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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盖亚之怒

是啊,自然都会加倍报复。

灵儿?你叫灵儿对吧!

嗯,她点点头。

灵儿,灵儿……真好!

我大约觉得累了,看着那流云在天空里织出一片白色原野,而我躺在草地上,身边是一只精灵。我慢慢地睡着了。

当我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我发现到这个世界正在速度地变幻着,不是沧海桑田,而是死亡荒芜。我不知道我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世界,荒凉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我曾经熟悉的地球,至少意识中,这曾是大地之母盖亚的真身所在,但如今满目疮痍,没有一丝生机。

我努力地行走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想要确认我的存在。周边的芳草还在燃烧着,还有更远处的小灌木,都在燃烧着,空气里充满了灼热。汗珠开始一滴滴地从我的身体里渗出来,再一滴滴地掉落到地面上,然后一滴滴迅速地渗入土地。就像是大地之母曾经以这水孕育了我的身体,并哺育我长大,而如今,她改变心意,要我将这身体偿还一般。这种感觉一强烈,心里一寒,便冷不住在手心里抓出几滴冷汗。难道这就是未来吗?

地面的灼热,让我穿的鞋很快就见底了。脚踩在炙热的地面上,很快就起了泡。远处的天空是血红色的,布满的云是血红色的,把远处的海面也染成血红色的。那是血红色的海,还是血的海呢。只是海岸边的山峦起伏阻隔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更远。我想,沿着海边走,顺着这水流的方向,也许会有所发现。于是我开始向那海边走去!

好热,好渴……

我的意识开始迷糊着,脚也只是在本能地往前迈着步子,而那看起来很近的海却遥不可及。难道,那只是海市蜃楼么。不过,我还是努力地走着,向那海边走去。

当我终于拖着这虚脱的身体到达海边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想去确认那是水,也想大口地喝那水。然后,我终于触摸到了海水,感觉到一丝惬意的凉意,然而那海水终是不能喝的,而我终于撑不住,沉重地摔倒在地。

我就这样迷糊地躲在海边,感受着海风带来的些许的清凉。我看不见,但我听见了,海风带来的歌声。

灵儿?是灵儿的声音。

她唱着:(云水之吟)

清风习习,露水滴滴,华叶相泣,何其悲兮,

烈山寂寂,血河依依,水木与离,何其惨兮,

高天厚地,无穷无尽,日升月起,潮起潮平,

云者云兮,可亲可依,缘来缘去,何处何期。

听着那歌声,我的心里就像流过一股清泉,我的身体开始不再觉得炙热,慢慢地,我的身体开始复原,我感觉得到我手指的抖动。不仅如此,我甚至感觉到我的脚底的泡开始消退。这是怎样的音律,能够让我获得这样的生机。很快地,我睁开眼,然而,我看到的却不是灵儿。因为她和人一样高大,有着人一样的身体,而且她背上的是羽翼。

她看着我错愕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接着,她就伸出手来,抚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叹口气,转身走了。

我立马站起身来:那个……

干嘛?

你是灵儿吗?

她低下头,肩膀开始耸动着,然后抬起手来,开始擦着眼泪。

当我走近她时,她一转身就扑在我怀里。我突然间不知所措,我不知道灵儿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或者不是突然间,只是中途发生了什么,而我都忘了,似乎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世界。难道这是世界的末日吗?

我用手轻轻地捋着灵儿的头发,抚摩着她的背。我感觉到她的体温,一种清凉的体温,我感觉到她渐渐地平静下来。终于,她从我怀里出来,然后转过身,偷偷地擦干眼泪。

她再转过身来时,脸上有了重逢时的喜悦,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她伸出手来。我伸过手去,然后握着她的手。她的翅膀竟幻化出一个结界,把我们包围在其中。然后,我们飞起来,沿着海边,向着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飞去。那大树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里,那结界包围着一片森林,似乎处于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荒芜的土地在脚下展开,到处是荒地,没有水,没有树木。能看到的只有一些野火和一些黑烟,还有一些白色的骨头,似乎是人的尸骨,似乎不止是人的尸骨。然后,我看到太阳,血红地,在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上,随着我们的飞行,变得越来越红。

终于,我们到达了结界,那太阳也沉沉地坠落在地。灵儿的结界很自然地穿过那个巨大的结界,然后向大树飞去。

在大树的枝干上,坐着躺着很多和灵儿一样的精灵,他们都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劳累。

当我和灵儿落在大树底下,灵儿的结界找开时,那些精灵突然睁开眼,眼睛里闪烁着奇异地白色光芒,他们突然间齐刷刷地看着我。然后,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地从眼里射出一道光芒,直向我射来。灵儿的翅膀再次地幻化出结界,这结界非常厚实,居然把他们的光芒全部都挡住,只是,我看到她感觉到吃力。

这时,其中一个长着大鹏翅膀的精灵说话了。

灵儿,你怎么能带着人类到我们圣境来,要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阵地了,难道你要背叛我们!

