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尊者见机,便欲跑过来杀了她,但是一迈之下仅只移了一小步,便不敢上前,仰天呵呵低笑道:“我这一剥衣服,首先除了你上衣,再除你内衣,剥了你内衣之后,我要在你身上——”兰姐听到这里只感血脉喷涨,鼓起丹田中口气一涌,手中剑向他掷去。剑呼地飞过去,蛇形尊者见得忙地一避,那剑贴着他脸飞过,又飞了半丈,哗地落到江中去了。耶律红丁奉见得同是啊的惊声。兰姐一怒下掷掉了兵刃,想到众人之命,大是一吓,后退一步。蛇形尊者大喜过望。在丁奉身前的常侍道:“这位公子身上有剑。”指的是丁奉。但丁奉离了兰姐五步,纵然有力抽出剑来,也没力掷过去。
只见蛇形尊者持剑一步步向她靠近,口里麻痹她道:“好姑娘,我怎么会杀你呢,我也不剥你衣服,我要,我要——”兰姐似是呆住了,见得他剑指住自己方退得一步,脚步仍是摇晃。蛇形尊者踏进一步,就要一剑插去,却突地一物自兰姐身后呼地射来。这物甚有力道,嗖地扎进蛇形尊者咽喉,将他射得一沉,倒仰甲板上,一经仰倒便即从鼻中流出鲜血,一动不动的死了。耶律红丁奉罗雪并兰姐及仅剩的二大常侍都是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离船二丈外的江中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了艘极小的乌蓬船,船上一头戴斗笠的老翁背向而坐,正一声不响地把船划离得远,身形当是个五十开外的人。这人来时一声不发,去时也是一声不发,众人好不奇怪,但回头看蛇形尊者已死,大难得脱,都是松了口气。拜月神教中两大常侍松得口气后,又摇了摇头,自知刚逃出蛇形尊者毒手,又落进了耶律红一行人的手中。
灯笼微照,却见那暗器未端携着张纸条,不禁都是咦的一声。不知上面写着什么。耶律红看兰姐大口大口地喘气,似是恢复地神来了,便说道:“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兰姐应声,缓得口气,弯下腰,执起看了说道:“啊,是写给丁大公子的。”丁奉好是奇怪,身不能动只得等会再看。耶律红听说是给丁奉的,也就不言,静得一静说道:“兰儿,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解药。”兰姐静得一静,伸手摸出个白瓶子,再无其它,问道:“是不是这个?”耶律红道:“再摸摸。”兰姐又摸了,说道:“没有。”耶律红道:“把这瓶子拿来,打开给我闻闻。”兰姐做得极是缓慢,但终于做到了。耶律红闻得一口,忍不住地打了两个喷嚏,两个喷嚏一打,再略提内息,内劲隐隐滚动,已是有了功力光景。耶律红大喜道:“正是。”闻得两闻,又打了个喷嚏,已是能迈步了。清风悲酥来得奇快,去得竟也甚是迅速。
耶律红嘱兰姐打坐行功,兰姐依言。耶律红看了小燕无事,给她臭了臭,顺便看了那信,一声不发。她功力沿未全复,一时也不解小燕穴道,径直到丁奉身前。罗雪对身外之事一切充耳不闻,此刻仍毫是无力地伏在丁奉怀里。耶律红看得他二人几眼,缓缓打开瓶塞。二人闻得,直打喷嚏分开。丁奉道:“多谢红姑娘。”耶律红不发话,持瓶到两大常侍面前。丁奉又吸了口气,立时内劲涌动,看罗雪没事,便走去拾那信,只见上面一片血迹,上面写着一行字:丁奉大哥,你还好吗?——后面给血渍成一片,看不出来。丁奉见得浑身一震,说道:“张仕平,是他!”罗雪这时过来,边说边看道:“是他?”看得啊的一声,道:“这,不是我写给你的吗?”丁奉点点头道:“不错,当日这封信给蛇形尊者夺走,几经反转,竟给张仕平追了回来。就冲着这份情义,三家庄无论有何失守,我也揭过不题。”罗雪怔得一怔,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把吴明师哥怎么办了?”丁奉一愣,心想:可不能说真话你听,说道:“相信我,他还好好的。”罗雪听得,自觉对三家庄少了份歉疚,安心下重伏在他怀里。丁奉把她搂住,正要说话,只听身后耶律红道:“你俩定是很奇怪,我不杀你俩,反的解了你俩所中的清风悲酥,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便回过身来,和罗雪一起看着。
