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凛冽透骨寒
席卷残涌起青烟
神女舒展芊芊指
琼花绵绵下九天
落雪时节,浅褐色的天空中飘荡着一片片雪花,扬扬洒洒。
寒风割面,人们纷纷躲避在自家的暖和地,被皑皑白雪掩埋覆盖的大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一排排耸立在山林与沃野的树木,或光着身子披上洁白的裙衣,或招展着多彩的霓裳迎接苍天厚赐的白裙。天地一片素净,万籁俱静,悄无声息。
“咯吱,咯吱。”
一声声糟乱的脚步声有远处传来。
一行十数人身着蓑衣,一张张形态各异的面孔掩盖在厚实的毡帽之下。没想到天降大雪,一行人一路风餐露宿远行而来,隐没在蓑衣中的身形略显疲倦,脚步开始蹒跚,原本整齐的队形,开始逐渐紊乱。
一人手持佩剑,走在队伍的前方,前行开道。一路上一再的对身后的公子少爷们加油打气,但终究是一些游手好闲,吃不得苦的少年们。任凭他如何催促鼓励,一行人的速度始终缓缓地向前推进着。
“各位公子、少爷们啊,你们倒是快点走啊,现在这么一点苦都吃不了,还凭什么资格去求仙问道啊?”男子鄙夷的扫视一眼身后的少年们,再次例行公事一般催促道。然后心有不忿的想到:“就凭你们这样的心性与素质,要不是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老子才不接下这单买卖呢。别看老子平时对你们恭敬有加,那是看在你们老子的报酬上,才会对你们如此客气,真是——有一个有钱的爹太爽了,强过贫民百姓一辈子啊,有钱有势,恣意作为。不像苦逼如我一般,没有坑爹的家世,无法和人拼爹,只能跟人拼命啊!”想归想,说归说,人各有命。男子一边心中不平的碎碎念,一边不忘督促着大家加紧脚步。
与此同时,大致相同的场景在各个主要交通路道上连接上映着。
原本空旷的山野中,一声声催促声不时响起,一只只队伍拖动着身心俱疲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印记,远远消失在山野的尽头。
流风城,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城池,尽管天下着雪,冷意逼人,也丝毫抵挡不住人们心中难掩的热情奔放。
仙师来了,时隔十二年,苦苦痴等,朝思暮想的仙师终于再次莅临流风城。为此,消息传播以后,附近方圆数百里之内各界人士纷纷安排人手护送自己的子嗣带上厚礼前来求仙问道,以期望自己的子嗣能够被仙师看中,学得仙法,光耀门楣。
今年的降雪来的格外的早啊,比照往年,今年足足提前了大半个月。
由于天降大雪,有些相邻太远的地方,就算得知了消息,也只能仰天长叹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以往惯例,每次仙师在一个据点停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的。三天过后,他们都会带着心仪的弟子回归门派。
“哎,无缘啊,终是无缘,难道我李家就如此悲催吗?接连三届都没有赶上啊!”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大门之外,遥遥望向流风城的位置,一通捶胸顿足,感慨连连。
“我说老李啊,你知足吧,别说你家没赶上,就算赶上了,像我孔家这样,三次都没有选中一人,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啊!”同样是一中年男子,闻听老李的话后,没有好气的说道,而后恋恋不舍的望了望流风城的方向,看了看身后躲在大门后面的儿子们,心里更加来气了。怒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练功去,给老子记住了,等到初春,就让你二叔带着你们去登山求仙去。”
开元大陆,广袤无垠,自古仙法盛行。
世人人人向往长命百岁,与世长存,又有谁舍得世间的繁华荣耀而生老病死的走一遭呢?而求得长生,不是动动嘴上功夫就能完成的。由于天地大变之后,天地中浩瀚的灵气日益剧减,再加上修仙不比以往,只要资质一般,人人皆可修仙。因为灵气的缩减,原本天地间各种丰厚的资源也日益萎缩,减退。所以,那些仙门各派在择徒方面相应的提高了标准:只有上等资质的且年龄不满15周岁的少男、少女,才具备入选仙门的资格。一时间让不少人望而兴叹,只恨晚生数千年,没有赶上趟。
仙道门派,大多都是建立在各大灵脉之上,处于人迹罕至之地。由于择徒标准的提升,而每次招收到的门徒都是附近地方的,相对于那些较远的地方,有很多人由于种种原因无法来到山门参加入门选拔。经历几次,眼看门人就要青黄不接,各门派高层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每次抽派一些门徒前往遥远的世俗之地,前去招收那些拥有着资质,却苦无门路的人才。一方面也算是对这些门徒的历练与考验。
“仙师请,请上座。”