看来,这精灵应该算是个领导。

对,杀了他,杀了他。

这感觉让我想起大耒庄时,那些人厌恶我的表情,甚至,让我想起了之前,他们要在我生下来就杀了我的那些议论。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只是灵儿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让我平静下来。

灵儿说,你们先看看,这是谁啊!

于是,精灵里议论纷纷,这是谁呀?

对呀,为什么灵儿会把他带来呢?

是啊,灵儿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们。

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好像以前见过。

哇,我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强大的生机,难道他和大地之母盖亚有什么渊源吗,难道是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谁呀?

我管他是谁,只要是人类,都该杀。难道让这个人类从内部破坏我们的圣境,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

长老,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不是那样的人,那是哪样的人,既然你都说是人,那就该杀。难道你忘了人类对我们族地的杀伐吗?再想想你自己,你们族在鹏城之地多少万年,却被人类几百年破坏殆尽。想想,要不是有人把你送到这儿来,你早就湮灭了。

可是,他就是,就是……

莫非……这就是那个把你送来的人?想不到,他还活着。

是啊,那场大战之后,那儿就变成一片荒原,还有着严重的辐射,人类都不敢走近那片土地。而且,那儿既然已经没有了生机,人类也没再必要到那儿去。如今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这里。可是,我不能不到那儿去。

想不到,你还一直在找他。

长老,多一个成员就多一份力量。何况,他和盖亚似乎有着特殊的渊源,他是人间的魔星,说不定却是我们精灵族的救星。

哟哈,哟哈!

精灵族人开始欢呼,似乎接受我了,似乎在欢迎我。

灵儿,他叫杜之对吧!

灵儿点点头。

应该叫鸿远。

那精灵便转头,对我说:

鸿远,你愿意为我族而战吗?

可是,我听不懂他们什么意思,他们说的什么大战,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结果,他的脸上显出不快来,

不愿意吗?

不是的,长老,他醒来后,好像脑袋受到伤害,有点意识不清,也许太累了。让我带他休息去吧!

好吧,希望你能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让他为我们而战。

灵儿点点头,然后拉着我往前走。

没多久,我们来到一个树叶搭成的小屋前。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好好休息吧!

那你呢,你不休息吗。

她摇摇头,我是精灵,所以在树上休息就好。

可是,你不陪我吗?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去了。

这间小屋里什么都没有,我突然觉得,如果我饿了会怎么样。

可是这就像一场梦,而我在梦中,又怎么会觉得饿呢。就算饿了,大约也会醒来吧!

就在我要睡觉时,我却听到了精灵族开会的声音。

现在魔星回来了,从他那里,我们可以获得盖亚更多的生机,如此,就能向人类发动更大的战争了。我们一定要把失去生机的土地从人类手里夺回来,重新灌溉,重新播下种子,让我们的大地充满生机,让我们精灵族光荣复兴。

哟哈,哟哈……

然而,就在他们开会之时,天空中却传来了雷鸣般的声音,然后感觉到周围的森林一片震动。

从远处飞来一个精灵,有着老鹰翅膀,他大声地说道。

报,人类正向我们发射导弹,结界入口处被气流震裂,几个哨戒湮灭了。

想不到,人类这么卑鄙,居然在晚上还来偷袭。

快,先加强戒备,所有保存有精力的都去加强结界,不能让人类攻进来。

是……

于是,很多精灵飞起来,朝着天空飞去。有的边飞边从翅膀里展开结界,然后凝聚在手中,再向天空传输。不一会儿,整个天空就布满了一层透明而闪烁着光芒的结界。而有的到达结界后才从手里传输出一股光芒,这些光芒融入结界,让结界显得更厚实。他们形成了一道墙,铺满了整个天空,最外面的是鹰翅膀,再里面有乌鸦翅膀,然后有鸽子翅膀,还有很多。最里面的是透明翅膀的小精灵。

这结界让我觉得安全,但隐隐地,爆炸声依旧不断,然后每一次巨响,结界就会短暂地出现裂痕,一闪一闪地,然后被流动的光芒填补。

在爆炸最近的地方,精灵最多,同时,每一次爆炸都会把结界撕裂,那冲击会让一些精灵湮灭消失。消失后,他们幻化成一道光芒,融入结界,加强了结界的防御力。

当巨响一阵连着一阵,当精灵们湮灭了一批又一批之后,终于,那爆炸再也无法打破结界了。看来,这结界是越战越强。只是不知道当他们撤下时,这结界还能不能防御住人类的进攻。

尤其是如果天亮了,人类大举进攻之时。

没错,那爆炸声变得越来越密集。

从结界外边也开始亮起来,是阳光。精灵们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翅膀,整个身体便处于翅膀展开的结界之中。看来,阳光也是他们精力的来源,而且比大地之母更加快捷。

这里,长老出现在树顶,他一挥手,结界顶部中央就裂开一个圆也,一批精灵就向直直地从结界顶上飞了出去。随后,爆炸声从结界外传来,看来,是他们摧毁了人类的战车。

我看到不断地有精灵从结界飞出去,也不断有精灵拖着疲惫由精灵带回来。我也带着有些疲惫地身体,开始走向战场。这时灵儿正拖着一个乌鸦翅膀的精灵回来。她看见了我,安置好那个精灵后,就飞了过来。

终于,我们走出了结界,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个战车集成的阵列,前面的是坦克,再往后是机枪阵,再后点是一些步兵和阻击手,还有高射炮。再往后是炮兵和导弹发射车。看来,人类的装备非常强大。

看着这阵势,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人类不用核武器?直接对这里实施核打击,结果会怎么样呢?