只见耶律红跟两大常侍盘膝相对而坐,两大常侍这时也给看得分明,左手一个额角有痣,面盘较圆,留有短须。右手一个长脸,白须盈尺,都七十开外的样子。长须老者道:“正要请教。”耶律红道:“对待存心夺《血鹰剑谱》的人,我毫不手软,谁夺它我就要杀他,绝不含糊。”丁奉听了心中一惊,暗道:“原来你眼下不杀我,是还有他意的。”短须老者道:“你说的很对,事关《血鹰剑谱》,就算你不杀我俩,我俩也会杀你。”长须老者道:“我和陆兄对姑娘甚是钦佩,你让我二人恢复功力,是想让我二人堂堂正正地死在你手下,我们甚感欣慰,死而无憾。但是我很奇怪,你冒这么大的险,似乎很是不值得。”
耶律红道:“不错,这样做不适合现在时宜,尤其是涉及到了《血鹰剑谱》。”长须老者听到《血鹰剑谱》四字立时动容,说道:“那你这么做,是有你的用意?”耶律红道:“我确实有我自己的用意,否刚也用不着留你二人。两位是日教中高手,想必也听说过张鹤柏松二人的名字?”短须老者一震,叫道:“他两个还活在世上?嗯,他二个都是我们十二常侍中人,实不相瞒,我叫陈云,他叫陆翁,跟张鹤柏松都见过几面,只是听说他二人早在几年前就失踪了,都道还活着,难道此事属真?”陆翁听说也甚激动。耶律红道:“几年前确是属真,但是现在早已尸骨作寒,给人杀了。”陆翁陈云听她话中有话,齐道:“是谁?”心想他二人年少有为,内功亦是高深,是死在何方高手手里?耶律红道:“我,是我两剑杀了他两个。”
陆翁陈云吃惊,不大相信。丁奉没见过张鹤柏松,也就不知二人武功深浅。耶律红道:“当日牵涉到一件恨事,我有个师妹看上了白剑门的大公子,请人去说亲,物意带了三招武功给他。”陈云道:“白剑门?那是远在草原中的一个门派。”耶律红道:“不错,我跟我师妹都是万盛山庄中人。”丁奉听得大是一震。原来耶律红居然是草原中人,但她怎么会说扬州话呢?忽哦的明白,原来她师傅久居教坛,会说扬州话,想到原来还是近邻,眼看她背,不由得心下怦怦乱跳。陆翁陈云隐隐知耶律红要说出其中缘由,当下鉴口由她说。耶律红道:“她是个酷武之人,本来推演了三招武功给白剑门,只是要让他家公子看重,并答应赴我万盛山庄一会之意。但不凑巧得很,当日张鹤柏松露过草原,借宿在白家,他俩见了这武功也没什么,但——”
陈云道:“她推演的是哪三招武功?”耶律红道:“是我草原中献花手的破解之法。”丁奉听得一怔:献花手在草原中威名赫赫,她师妹竟能三招将之破解,她师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陈云道:“献花手我也见识过,你师妹能推演三招将它破解,武功当跟你样不可限量。”耶律红道:“本他俩不会死,但就在我师妹的两个婢女正在大厅演示,突地从外面落进个人来。这人是张鹤柏松的主人。他站在屋顶上看大雪,忽地听得下面三招武功,顿时判出这几招是从他的一个大仇人武功中化来,这人武功极是高深,他姓龙。”听得这话,陈天陆翁同是一震,问道:“龙什么?”耶律红道:“龙一。”
龙一的名字落在丁奉耳中,因没听过也没什么,但陈云陆翁久居教坛,对龙一知之甚熟,听言莫不色变。陆翁道:“果然是他!世间的武学高手姓龙的,还有谁能收得他俩跟随?那龙一,龙一呢?”耶律红道:“他也死了,死在我手上。”陆翁陈云齐是一愣,简直不相信了。龙一是当世武林绝顶高手,历来深使教坛忌惮,耶律红刚才一掌能抵得住自己两人联手,武功也算奇高,但在他二人心中,要跟龙一比还是差得远,更要以她之力将龙一毙了,断不可能。陈云道:“你?”跟着问道:“尊师是哪一位?”耶律红道:“我师傅,几日前在教坛前露过面,也姓龙,单名一个凤字。”听到这话,丁奉陈云陆翁心中都是一惊。丁奉早知耶律红师傅是龙凤,所惊的是他蓦地想到龙二是她师伯,则龙一甚可能是她大师伯,耶律红以徒侄身份竟然杀了龙一这个大师伯!陈云陆翁所惊的乃是听闻龙凤曾大闹教坛,此刻蓦地识得眼前这女娃娃竟是龙凤传人,是当代武林中的绝顶好手,无不对她刮目相看,耸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