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决颇具深意地对连婠婠笑了笑,声音冷冷的:“你最好少给我耍小花样!取你二人性命,对我来说,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随意伸出右手,指尖微微一动,一掠真气如刀划向远处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随着一声巨响,大树轰然倒地。
连婠婠眼睛都瞪圆了,小嘴成了O形,不由感叹这百年大树就这样在赫连决的魔爪下萧然陨命了。
“赫连大哥,你也太猛了吧......像你这般厉害,我哪敢耍什么花样啊,呵呵......呵呵呵”她还真是小瞧了此人呢,看来到了镇上,大家还是赶紧分道扬镳为好。
连绛吓得藏到连婠婠身后,偷偷露出一半头打量赫连决,小心翼翼问:"婠婠,刚才好吓人啊!他是不是坏人?”
连婠婠看着赫连决,假意喝道:“绛儿你胡说什么呀!赫连大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赫连大哥,我哥脑子有病,是个傻子,他说什么你都不用当真”
连绛闻言咬着唇,委屈的捏了捏连婠婠的腰,默默低着头生闷气,他才不是傻子呢。
赫连决无视她这番溜须拍马之言,他一眼便看出,这丫头虚伪得紧,但对她这傻子哥哥可重视得很呢,手指向连绛的位置,语气淡淡的:“反正你哥哥也活不久了,现今腿又摔断了,你带着他上路,不是累赘吗?”
连婠婠听他这么说,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恼怒,她知哥哥活不久,俩人从小到大相依为命,可她从不当他是累赘。
连婠婠直视赫连决,嘴角弯起一抹冰凉的笑容:“赫连大哥既然知道我哥哥活不久了,如此见多识广,那想必也应该知道长生蛊,敢问此蛊何药能解?”
她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赫连决,眼前此人虽眼盲,却能轻易察觉出连绛体弱腿残,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赫连决听到长生蛊三字,心里默默惊奇,看来这兄妹二人并非寻常人,此等天下奇蛊,得来不易,若不是深仇大恨,何需下此狠手,他面不改色地看向连婠婠:“长生蛊无药可解,但令兄长这断腿,若能求得千年血玉,倒是可以治愈”
据古籍记载,千年血玉有驱毒解毒、润肤生肌、活血通络,明目醒脑之功效,用来疗伤在好不过了,这玉一直是江湖上人人求而不得之珍宝。
“赫连大哥可知此玉现在何处?”
只要能让连绛腿伤痊愈,她一定要将这血玉取来。
赫连决阴森森地一笑,劝慰道:“你可要考虑清楚,就算我告诉了你,只怕你也没命去拿啊!”
整个天下恐怕没人敢觊觎那人的东西,那人血腥残酷,这小丫头去了,只有送死的份,不过,她人死活,与自己何干,这样狡猾之人,死了正好。
连婠婠急问:“赫连大哥且说就是”
她不怕死,但她怕哥哥死。
“听说萧国摄政王,皇叔百里七就有一块血玉”赫连决悠悠地说,若这丫头无意间惹恼了百里七,不慎丢了性命,那可就怨不得他了,他可是事先警告过她的。
百里七,权势滔天又凶残成性,萧国人人谈之变色的摄政皇叔,这人连婠婠是有所耳闻的,他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兄弟,随其母妃姓百里,听说早年曾是拥护当今皇上夺权的大功臣,年纪轻轻就封了异姓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传闻此人冷酷乖戾,喜怒无常,常常将忤逆之人处以极刑,代帝监国,上朝批折,可算是半个皇上了,搞得朝野之中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即便这样,她还是要得到血玉,不惜任何代价。
她转身对赫连决嫣然笑道:“婠婠先行谢过赫连大哥的相救之恩”
如果不是赫连决的到来,她恐怕现在还在陷阱苦苦挣扎呢,若是遇到暴风雪,那她们兄妹二人恐怕早已被埋风雪,化做两具冰冷的尸体,也是赫连决告诉她,千年血玉可救回她哥哥双腿,这两重恩情,来日必报。
连婠婠从怀里陶出一条尚还干净的手帕,走到赫连决面前,真诚地说:“赫连大哥,你这眼睛还是别在睁着了,反正也看不见,你现在要减少用眼,知道吗”
说着用手帕轻轻蒙住赫连决双眼,见他好像有轻微反感之色,急忙解释到:“这样可避免雪地反射的光线再次伤害双眼!”
突然又想起,萧国民风保守,这手帕乃贴身之物,就这样送人怕有不妥,又补了一句:“有朝一日,待我飞黄腾达,赫连大哥可凭这条手帕,让我替你做一件事,以报今日之恩”
她一个小女子,以后能有多大作为,不过赫连决还是对她认真点了点头。
顷刻,冬日里淡淡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连婠婠背着连绛,拖着眼盲的赫连决,一行三人慢慢消失在雪地里。
傍晚时分,雪正下得紧,路旁的茅草屋已被雪压倒了,连绛伏在连婠婠背上,满身积雪,冷得瑟瑟发抖,身上的旧棉袄早有五分湿了,他还时不时把落在连婠婠头发上的雪花拂去。
连婠婠感受到连绛身躯发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颤起来,她侧眼看着跟在身旁气定神闲的赫连决,有些羡慕地打量起他身上穿的紫色狐裘大氅来,真是又华贵,又暖和呀......
借着停下歇气的功夫,连婠婠厚脸皮道:“赫连大哥,天亮就到镇上了,你这身狐裘过于显眼,不如将它脱下来吧”
赫连决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等到了陇州城里,说不定会有宫里的探子埋伏着,理应小心为妙。
把连绛轻轻放在一旁的空地上,不待赫连决同意,连婠婠就七手八脚的把赫连决的狐裘解了下来,将带着赫连决体温的狐裘披到连绛身上又继续赶路。
她这么做完全是在帮赫连大哥躲避仇家,那么名贵的狐裘大氅穿在他身上,太招摇了点,穿在她哥哥身上就不一样了,她们又脏又满身风尘的样子,安全多了。
狐裘离身,北风呼啸而来,赫连决突然觉得浑身一凉,惆然若失地跟在连婠婠身后走着,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呢,这换来换去的,根本没有多大意义啊,这样一想,那蒙在眼上的手帕儿似乎又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味,他开始怀疑这小丫头根本就是故意用这条脏手帕来恶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