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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淡扫蛾眉朝至尊

七月流火,夜里开始可以感觉到丝丝清凉。

琴瑟宫里灯火通明,周瑶光小心避忌一直吹过来的丝帐,万一缠绕到自己身上再打翻茶杯当真功亏一篑。

她微微俯身分别将茶杯轻放在皇帝和郑妙仪的手边。低头躬身退后转身时头轻轻一摇晃,木簪子随即掉落在地,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随即散落开来。

周瑶光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奴婢御前失仪,皇上恕罪,兰嫔娘娘恕罪。”

郑妙仪眼睛一眯低声喝道:“还不出去。”

周瑶光咬牙,慢吞吞的正要起身。

“慢着——”皇帝终于开口“抬起头来。”

周瑶光不敢直视他,微微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周瑶光。”周瑶光答完见他一摆手,慢慢低头的爬上前。

“周瑶光?七星之名?好名字啊,你的父亲到挺会取名字的。”

周瑶光眼角余光见一双指节分明圆润的长手抓起一把自己的头发。

皇帝李铭昊将她发丝在自己手指一卷,拿到自己的鼻前一闻,桂香扑鼻忍不住赞道:“好香。”

“谢皇上夸奖。”

“朕闻南塘张丽华头发长七尺,浓黑如漆,以为只是讹传。今见你才相信真有青丝光可鉴人的佳人。”

郑妙仪心知不妙微笑道:“本朝女子多喜爱复杂繁琐的发髻宫中尤甚,所以经常使用头油,才无这般光景。”

李铭昊但笑不语,上前扶起周瑶光,在灯下细看的她发丝盈盈清爽之极。

郑妙仪娇嗔叫道:“皇上!”

李铭昊放开周瑶光应道:“朕要回去了批折子。”

说完真的回去了,郑妙仪等他出去脸色一黑,正要发作,却见皇帝身边太监总管赵戊进来躬身道:“兰嫔娘娘,天黑路暗,皇上有旨宣周瑶光姑娘前去掌灯。”

周瑶光这才安心,刚才以为皇帝真走,自己还得豁出命去向郑妙仪赔罪。这下——至少不用豁出命了。

“瑶光还不快随赵总管去。”

“是!”周瑶光应了一声跟着去了。

到底得偿所愿了,前面不远处巍峨的勤政殿的灯光忽隐忽现,周瑶光接过宫灯在御驾前慢慢的走着,她知道皇帝就在后面看着她——她的满头青丝。这条通往勤政殿的路并不好走,只是为了他那个叫李铭昊的男子是值得的,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值得。

田秀儿将殿门刚关上,郑妙仪在也忍不住将手中的茶杯摔向地面“贱人!”

“小姐——万万不可——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可是坏了大事。”

郑妙仪还是不解气一脚踢翻椅子“我就知道那个贱人想办法跟着我们进宫绝对没安好心。她胆敢背叛我,我绝对不会饶过她。”

田秀儿将椅子扶正劝道:“小姐,明日见到皇上万万不可黑脸,妒忌乃妃子大罪。”

郑妙仪大大吐了一气“我自是知道。只是心头的恶气难忍。”

“哼,她一个贫女有什么资格服侍皇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小姐如今已经是兰嫔娘娘她再厉害还能爬到你前头。等他日皇上对她失去了兴趣,小姐在好好的收拾她。”

郑妙仪这才解气恶狠狠的道:“我要对付她易如反掌,到时候定要她生不如死。她比那些暗地想害我的人还可恶,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说完再次一脚踢翻椅子。

第二日已经晋为选侍的周瑶光前去虢国夫人柯兰的凤宁宫请安,虢国夫人病重自是没有办法召见,只是让人传了口谕身子不适以后不必请安。

周瑶光只好转向齐惠妃的麒麟宫。皇帝李铭昊子嗣艰难,至登得大统以来已经七年,居然只有一个皇子三位公主。齐惠妃齐媛乃江南道之女,出身不算很好,但为皇帝生下皇长子,简直让皇帝喜出望外,一下由齐才人晋升为齐惠妃开了本朝晋封的先例。

