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周岁宴也是皇帝李铭昊的寿辰。
这一天几乎是今年一场最大的宴会,所有的皇亲国戚都在,后宫的妃嫔一概全出席了。由于人数太多,不得已只得在户外举办,天空也是作美,繁星满天星光璀璨,李铭昊亲自抱着李令月怎么也不肯松手。
李令月今日盛装打扮,胸口的夜明珠在灯火中闪耀,所有的人全都盯着这万千宠爱的小孩子。周瑶光喜悦中微有不安之感,她一向多疑敏感,可见皇帝一刻也离不开令月,这才安心。令月,她的好令月,谁说的生女不如男。
皇后站起来领着众人齐声道:“皇上,臣妾祝愿皇上和寿安康,寿与天齐。”
李铭昊一口饮尽,赵戊满上第二杯时候,李铭昊举起酒杯“朕今日册封嫡长女为汾阳公主。祝朕的嫡长女福泽无边,一世欢颜。
酒未三巡,皇帝不为自己居然先为李令月祝词,简直破格了。众人顺意,高赞令月,李铭昊心满意足的坐着,看着怀中的李令月。周瑶光激动不已,汾阳啊。这封号意义有多重她是知道的。李家龙潜之地就是汾阳!以汾阳为封号,令月此生此世不愁。
第三杯,李铭昊笑道:“敏妃,来,我们同饮此杯。”
周瑶光喜形于色“谢皇上垂怜臣妾与公主。臣妾惶恐。”
李铭昊与她四目相对,然后道:“周氏入宫多年近勤敏,诞育嫡长女有功——”
“皇上,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周瑶光恼怒皱眉,陈冠居然敢如此放肆,截断皇帝的话。
“起来吧。”
“谢皇上,臣日月兼程赶路,终于赶上了陛下的寿宴,祝陛下寿比南山。”
“你一片忠心,朕是知道的,来啊,赐座。”
陈冠上前两步“臣有负君命,没有为敏妃娘娘寻到亲属,请陛下恕罪。”
周瑶光心惊肉跳的挺着胸膛坐好,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发颤。她看了一眼祝言,祝言更是摊在自己的椅子上,脸色霎时惨白。
“不过是小事一桩,没有寻找到便罢了。朕不过也是给敏妃一个惊喜。”
惊喜?惊吓而已!周瑶光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乱了分寸,已经错过插话的机会。
陈冠跪拜在地道:“臣此行,CD府一月间暴雨不断,山洪灾害频发。敏妃娘娘父亲的墓更是被冲毁,臣前去修缮之时发现了这个。”陈冠拿出一个官印。周瑶光颤抖的起身,眼里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定从容。
李铭昊奇道:“那是什么?”
陈冠将印章交给赵戊,李铭昊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做的很好。”
“谢,皇上夸赞。臣还有事情要禀报。"
李铭昊苦思,想着陈冠平日里也是有分寸的人,故而道:“还有何事?”
“微臣多方打听,敏妃娘娘母族还有一个姨娘,虽说去世的早,可将其女儿送到CD府靖远山的澄心观。”
李铭昊深意的看了一眼祝言和周瑶光“陈冠,你做的很好。敏妃,你可知你还有这么一个妹妹啊?”
周瑶光盘算了一下形势,若是不承认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陈冠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提醒道:“敏妃娘娘,周家原本的下人死的死逃的逃,微臣不才,找到了几个。”
周瑶光苦笑道:“陈大人果真有心了,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办了这么多的事情。当真是个人才。皇上让你主持大理寺真是英明决策。”
“敏妃娘娘谬赞了,微臣努力不懈为皇上尽忠是应该的。”
周瑶光苦涩的笑了笑,望着皇帝李铭昊,听凭他处置了。
李铭昊将孩子交给皇后陈怜容,对着周瑶光她们道:“朕有些不甚酒力,先去醒酒更衣。”众人恭敬起身,赵戊扶着李铭昊回乾坤宫。不一会儿赵戊折回道:“请敏妃娘娘和英嫔娘娘前去伺候。”
祝言站都站不起来,周瑶光起身站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英嫔也喝多了么?皇上等着我们呢!”
祝言恐惧的起身,求助的眼神一刻也不离周瑶光。周瑶光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向乾坤宫走去。
乾坤宫里,李铭昊大声喘气,气得够呛。见她们进来一股脑的将官印扔在地上怒声道:“兖州都督周壁。”
她们双双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息怒。”
李铭昊冷冷道:“息怒?周壁在松淮战役时贻误粮草,让数万将士差点死在关外。朕赐他死罪,可是他居然出逃。没想到生了个好女儿,进宫来骗朕,玩弄朕于股掌之间。”
周瑶光泪光连连“皇上,周家死罪,臣妾无可辩驳。愿以死谢罪。皇上,臣妾进宫只是偶然。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当时虽想实言相告,可是臣妾说不出口,不是爱惜自己的贱命,而是舍不得皇上。”
“住嘴,到今天你还要油嘴滑舌的欺骗朕,你敢说你没有半点虚假。那英嫔的进宫你又怎么解释。”
周瑶光脑袋一转,立马道:“臣妾实在不忍心她一人流落在外。周家和祝家在当年基本已经散了,除了祝言,臣妾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才想办法接她进宫。”
李铭昊怒不可竭,喝道:“你还有脸一口一个臣妾,贱妇,朕今日绝对饶不了你们两个。”
祝言呼地泪流满面对着李铭昊道:“纵然我们是罪臣之女,可对皇上之情苍天可鉴。贱妾愿死,但令月还小,皇上真的要杀她的生母么?难道贱妾的死还不能平息皇上的怒意吗?”
李铭昊哼了一声“令月有这样的生母,还不如没有。”
周瑶光爬上前哭道:“贱妾不敢苟活,请皇上不要怪罪令月,稚子无辜啊。贱妾欺瞒皇上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她猛磕头,力道之大,额间全是血迹。
祝言放弃的坐在地上,灰心丧气道:“皇上,令月那孩儿,是您的心肝宝贝,也是我们的珍宝。为了她死也是愿意的。今日是皇上和令月的生辰,杀母不详,皇上是圣君,请斟酌一下。”
李铭昊颓然不语,好一会儿吼道:“赵戊。”
赵戊赶紧进屋候旨。李铭昊指着周瑶光沉声道:“将她圈禁存福宫,不留任何奴仆。而她——”李铭昊指向祝言蹦出两字“赐死。”
祝言跪地拜谢道:“谢皇上。只是祝言生不能选择,希望死时能自己做主,请皇上赐祝言白绫三尺,祝言死而无憾了。”
李铭昊按着自己的鬓角,觉得头疼欲裂。赵戊担忧的唤道:“皇上?”
李铭昊摆手低声道:“准英嫔之请,带她们出去。朕累了,宴会之事由皇后主持。今晚朕不见任何人。”
“是。”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妄议,违着杀无赦。”
“是。”
周瑶光与祝言分别被带了下去,周瑶光拉着祝言不肯松手,赵戊劝道:“敏妃娘娘,莫让皇上在生气了,回去吧,”
周瑶光紧紧的握着祝言的手不愿意分开。
“对不起,祝言,姐对不起你。”
祝言松开她的手红着眼睛笑道:“表姐,我先去了,你要保重,好好看着我们令月孩儿长大。来世我再做你的妹妹。”
周瑶光第一次失态喊叫道:“祝言”
祝言转身酷酷的走了。
“祝言。”
祝言没有转身回头,背着身子挥了挥手。再见,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