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车一脚急刹,停在了桥头西侧的斑马线上,车后面的路面上擦出一道长长的刹车印,黛贝琪瘫倒在车前,惊魂未定。驾驶座位置的车窗玻璃摇下来,司机探出头并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黛贝琪骂道:“找死啊你!”
红灯亮起,大队的车都在斑马线前的一条粗白线前停下来,黛贝琪歉意十足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小跑着穿过了大街。
看着她矫健的身影,于戈辉松了一口气。
下了桥不远处是一个城中村,黛贝琪的身影拐了进去。于戈辉紧追两步,也拐进城中村,目力所及,黛贝琪的身影就在前方远处。
城中村的街道两边都是小店面和小商贩,把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夹得更窄了。有个民工模样的人,背着一把长梯子,在于戈辉面前和他相向而行。于戈辉正想从他身旁跑过去的时候,那民工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便寻声扭转了身体,梯子就横在了路上,因为背着梯子,转身的速度很慢,但却一下子挡住了于戈辉的去路。
于戈辉等不及那民工重新回转身,拨动了他的梯子,把那位民工的身体重新转回去。
那民工惊呼着,梯子险些撒手,“哎,别动,别动。”
于戈辉没理会他,等前面露出一个缝隙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闪身过去。可就这么一耽误,黛贝琪已经又拐进一个小巷子,不见了踪影。
于戈辉跑到黛贝琪刚才拐了方向的地方急切地四下寻找,却一不小心踢翻了路边的一个冒着热气的锅,锅里正热着一锅的猪蹄,被于戈辉全部踢翻在地,那口锅滚得老远。
“看着点呀你。”小商贩嚷道,“这下怎么弄,你得把这些猪蹄都买了。”
还好没被烫着,于戈辉问:“得多少钱?”
“最起码得五百吧。”
于戈辉正着急的要找黛贝琪,没时间争辩,掏出五百块钱扔给小商贩,“帮我打包一下,我一会回来取。”
天色越来越晚,没有黛贝琪的踪影,电话也没有人接,短信也不回,他只好原路返回。于戈辉提溜了猪蹄边往回走边四下寻找,心情越来越焦急。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来的声音。
他赶忙掏出手机看,短信不是黛贝琪发的,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是张婷婷发过来的,他顾不上打开看张婷婷信息具体发的什么内容,继续边赶路边四下张望。
他匆匆忙忙地赶回到小区,来到黛贝琪家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里面并没有回应。她应该是没有回来,于戈辉回到自己家,再次给黛贝琪拨电话,还是没人接。
必须说点什么来安慰她才行,别干出什么傻事来,于戈辉发了条信息过去,“你不要吓唬我了,接电话吧。那是他们说的,他们不喜欢你不要紧,还有我啊。”
这句话果然起作用了。
“你到咱们小区旁边的公园里来找我吧。”黛贝琪终于发过来短信,“看买房子的时候你那么独立,我相信你能做了你家里人的主。”
“你瞎跑什么,吓坏我了,待在那儿别乱跑啊,我过去找你。”
但是,父母的坚决态度还是影响到了于戈辉,婚姻大事不比买房子,这事是一个家庭的决定,家人的意见必须去尊重,没法独立。于戈辉终于体会到张婷婷当时和自己分手时候的苦衷。
第二天他又是一整天的愁眉不展,没法再和黛贝琪继续下去了,怎么办?
两人一整天没有交流,沉默着回到两人经常同居的黛贝琪家。家人反对的这个问题无法逃避,终究需要两人去面对。
“你昨天说的他们不喜欢我不要紧,我还有你,不是骗我的吧?”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黛贝琪大眼睛看着他。
戈辉想,不管怎么样,必须得实话实说了,“黛贝琪,咱们不能再相处下去了,我爸今天也给我打电话了。”
“你竟然骗我?!”
黛贝琪突然又有些激动和生气,她拿起自己的手机一扔,手机在墙上啪一声开了花。
黛贝琪的这股蛮劲又上来了,昨天于戈辉刚刚见识过,自己的这句实话又刺激到了她,好好的一个手机被她这样摔了,于戈辉也有些生气,“你发什么疯,你把我手机也摔了吧。”他把手机扔到黛贝琪身边。
“摔就摔。”她考虑也没考虑一下,从沙发上拿起手机啪又往墙上开了一朵花。
于戈辉同样想也没想,上去照黛贝琪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响声从墙上转到黛贝琪的脸上来。
黛贝琪愣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从沙发上下来,没穿鞋,往门外头走。
于戈辉一下子冷静下来了,想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动开手了,“你要干嘛?”
黛贝琪有气无力的说:“你别管我。”直往门那儿走。黛贝琪刚把门开了个口,于戈辉赶忙跑过来拦住她,推上门反锁住。
黛贝琪掉转头往卧室的阳台上走,她知道阳台上还有个窗户,大门出不去,也许可以从那儿离开。
这个举动把于戈辉吓坏了,忙一把抱拦住黛贝琪。
“我错了,香的,你不要吓唬我。”
黛贝琪挣脱开于戈辉,倒在床里蒙上被子,里面传来哭声。
“我妈生下我就是来犯贱来了,人家***还给钱呢,我算什么?被你玩了,还要被你欺负。”
于戈辉赶忙侧躺到黛贝琪身边,从身后抱住她。抱了好一会后,黛贝琪哭声将息,她扭转过身,也抱住他,她可能觉得他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在他怀里还是感觉很踏实吧。
“坏蛋,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打我好吗,我真的好喜欢你,为了你我承受了很多,离开和伤害了曾经爱我的人、对我好的人,我心里好难受,我对自己说,只要有你就好了,有你这一切我都觉得值得,你不要再打我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乖了,我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打过我,他们都很疼我。”
于戈辉哽咽起来,“香的,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坏蛋,你就抱着我不要放开,过几天我就搬走呀,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你不要我了,你讨厌香的了,香的知道,香的真的知道,香的再也不会来这里烦你了,再也不能让你抱了,坏蛋你再好好抱抱香的,香的本来可乖了,香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不乖,香的再也不这样了。”
“不要再说了,香的。”,于戈辉实在听不下去了。
“坏蛋,你喜欢香的吗?”
“喜欢,喜欢。”于戈辉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
“真的吗?”
“真的!”于戈辉哽咽道。
“那就行了,香的过两天就走了。”
黛贝琪还一直在喃喃的说,
“慢慢忘了我啊,不行,不要忘了我,忘了我的不乖,记得我的好,香的可乖了,别记得香的的不乖,香的和坏蛋是一对儿,可是今天坏蛋不要香的了,香的不怪坏蛋,坏蛋其实可可爱了,嘿嘿,坏蛋一直抱香的,坏蛋你不乖,你不要香的了,香的可可怜啦,又成一个人了,香的不喜欢一个人……”
就这样黛贝琪一直喃喃的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没有了声音,耳边响起她的鼾声。于戈辉的眼泪在脸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