而人类这样地想要消灭精灵族又是为了什么?

我的脑海里有些混乱,眼睛看着整个战场,看到那精灵在天上飞着,冲向人类的阵地。看到导向发射升空,精灵导引着导弹飞向坦克阵,把坦克炸得粉碎。整个天空都是血红色的,到处都是爆炸声,精灵们也布满了结界前的天空,然后,一阵一阵地向人类冲击。从手中发射光芒,把人类的战车引爆,把人类的士兵灼伤。

然后,地面上开始堆积起人类的尸骨和战车的残骸。还有血开始从人类的阵地里汇集,然后流淌,慢慢地形成了一条血河,向海边流去。

突然,人类的大炮齐发,炸弹像雨一样飞来,精灵们来不及将炸弹导引或引爆,直到近前,炮弹撞击到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炸得灰飞烟灭。而周围有一些被弹片击中的,也立刻湮灭,还有一些则会被冲击**动,被吹翻在天空中,失去方向。

而后面的精灵则布开结界,把炸弹挡在结界外。

很快,当精灵们一次次地发射光芒之后,他们也开始显出疲惫。而有一些在爆炸的气流中摇摆不定时,地下的机枪手则开始密集地扫射。那机枪扫射时,精灵都会用手,在身前推出一块结界盾牌。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精灵被机枪打中而湮灭了。

我和灵儿则在地面飞行,冲入人类阵地,灵儿的手中化出一道光芒,开始射向人类。只是,一直这样战斗了很久,灵儿都未显出疲惫。而我不知道做什么,当人类向我开枪扫射时,灵儿化出的光盾也能把子弹都挡住。

可是,就在灵儿发射光芒的时候,一颗子弹向我们飞来,灵儿已经来不及展开光盾了。我本能地挡在灵儿身前,然后大喊一声。

啊——

结果,向我们飞来的所有子弹居然都被反弹了回去,而且是反弹回了枪里,结果把开枪人的手指和肩膀震伤了。

就在太阳越升越高,而越来越多的精灵加入战斗时,人类开始撤退了。然后,从云端传来了导弹群的声音,那导弹上有明显的核辐射标志。难道人类要这样把整个地区都夷为平地吗?而且,不顾这些战斗中的士兵,要让这些士兵陪葬吗!

这时,灵儿的脸色变了,想不到,人类会来这一手,居然用战车阵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而对我们进行核打击。如果结界还没关闭,而核弹爆炸了,那整个结界就会穿透,而这里的精灵就要全部湮灭了。而现在,核弹这么近,根本无法进行销毁了。

长老开始大呼,撤——快回结界——快关闭结界。

然后,所有的精灵开始向结界飞去,同时开始向结界加持光盾。整个结界也开始慢慢闭合。而核弹也迅速地接近着,人类则躲在战车里。其实,这些人类的士兵也逃不过这核弹的爆炸了。我和灵儿开始向结界顶部的孔洞飞去,只有那样,才能快速地进入结界,而其他地方的结界正在由里面的精灵加持。

可是,就在我们要进入时,核弹到了。灵儿在结界口一转身展开了光盾,融入整个结界,而长老在结界外,把结界闭合了。可是,结界并没有闭合好,核弹开始发力,想要冲破结界,而且,很快,后面的核弹撞击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冲掠过来,我和灵儿就看着长老在结界外湮灭了。那冲击波把结界拉扯变形,终于,结界破了,核辐射照进来,精灵们开始湮灭。

就在那一瞬间,灵儿从手中释放出一道光芒,把我冲击到大树底下。然后,核辐射照到她身上。

不——

我大叫着,这时,身后的大树突然发出了脉动,然后从大树里发出一道光芒,迅速地幻化成结界一样形态,向结界冲击过去。这光芒,像净世咒一样,把整个核弹都清理了一般,把结界外的人类也清理了一般,整个大地变得一片死寂,没有人类,没有炸弹,精灵们也都凝固了,而灵儿也定格在那里。

我的脑海里开始闪现很多的场景,地震,海啸,山洪,泥石流,暴雨,暴雪,冰雹,风暴,沙尘暴,还有很多。人们流离失所,到处哀鸿遍野。然后是人类砍伐树木,开山炼石,建造水泥森林。

原来,这就是原因啊!

我再定眼,向灵儿看过去。灵儿却转过身,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向我发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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