皇长子李素今年已经五岁却越来越不受皇帝的喜爱,李铭昊英俊潇洒,齐媛也是位秀丽佳人,不知为何李素越长大越是肥头大耳,于父母的相貌截然不同。这就算了,小小年纪居然肥胖异常,臃肿不堪,全无半分孩子的天真可爱。若不是后宫严谨,李铭昊早就怀疑非亲生。为此近两年齐媛开始也是受到了皇帝冷落。

她位份虽高,又生有皇长子,但终究不受宠爱了。她现在俨然是宫中主位治理六宫更需要帮手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此次大选,她一眼便相中郑妙仪。郑妙仪至进宫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庇佑,无人敢对郑妙仪暗中使坏。郑妙仪也是伶俐的人,眼见宫里的主事照顾,也是一味的奉承讨好,两人联手一时间风光无限。

周瑶光一进去,眼见主位的齐惠妃还有郑妙仪,眉眼直跳。

她跪在地上恭敬道:“嫔妾周氏拜见惠妃娘娘,兰嫔娘娘。”

齐媛微微一笑“起来吧,快赐座。”周瑶光才坐下就听见齐媛对着郑妙仪道:“琴瑟宫真是人杰地灵,妹妹好福气又多了一位自家人。”

郑妙仪微笑点头,对着周瑶光笑道:“是周妹妹好福气才是。”

周瑶光诚惶诚恐低头道:“是兰嫔娘娘庇佑关怀嫔妾才有今日,以后定当结草衔环,回报娘娘的恩德。”

齐媛一听拍手笑道:“正是如此,周妹妹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枉郑妹妹的爱护之情了。以后你们姐妹在这后宫相互照应,真是令人艳羡。”

“娘娘言重了,以后嫔妾与兰嫔娘娘若能得惠妃娘娘的爱护才是天大的福气。”

郑妙仪捂嘴一笑对着齐媛道:“惠妃娘娘,你看我们周家妹子多会说话。怪不得皇上看上一眼就喜欢。”她眼神流动娇声道:“我们一起从CD府出来的,都是自家姐妹。何以见外,还不叫声郑姐姐?”

周瑶光见她真诚的神色,不由的心动低声叫道:“郑姐姐。”

郑妙仪上前拉着她的手“好妹妹。天长日久以后我们姐妹要不分彼此才好。”

“是。”

齐媛也是向周瑶光的头发望去,忍不住赞道:“绿鬓红颜,皇上真有眼光。周妹妹天生丽质这一头的秀发当真笑傲六宫。”

周瑶光盈盈一笑恭敬道:“嫔妾鄙陋惠妃娘娘抬爱了。嫔妾不过是偶然从书籍中看见保养秀发的古方,随手一试验效果到是惊人,只是味道实在酸臭,所以才不曾献给娘娘们。”

“当真如此?”

“嫔妾来时已经叫人带过来两盒,还请惠妃娘娘和兰嫔娘娘若不嫌弃。”

齐媛她们刚闻到味道,忍不住的做呕。齐媛手一摆,新来伺候周瑶光的吴亭赶紧盖上盒子,退了出去。

郑妙仪皱眉问道:“为何味道如此恶心?”

“此方是由各种药物发酵而成,所以味道着实不好,正因为如此嫔妾才不敢呈予娘娘。”

齐媛掩鼻,良久才道:“周妹妹一片心意,东西还是留下吧。”

郑妙仪也忍不住掩鼻,心怨那味道居然这么久还消散不去。努力平复胸口的胀痛才细声道:“惠妃娘娘,不如叫太医向周妹妹问了配方重新研制,去除酸臭味之后再用如何?”

“郑妹妹说的极是。这味道实在呛人。今日一看周妹妹心性坚韧能忍他人之不能忍,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周瑶光心里一震瞧她话里有话,只得故作不知,悄然一笑道:“惠妃娘娘吉言,嫔妾多谢娘娘。”

郑妙仪顿时脸色一拉,但想着面前的人想拉拢周瑶光,不能现在得罪强她,只得笑道:“周妹妹有惠妃娘娘庇护,不平步青云也难了。以后我们姐妹二人一心向着娘娘青天可鉴。”

齐媛听到不住满意的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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