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里,何瑶瑶在青云出去后,也坐了起来,她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休息了一会已经缓了过来。唤红纹几人进来,收拾了一番后,在昭阳殿略微转了转,她入宫之后,还没仔细看过昭阳殿,现在刚好有了闲暇仔细看看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
整个昭阳殿收拾的极为仔细,里面不仅有京城独有的建筑,还夹杂了一些江南水乡的韵味,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而且有不少地方与她在何家所住的地方有几分相似。一番转悠之后何瑶瑶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晚膳过后,何瑶瑶听着红纹和石榴说着一些宫中的趣事,说是趣事其实也是一些地位嫔妃之间的小小争斗,何瑶瑶用心听着,她知道这些都是石榴专门说给她和红纹听的。石榴在宫中待的时间虽然不如紫鹃长,却擅长打探消息,她见到珍婕妤带了贴身丫鬟进来,就知道自己恐怕做不了一等宫女的缺了,心里也没泄气。
宫中高位嫔妃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珍婕妤进宫就是从三品的婕妤,想来还是会升位份的,只要升为正三品就可以再有一个一等宫女的却,她所要做的就是在那时让珍婕妤想到自己。
“刘美人擅长跳舞,舞姿极美,正德三年时,还是宫女的刘美人在桃花林中跳舞,本来那一年三月还落了桃花雪,刘美人在雪地间翩然起舞,刚好被皇上和淑妃看到,淑妃赞其舞姿绝美,当晚就在乾明殿偏殿被皇上宠幸,被皇上封为美人,居于淑妃的延禧宫。”石榴笑眯眯的说着。
“奴婢听人说那刘美人的舞衣很是华美,在雪地中的场景如同桃花仙子,据说其身上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气,让不少人都看呆了呢。”
何瑶瑶分析着石榴话中的意思,这刘美人她也有几分耳闻,据说舞姿动人,颇为受宠,只是位份不高。石榴这是告诉她刘美人是淑妃的人吧,正德三年时恰好是先皇后过世满一年的时间,也是朝臣上折子请皇上册封中宫最激烈之时。进宫之前,母亲也曾说过因为如今宫中只有两个皇子,二皇子的身体又不好,淑妃在宫中的地位很独特。
现在中宫空悬,若说立后就是以敏贵妃和淑妃最有可能,其中淑妃又有皇长子,宫外还有程家作为依仗,这几年已有不少人上折子请皇上立后,言明中宫不可常日空缺,其中最有利的人选就是敏贵妃和淑妃。
因为这件事,淑妃背后的程家与敏贵妃身后的孟家也没少相互攻击对方,两股势力不相上下,皇上却像没有看到一样,既不说立后,也不管两股势力闹腾。魏家早已投靠了孟家,魏昭容也是那一年入宫的,如此一来事情也就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就在石榴以说趣事的方法说着一些地位嫔妃为了争宠使得手段的时候,青云走了进来,满脸喜色的道,“娘娘,敬事房的小太监来了。”何瑶瑶愣了一下,立刻让几人帮她整理妆容,然后才让青云把人领进来。
那小太监进来后,一脸喜色的道,“恭喜珍婕妤,皇上今晚翻了珍婕妤的牌子,说是过一会就过来。”说到后面的话时,声音更加恭敬。妃嫔第一次侍寝大都是在乾明殿的偏殿,很少会皇上来妃**中,这珍婕妤入宫就是从三品婕妤,第一次侍寝还是皇上亲自来昭阳殿,这份看重可不一般,小太监自然要讨好一番。
何瑶瑶微笑着点头,示意一旁的青云给了那小太监一张银票,小太监千恩万谢的离开。其他人则开始着急的给何瑶瑶重新沐浴梳妆,何瑶瑶无奈的由着几人折腾,她虽然也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但是想着今晚一过,自己就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心中一时起起伏伏,复杂万分。
几个人各自分工,显得忙而不乱,何瑶瑶基本上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乖乖的任她们折腾就行了。青云则在外面等着,免得皇上来时,没有人在身前服侍,果然何瑶瑶刚刚弄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到远远有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何瑶瑶忙迎了出去,还没等走出昭阳殿大门,就见宫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男子,何瑶瑶不敢再看,在看到明黄色的瞬间立刻敛衣行礼。明黄色的衣服停留在她的面前,半晌之后,才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道,“起吧。”然后向屋内走去,何瑶瑶急忙跟了上去,行走间只看到那入眼的明黄色。
一旁自有宫人放上茶水点心,整个过程快而不论,随着宫人的退下,大殿之内顿时变得安静。何瑶瑶不知该怎么做,只好站在一旁不动,似乎看出她的拘谨,正德帝轻笑一声,“何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这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何瑶瑶的脑中,她猛然抬头像端坐在那里的男子看去,清雅俊朗的五官,温和的笑容,不仅惊呼出声,“夏公子?”她有些懵了,不知道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对面的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所有的事都在何瑶瑶脑中浮起,她迅速浮现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夏公子竟然就是当今皇上正德帝。一些早就放在心中的疑惑也被解开,她觉得皇上的声音似曾相识,对自己也太过温和,后来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现在才知道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自己没敢多想。