城主府中,一片盛大的场面,红绸高挂,彩灯点缀,府中的下人来往匆忙,奔行在府中各处,酒宴丰盛,美酒佳肴让人看了食指大动。只听一声恭敬的邀请,一位颇有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一张英气俊朗的脸上,此时隐隐挂着倨傲之气,一身法衣,纤尘不染。身后紧随其后的是一脸谄媚之色,尽力讨好的中年男子——刘云山,流风城现任城主。
“刘城主客气了,柳某初来乍到,倒是多有打扰啊,若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刘城主不要见怪,多多见谅海涵啊!”话虽如此,青年男子还是当仁不让的端坐在主位之上。至于刘云山则是一副本应如此的表情紧随其后的坐在男子的身边。
“敢问仙师,这次莅临流风城,打算停留多久?”饭桌上,主随客便,一顿接风之宴吃的皆大欢喜。接过侍女传来带有热气的手巾,擦拭一番之后,刘云山谄笑道。
仙师先是望了一眼庭院中依旧飘荡的雪花,沉吟道:“今次不比以往,大雪连天,只怕那些闻听传讯的地方世家,即便在听到传讯之后第一时间出发,我想一路上雪中赶路,总是强人所难。所以根据特例,依据门规我觉得由原本三天的时间延长到五天,这也是我所能调动的极限了。”言罢略有深意的看了刘云山一眼。
“五天啊,足够了,足够了,即便是那些相距数百里距离的人,根据估算,也足够赶得上瞻仰仙师无上容姿啊!”
刘云山先是眉头紧蹙的思索一番,接着面带笑容的不大不小拍了一记马屁。
不说流风城城中府上怎样,但见原本浅褐色的天空,先是高天之上仿佛浮云的尽头,出现一道金色的缝隙,接着好似有一张无形大手撕裂长空,天幕如破布一般,渐渐地被撕裂一张巨大的口子,随着巨大空洞出现,一股灼热的热浪侵袭而来,轰隆隆,巨口中火云沸腾,热浪奔涌。雪,绵延数万里的飘雪瞬间平息,大地之上已经深到成人膝盖之处的积雪,此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着。顷刻间消失不见,人间仿佛一瞬间颠倒了季节,从冬季回到了盛夏时节。好在只是一瞬间,也足以让世人惊诧到极点。
“轰隆隆。”
厚重的铅云慢慢凝聚,一眨眼的功夫绵延数十里,还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在天际蔓延开来。
开元大陆,一时间,所有的强者同时心生感应,即便是凡人也感觉到了,老天的愤怒。有什么东西出现,触怒了老天,这是老天在惩罚它呢!
“天劫啊,竟然是天劫。”一人睁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蔓延无数里的劫云,遮天蔽日。
“这是天劫还是浩劫,究竟是什么妖孽,竟弄出这么大的阵势。”一个神形猥琐的中年男子,满是艳羡的看着天空中厚实的劫云,感觉一股股毁灭的气息,啧啧咂舌道。
......
数千年未曾出现的劫云,今日再现,一时激起万重浪在整个大陆之上成为了仙修口中唯一的话题。人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各种臆想,俯拾皆是。
不管地上的人们如何议论,但见天空上层层劫云之中:“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突然间变得好弱啊,好累啊,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一个男孩身披一层守护结界,出现在劫云的中心位置,原来所谓的劫云都是以男孩为中心四处蔓延传播开来的。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谁?我是谁?”男孩脑海中思绪如潮,跌宕起伏。剪不断,理还乱,断断续续的各类信息,一股脑的涌现,瞬间吞没男孩的脑海。
“轰隆隆。”
劫云中,雷鸣电闪,一道道倒行逆施的雷电,如乱坠的雨点一般,一股股让强者绝望,让绝世强者感到死亡威胁的毁灭之光,划破长空,照亮大地,也显现世人一张张呆滞的面孔。
各种天地大道所衍生的道则之兵,在雷海中一一呈现,闪烁着毁灭之芒,拖动着一道道毁天灭地的死亡气息凌厉、无情、残酷的尽数攻击在那层守护结界之上,却始终难以打破牢笼。结界好似一个先天立于不败的王者,万法不侵一般,吞没所有的攻击之力,转化为自己的供给能量。
“哼,无趣。”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地上等待着的人们看累了就歇息,休息好了就接着瞻仰神迹。待到云收雷歇,天地一片晴朗的时候。只听一声不满之声,在男孩身边响起,紧接着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守护结界,突然释放万丈光芒,一时不知灼伤了多少双窥探的双眼,击伤了多少外放的神识。
“嗖!”
就在世人闭上眼睛,收回神识的那一刻。守护结界突然一个坠落,宛若流星从天而降。
“嘭。”
“哗啦啦。”
江面上被炸出一个深坑,深不见底,激起千丈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