩依的想法。红依和绿依从小生活在官家,很少外出,见识相对比较狭小,加上自小的思想熏陶,多少带有点传统女子的三从四德,对《女诫》之类的那是绝对的烂熟于心,而紫依和彩依的经历却是与之完全不同,由她们的能干果敢可以发现她们见识、经历的不平凡,性子也相对比较豪爽,对于女子该有的一些禁忌她们也并不是那么的顾忌。所以水之染不由有些好奇她们两人的看法。
水之染之所以一直打扮从简,有她喜好的原因,也有避免一些麻烦的原因。她不愿自己太过惹人眼,要是一不小心抢了水之娴的风头,水夫人那里等着她的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惩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水之染没有心思与水夫人、水之娴她们耍心机,有那时间还不如睡觉去。
“随小姐的喜好。”紫依道。
水之染望向彩依。
“我觉得穿什么衣服都一样,舒适就好。”
水之染不由挑了挑眉,这倒是和她在现代时候的想法一样,那时候的她就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还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因读的是女子学校,她还试过穿着睡衣走在校园里。
红依和绿依不由埋怨地瞪了紫依和彩依一眼,她们应该帮着一起劝劝小姐的,不劝也可以,怎么能说随着小姐的喜好呢。
水之染望着镜子里的红依和绿依温和的开口道:“红依,你一向最懂我的心思,怎地也犯起糊涂了呢。就某一方面而言,打扮地漂漂亮亮的确实很重要,但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小姐我是没那方面的心思的。”说着别有深意望了两人一眼。
水之娴和水之梦打扮的亮丽,无非就是想引起男子的关注,为自己的亲事打算。
红依和绿依立刻明白过来,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打扮的漂亮惹人注目对我没有好处,而且我也不需要。越是低调,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才越是有利。”水之染转眸笑望了两人一眼,继续道:“再说了,要是你们小姐我打扮的太出色了,一不小心抢了三姐姐的风头,母亲那里还不知道又有怎样的惩罚在等着我呢,你们小姐是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
红依、绿依两人一起摇了摇头。她们小姐有那时间惹麻烦还不如发呆睡觉呢。
见红依、绿依两人的样子,水之染就知道她们想明白了,笑笑让两人继续梳妆。
梳好发辫,换好衣裙,洗漱好,水之染带上红依、紫依两人往醉心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