夏凤澈看着眼前由迷惑迅速变为震惊的少女,心头涌起千般柔情,到了最后也只是隐在愈发黝黑的眸中。何瑶瑶此时也反应过来,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对夏公子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两人相识却时日已久,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夏公子数次帮过她的忙,却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是皇上。
“我还以为瑶瑶早就猜到了呢。”夏凤澈装作没有看出何瑶瑶的不知所措,温和的说,同时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何瑶瑶心中也知道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只是想到这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在看自己的笑话,心中也不仅升起一丝恼意。
“皇上看瑶瑶的笑话是不是很好笑?”何瑶瑶冷声道,说着的时候忍不住带出了几丝哭音。她从一开始入宫就是强压心中的惊慌,现在猛然看到熟悉的人,又想到对方也许一直就在看她的笑话,不仅带出了几分情绪。
夏凤澈叹息一声,伸长手臂将人拉入怀中,轻声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何瑶瑶不信,恨声道,“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夏凤澈苦笑道,“若我一开始就言明身份,瑶瑶可会向平常一样对我?”何瑶瑶也想到她见到夏凤澈的时候是在宫外,若那时夏凤澈就表明了身份,她必不会以平常心对待。
察觉出何瑶瑶身上的怒气少了一些,夏凤澈开口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会参加选秀,原来还以为你会让何尚书报上免选的。”说完夏凤澈手上用了一些力道,初次在秀女中见到她时,他心中震惊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做,到最后倒是德妃替他做了选择。
最初的气愤过后,何瑶瑶也觉察出自己的不对,且不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她解释,但就那些场合就不能说什么,不论当时皇上说了什么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别生气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夏凤澈诚恳的道。何瑶瑶低头,半晌之后才道,“那你告诉我的名字是真的吗?”何瑶瑶忍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夏凤澈,她当初与夏凤澈虽是碍于男女身份有别,并没有像朋友一般来往,心里却是把他当做了朋友的,所以不希望就连当初对方告诉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夏凤澈很快说道,他当初为了不着痕迹的和小丫头认识,同时防止别人伤害到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听了他的话,何瑶瑶心中才释然下来。同时发现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姿态,脸上不由的升起了一丝红晕,挣扎了起来。
看出何瑶瑶的害羞,夏凤澈松开了手,拉着何瑶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道,“你我在宫中也曾数次碰面,就算不说这一点,那一日在百花宴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呢。”夏凤澈当日被人设计,事后又花了不少功夫,才没让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出去,一方面是因为前朝争斗,另一方面也是在那一日看到何瑶瑶,心中既担心小丫头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不再理会自己,也担心那一日她出现在外男面前,会被人传出不好的流言,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从头到尾,那丫头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份。
他却不知道,不论今生还是前世,何瑶瑶一方面因为对皇权的敬畏和男女之防,根本就没看清对面的众人,另一方面她的心思都放在当时在意的人身上,竟然没有注意那个皇上就是与自己早就相识的夏公子。
何瑶瑶也觉得自己没有发现夏凤澈的身份实在不应该,不过还是回道,“我怎么知道皇上竟然会这么闲有时间和我这个小姑娘家开玩笑。”夏凤澈看着何瑶瑶强硬的回答,笑着也不说什么,一股淡淡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