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一番训斥,周小黑和叶心二人有所改变,但仍然是畏畏缩缩,只敢跟着师父的脚印前行。杨陌突然停下脚步,二人也相继停下。
杨陌翕动鼻头,“有人血的味道。你们两人运起道符,前面可能有危险。”说话间,手诀变换,唤出了灵剑。黝黑的墓道顿时亮色不少。不出几步,师徒三人见到了几具残尸,“看样子,我们来晚了。”杨陌俯身,借灵剑的光芒查探着尸体。
“切口平整,像是利器所伤。”杨陌站起身,“叶心,你是刑警,从现场和几个人的死状来看,你认为当时应该是怎样一种情况?”
叶心怕鬼,却不害怕死尸,也是看着残尸思索片刻,分析道:“看起来像是自相残杀。”指着其中一具残尸,“这个人枪还在背上,说明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身后被人劈成了两截;而前面那两具尸体显然是有察觉的,等他们回过头来,才被人杀掉,看最后面那人的手枪,子弹都打光了,还是死了。”
周小黑肥手捂了捂嘴,“师妹,普通人可以这么厉害么?瞬间把人拦腰劈成两半,那力气得有多大?”
叶心嘟嘟嘴,“经常练刀的人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那是一个六旬老人呢?能不能做到?”杨陌问着叶心。
叶心摇摇头,很笃定说道:“当然是做不到的,他绝对没有那种体力。”
杨陌握紧了手中的灵剑,“那就麻烦了。死去的几个人都是壮年男子,而叶爷爷的老友韦软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如果是像你所说的自相残杀,那杀他们的人,就只可能是韦软。一个老人突然暴起杀了四个武装到牙齿的壮汉,还是用这么暴烈的手法,那就只能解释为他煞气入体,已经不再是人了。”
叶心疑惑道:“那他变成了什么?”
杨陌转过身去,横起了灵剑,“半人半尸!”
不多久,一道石门堵住了师徒三人的去路。石制的九宫锁上,留下腥臭的黑色手印。杨陌侧首说了一句,“退后!”
二人点头应是,退到墙根。杨陌夹起一枚铜钱,念一声:“御灵,坎”随着坎字落下,铜钱化成碎末,石门逐渐龟裂,渗出水渍。先是一滴,两滴,而后突然迸发出决堤般的洪水,至此,石门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洪流。
周小黑双眼发光,“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么厉害的道术!”
杨陌凝了一眼周小黑,“你这么蠢,下辈子都学不会!”惹得叶心一阵嬉笑。周小黑对着叶心哼了一句,跟了上去。
“那韦软变成了半人半尸,而且先我们一步进去,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你们要时刻祭起道符,小心戒备。”说完,杨陌甩出红绳,让二人接住,“系在腰上,若有变故,为师会第一时间知道。”
三人被红绳连在一起,叶心和周小黑凭添了一份安全感,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畏畏缩缩,终于像两个正常人了。
行进至主墓室,一具铜棺横亘在三人眼前。那铜棺四角勾起,被墙角延伸出来的四道锁链紧紧缚住,吊在半空,离地三尺三分。杨陌凝重道:“蜀山不修堪舆之术,为师也不知道这种摆法意味着什么。不过,白虎主杀伐,是天地四灵中戾气最重的一尊,这里既然是白虎墓,那戾气肯定是比其他几墓都要重。寻找去其他墓穴的通道,我们绕过去。”
师徒三人四散开去,贴着墙壁找着出口。奈何红绳太短,在被崩直之后,叶心体态轻盈,当然是抵不过周小黑的重量,一阵脱力,手中的手电筒倒飞出去。框噹一声,正好砸在铜棺之上。
一阵沉闷的嗡嗡声,瞬间响起,桐棺震动,锁链摇晃。
杨陌暗道:“不好”,左手掐决,右手拉红绳,把二人拉到了身边。也是懒得骂这俩蠢徒弟,变换手诀,将几道符纸打在棺材壁上,止住了震动。
然而,铜棺只是稍稍停止,又是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愈震愈烈,几道符纸在震动中无端端自燃成灰,化成几道金色气息,涌入铜棺内,异变突生!锁链瞬间断裂,铜棺坠地,棺盖倒飞而出。“呵......”一道似乎由数千年前留下的呼气声,从铜棺内溢出,顿时一股腐中带腥,腥中含膻的气味弥漫在墓室之内。一缕缕墨色气息缠绕之下,一只手,伸出了棺材,扣在棺材壁上,以此借力,缓缓爬了出来。
杨陌一阵皱眉,暗忖道:“这尸煞成精了,竟然会篡取道符中的灵气!”
