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林羽静静坐在自己房内,等待着审判的通知。
小红鼠已经钻到了林羽怀中,这时的它早已褪去了红色的光芒,露出黑红色的皮毛,乍一看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老鼠。
“皇子殿下,镇国公和平安公已经在大殿等您了,我们奉命将您带过去。”两个带刀侍卫走到门前,对林羽行了一礼,说道。
“是么?这么快,我还没吃午饭呢。”林羽调笑道。
那两个侍卫有些尴尬的神色,道:“三皇子,得罪了。”
“好好,我跟你们走吧。”林羽整了整衣袍,从容地起身,跟着两个侍卫往大殿走去。
大殿内,文武百官分列在两旁,气氛肃穆。殿首坐着两位锦袍中年人。右侧那人面色严厉古板,双目炯炯有神,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乃是林冰儿之父——镇国王。另一人面色比较和蔼,一身奶油色的锦袍,以及金色的王冠,看向周围的目光都带着丝丝笑意,乃是平安王。
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今天是审判三皇子的日子,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不少投机家已经暗暗准备好了一些言辞,以便顺势向两王示好,为自己将来升官之路做准备;也有一些斗争家,却在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个事件攻击政治敌人。
“三皇子到!”侍卫一声通报,众人不禁侧目看去。
林羽一身洁白的长袍,肤色白净,颇有王公贵族子弟的风流气质,神色淡然,似乎对这次审判毫不在意。
文武百官中不少人心里其实是对林羽有着一些同情的,这位皇子没有了平日里皇帝皇后的照顾,直接面对着素来以严厉著称的两位王,多半逃不了吃一顿苦头。但是更多的人,对林羽还是持轻蔑的态度。
“三皇子林羽,嗯……”平安王笑眯眯地打量着林羽,笑容是那么和蔼可亲。但在林羽看来,那笑容只是一阵虚伪罢了。
“按照程序,下面就开始审判吧。”镇国王声音冷厉,宣布道。
殿首走上一文官,拿着一卷文书,宣读起来:“三皇子林羽,于龙心历四千八百一十年三月,随皇帝带领的禁军团出征巡捕逃脱的巨龙。却在出征后四个月,不顾大军劳累,私自逃离战场,畏战回国,使得大军不得不停止行军,费心寻找,使军心紊乱,士气大降,直接影响出征战局。滋事体重,开庭判决。”
林羽嘴角一跳,并没有多说什么。
平安王还是一副笑眯眯地神色,对林羽道:“哎呀呀,三皇子,原本让你跟随大军出征,是一番好意,希望你能经历锻炼。皇帝他亲自督战,还带上你大哥二哥,可想而知是有多重视这次征讨,你倒好,居然又逃跑了。现在你和我们讲一讲是为什么。”
林羽道:“镇国公、平安公,两位安好。说实在的,我并非什么逃跑,也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路途中找到一个感兴趣的宝物,临时脱离大军去寻找。我离开的时候也给我父亲留下讯息说明。”
平安王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些话漏洞百出。第一,你随行出征,就应该考虑到自己不能离开,所以你所说的并非故意不能算数。第二,你说给你父亲留有讯息,却并非得到了皇帝的许可,所以属于先斩后奏,罪加一等。第三,你说你去寻找宝物,敢问是在找什么?”
