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景色在飞快地变换,看得连婠婠眼花缭乱,她头朝下倒挂在青衣髯须客肩头上,试着张了张嘴,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肚子又被他坚硬的肩膀压迫着,胃里早已翻江倒海,早些时候在李元祁家吃的饱饭全涌到嗓子眼,她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口全都吐在了髯须客身上。
等进到一间脂粉香味刺鼻的房间后,被吐了一身的髯须客迫不及待地把连婠婠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地抬起手掌,就要拍向连婠婠的天灵盖,连婠婠吓得抱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眼看着他的手掌就要拍在自己脑袋上了,连婠婠心中一颤,她知道完蛋了,只是......当髯须客手掌距她天灵盖不到一寸位置戛然停住了。
“臭丫头,你找死吗。”若不是指望她为他翻译出五魔神骰上的连族文字,他刚刚早就一掌拍死她了。
连婠婠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胆怯地瞥他一眼,理直气壮的狡辩道:“当时都涌到喉咙眼了,难道你要我把它咽下去吗?”
见她越说越恶心,髯须客恼了,随即伸脚想要踢她,喝道:“你再顶嘴试试看,再说废话老子一脚踢死你。”
连婠婠一听,闷着头杵在一旁,不敢再多话。
得了,这回不用西凌菁帮着卖她,自已现在就被这青衣髯须客给绑到妓-院里头来了,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趁着髯须客在里屋洗澡的功夫,连婠婠蹑手蹑脚静悄悄走到窗子边儿,想看看能否跳个窗什么的,这一打开窗户,给她吓一大跳,奶奶的,这是三楼啊,从这跳下去还不得摔个半残,她上辈子就是逃跑时失足从高楼上掉下来摔死的,尼玛,搞得现一直有点恐高了,哎,算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老实呆着吧。
这时一道突蓦又尖利的阴冷女声传来----
“想逃跑是吗?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死的,若你想现在上路,我也可以成全你。”
这宛若女鬼的声音让连婠婠毛骨悚然,她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四处张望,急忙对着正在屏风后面穿衣的髯须客呼喊道:“大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鬼啊!这屋里头有女鬼!”
说着便要往髯须客所在的地方挪移。
“小畜生,嚎什么丧,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这回连婠婠听清了,这道阴森森的女人声音,是从那光着膀子的髯须客身上传来的,妈呀,这是什么鬼,难道......莫非是......
双腿打着颤,连婠婠再不敢往髯须客身边移了,她战战兢兢的收回自己刚刚踏出去的另一只脚,后退小半步,不确定的问:“敢问阁下可是华山派岳不群?”
髯须客一怔,疑惑道:“老夫上官鸿纵横江湖数十载,竟从未听过此人名号,他可是什么隐世高手?”
若真有此人,他倒不介意去结交一二。
连婠婠抬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瀑布汗,恭敬的回道:“此人应该算是个高手吧,而且小女特别的崇拜他,觉得大叔你的气质和他挺像的。”
真的,不男不女的人妖样倒挺像的,怎么她先前没发现这人是个恶毒变-态呢?
上官鸿款步走到连婠婠身旁,狠狠盯着她,忽然道:“小丫头,别想叉开话题,你老实告诉老夫,方才是不是想要跳窗逃跑?”
如果她敢说是,上官鸿定会掐断她脖子。
连婠婠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到窗边,伸手将支撑窗户的竹棍拿了起来,看着上官鸿一字一顿地道:“大叔,难道你没听说过潘金莲的故事吗?我没有想逃跑,我方才只是想把这根竹竿扔下去,看能否砸到个西门大官人什么的。”
说罢当真把那竹棍从楼上扔了下去,立刻便有人被砸中,正在楼下呼痛叫骂道:“是哪个瞎眼的乱扔东西啊!”
连婠婠探头往楼下看去,是一个秃头胖子站楼下骂骂咧咧的,冲他歉意一笑,“啪”的把窗户给合上了。
上官鸿讥讽地看着连婠婠所做所为,冷笑道:“巧舌如簧。”
盯着被上官鸿扔在桌上的假发假胡子,连婠婠胡乱幻想,他是不是也练了那什么葵花宝典,成了娘娘腔?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不会的不会的,想哪儿去了呀,收回目光,便试探着问:“大叔,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啊”
上官鸿恼怒道:“你吃饱了没事管这么多作甚?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他的确是练功走火入魔,他原本练的功夫不适合男子修炼,可他强行练之,所以造成诸般不良后果,变得不男不女,妻离子散,处处受人歧视,这才动了心思,杀了武林盟主,抢夺了天下人人为之眼红的五魔神骰,想要练就藏于五魔神骰中的九宫密录,借以称霸武林。
对着镜子,上官鸿盯着自己光洁得长不出胡渣的脸,目光渐渐转为阴霾,转过身轻蔑的看着连婠婠,高深莫测地微微弯起唇:“小丫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这番不男不女的模样,现在老夫心情甚好,便传授你一招独门口技,从今以后你不得再用自己原来的声音开口说话,否则休怪老夫绝情,将你舌头给绞了”
世人皆笑他举止怪异,阴阳莫辩,那他偏要这丫头也和他一样,受世人所耻。
连婠婠听后瞳孔微微缩了缩,再心中暗骂他老变-态,表面上却是惬意一笑,又感激不尽地对上官鸿奉承道:“既是大叔的独门绝技,那此术想必是人人求之不得的,晚辈先行谢过前辈大恩。”
她明知上官鸿不怀好意,也只得先应下,她又没病,谁愿意一张嘴,发出的是别人的声音,那不成怪物了吗,这老不死白天时说话的声音想必不是他的本音,而是用口技发的音,这心思怪异之人,就想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不男不女,心里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