唤出灵剑,斩断了腰间的红绳,“你二人,快找个地方藏起来。”二徒点点头,也是一溜烟跑了。
吐出一道杂气,杨陌气定神闲,双眼凝视着铜棺中那只尸煞。
那尸煞身高八尺,一身甲胄直直嵌入身体,银制兜帽遮住脸颊,只露出眉下空不见底的幽黑。“这人生前久经沙场,皇帝一身令下壮年横死,杀伐之气不断,又被人用道法,炼成尸煞,万法不侵,吗?”杨陌心下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在老道人的手札中也从未记载过任何有尸煞能从既成的灵符中慑走灵气的先例。回忆先前一幕,杨陌暗忖道:“道法无用,只能肉搏么?”
一人一尸煞幽幽对视,杨陌先发制人,灵剑一抖,化作流光直刺尸煞面门。杨陌快,尸煞也不慢,双手合十死死抵住了灵剑,左手扣紧,右手化爪,直抓杨陌脑门。右手脱剑,杨陌似游鱼一般绕到尸煞身侧一掌拍下,那一掌却如同拍在了百万年的坚冰之上,只一掌,杨陌倒飞出去。手决一掐,将灵剑召回手中,看着右手掌心被冻成一片紫黑,燃起道火,化去寒煞,重新审视着尸煞。
右手接过灵剑,反手横握,左手夹出铜钱,并指胸前,“御灵,疾”
铜钱碎,一阵金铁交接之声不绝如缕。眨眼之间,杨陌不知斩了多少剑,那尸煞一身甲胄却丝毫未损。一道鲜血,顺着剑身滴入泥土,杨陌,虎口裂了。杨陌不由得沉思,“再用一次蜀山禁术么?不行!假若失败,那两个愚劣徒弟肯定也要命丧当场;即便能斩杀眼前尸煞,昏迷不醒也解不开那血煞之谜。不用,又如何面对这强敌?”
沉思之间,那尸煞铁拳已经直逼杨陌面门,杨陌一个闪身,灵剑如毒蛇吐信钻入尸煞腋下,而尸煞丝毫未查,又是铁腕横砸,杨陌只得避开。
“道法无用,一身又硬如玄铁,要怎么打?”杨陌一阵懊恼,“任何术都有弱点,这尸煞本身就是古人留下的一个术,那他一定有弱点!”
不断躲避着尸煞的攻击,观察着尸煞行动的规律。只见尸煞不论其如何出招,一双脚都从未离地,不是踏步,而是挪动。杨陌又看了一眼断裂的锁链,“原来如此,铜棺悬在空中,不是堪舆蹊跷,而是简单的五行相生。白虎属金,故而土生金,其力源源不绝么?只须让他离了土,变不能动弹了。”想通了一切,杨陌微微一笑,将灵符洒向四方,双手结印,念一声:“御灵,坎,枢柩”符纸燃尽,尸煞脚下突生大水,将其冲向半空,而后将其双腿紧紧裹在里面,冻成坚冰。力源已断,尸煞动弹不得,被杨陌引离火烧尽。
除去这白虎尸煞,杨陌回头呼呼两个徒弟,“叶心,周小黑,危机已解,快过来!”
见久久无人回应,杨陌掐指一算,皱眉失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