林羽还没说话,文官列中便站出一人,说道:“平安、镇国两公请听:据三皇子自己所说,是因为寻宝才离开大军。依臣之见,这个行为本身便是罪行。臣昨日接到禁军情报,皇帝出征近半年,到今天仍然一无所获,而士兵已经死伤近四分之一。军队士气低落,军心涣散,不得已之下已经启程折返,寻捕巨龙一役告败,是为危害民间的隐患。而这般劳苦军心,出征失利,来日消息传入国内,必举国失望,不但使民间对皇帝有所不满,更有可能让加兰帝国得到消息,万一两国开战,民心不稳可是一大不利。而所有种种,均由三皇子逃窜所致。”
下面的文武百官听后均暗暗点头。
林羽眼神一跳,暗暗佩服文官这种乾坤大挪移般的嫁祸才能。不过事实上,也的确是因为自己巨龙才得以逃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并没有被冤枉。
平安王一根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看着林羽说:“嗯,何况三皇子因为逃避事件,早就让百姓对之不满。而皇后和其他两位皇子对三皇子的不惩罚态度,也让民心失望。如此下去,我龙心帝国皇室的名声可不太能保啊。”
“我认为,应该将林羽打入龙穴,作为他无视皇令,临阵脱逃的惩罚,如果活着出来,便永久革除他皇子的身份,驱逐出皇宫,作为他动摇军心,有损帝国威名的惩罚。”平安王依旧一副笑眯眯地样子,让林羽一阵恶心。
林羽知道,罪名一旦成立,按照皇规便会将惩罚昭告天下。到时候整个帝国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即便等父王他们回来也为时已晚。如果皇帝发令强制召回林羽,那便是失信于民,所有人都会质疑皇室威信。那意味着,林羽将永远被排除在皇室之外,只能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自己过活。
“三皇子不是说他去寻找宝物了么?为什么不将宝物呈现出来,如果真是一件隐世的宝物,那么也可将功补过。”镇国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冰儿果然在他父王面前为我求情了……”林羽心中百味杂陈。
“一个小孩子,能找得到什么宝物?”平安王嗤笑道。
“看了再说。”镇国王淡然道。
镇国王的威信可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平安王也不多说什么了。
林羽微微一笑,将小红鼠抱了出来,指着它说道:“我在路途上找到一难见的奇荒异种,经过一个月的追踪捕捉才将它收服。这是我国没有的难得品种,在《大荒经》中记载为‘三目火鼠’,传说中是圣兽的后裔,百年难得一见,是极其珍贵的品种。我将它捉回来,也是想让我国能多一些名种珍藏,将来或许能发展出和巨龙一样的洪荒品种。”
镇国王听后频频点头,道:“三皇子说的也不错,如果这小鼠真的是和飞龙一样的洪荒名种,那的确是大功一件。”
小红鼠奇怪地看向四周,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的样子,吱吱乱叫。
平安王不屑道:“林羽说是便是了么?我看不出来这红色老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林羽便是说这是真正的圣兽,也要有利用价值才对,不然天下奇怪的物种这么多,随便抓来一只便说成是圣兽后裔,也太可笑了一点。”
林羽无奈,平安王是铁了心要整治自己,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有办法了。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泄露“羽石”的消息。因为他再怎么愚钝,也能认识到羽石的珍贵性。
“另外,这次出征失利三皇子并不负全责,军心固然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考虑到对方是难以预料的巨龙,本来失败便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我认为,林羽罪责虽重,但不至于驱逐出宫,仅判罚其入龙穴,是生是死,看他自己的造化。”镇国王声音冷厉,没有一丝犹豫。
“唉,看来龙穴是不得不去了,毕竟这次闹得有点过火了。”林羽心想。正好,他也想再一次到那里,重新接受更加残酷的“龙之试炼”,从那个跌倒的地方再次爬起来,向过去软弱的自己告别。
龙之试炼是针对少年,让其在龙穴外围稍微面对幼龙,培养孩子们坚强的心性。而判罚里所说的龙穴,却是指龙穴深处。里面有各种不可预料的强大龙种,进入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一直是龙心帝国处理军事重犯的地方。
龙穴位于飞龙谷深处,龙心帝国有一条直通飞龙谷底部的密道,可以直达龙穴。
平安王见镇国王有意回护林羽,便也不再深究,反正打入龙穴便已经等于宣判死刑,至于活着出来……在龙心帝国将近五千年的历史中,被打入龙穴的重刑犯有数十万人之多,而从龙穴深处活着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至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本身就软弱无能,更是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好,我也同意,将林羽打入龙穴,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平安王道。
傍晚,林羽回了自己的居房。
“唉,明天就要进入龙穴了。”林羽无奈地叹道。对于那个地方,林羽其实是有一点没底的。之前是因为发现自己会说龙语,可以和龙交流,所以相信龙不会伤害自己。后来仔细想想,万一碰到的是脾气不好的龙呢?懒得听自己啰嗦,直接把自己吃掉。到那时,林羽会毫不犹豫地进入羽之空间。虽然他不想再逃避,但生死大事,他还是分得清的。
自己现在本应该在重囚牢房,但由于明皇后特许,林羽被放回了自己的居所。
想起母后伤心欲绝的样子,林羽心里也是一阵心酸。
“无论如何,也要从龙穴里出来。”林羽下定决心。
小红鼠在他床上睡着,更不知道自己将被眼前的这个家伙带到如何凶险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