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遂俞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令清毓不知所措,令遂俞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又恰好看到她对令清漪发火?
令清毓勉强笑了笑,赶紧对令遂俞解释道:“父亲,我只是来找六妹谈谈心。”
令遂俞不理令清毓,对令清漪说道:“是这样吗?”
令清漪微微一笑,故意不理令清毓抛过来的眼神,道:“只怕妹妹我谈不起姐姐这个心呢。别的倒不说我了,为了给公主做嫁衣,我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少心神,如今公主满意也就罢了,若是不满意,岂能还有让姐姐在这里抱怨的机会?”
令遂俞气不打一处来,只对令清毓道:“说了多少次,你妹妹是功臣,你左右看她不顺眼,要拿她出气,你这当姐姐的,未免太冷血、太无情!”
令清毓哭道:“父亲你就是偏心,如今是我有难,你不安慰便罢了,怎地反倒说起我来了?”
令遂俞不住叹气:“当初便觉得你这性子过于好胜,就算入了宫只怕也会热火上身,若不是你母亲苦苦哀求,我怎么会同意让你去选秀!”
令清毓咬牙:“原本我是听说父亲不同意我去的,以为只是气话,看来父亲果真这样想过。”
令遂俞不再说话,摇头要走,令清毓不依,冲到令遂俞跟前,赌气问道:“父亲,有传言说当初你更倾向让六妹去选秀,是这样嘛?”
“胡说八道!”令遂俞怒不可遏,眼神带着杀气,把周围的丫鬟仆妇都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令清毓身边的碎云身上,斥责道,“你们这些丫头,成天不劝着主子,只会撺掇了挑拨离间,要你们何用!”
碎云赶紧跪下来认错道:“老爷,是我们不好,您别怪大小姐,大小姐也是一时心急失了言,她是无心的呀。”
令遂俞一甩手,拂袖而去。
令清毓见令遂俞走了,这才抬起头,狠狠瞪了令清漪一眼,令清漪只视而不见,吩咐巧儿继续把衣服晒起来。
令遂俞对连日里府里发生的事力有未逮,连续几日只约着老友去垂钓饮茶,令清漪忙前忙后张罗生意,吴恒泰也十分配合,不仅悉心指点令清漪,而且还让令清漪做决定。
一个来自南方的绸缎商说带了一批珍贵的天蚕锦,要独家供应,吴恒泰听到消息后便闻令清漪:“六小姐,这天蚕锦颇为难得,眼下一批衣服单子的确需要这布料,但是少爷那边,少说还有一个月才能回来,这……”
令清漪明白吴恒泰的意思,若是能尽早用上一批天蚕锦,那就会在早春的时候率先作出春季的衣服来,远远地超过其他商家。
若是做得好,说不定宫里的尚衣局也会来订购衣料。
令清漪便道:“如此便叫他进来看看。”
没多会胡大佑便带着一匹天蚕锦走了进来,大大咧咧道:“我这料一两黄金一匹,少一分都不卖!”
令清漪微微有些惊诧,再看吴恒泰,也是满脸愕然。
天蚕锦虽说珍贵,却也还没有商家卖出一两黄金的天价来。
吴恒泰想要请他出去,令清漪却示意等一等,让下人给胡大佑备了茶,这才道:“胡掌柜,你的天蚕锦是否有独特之处?”
胡大佑笑道:“姑娘果真是识货的。”
说罢,便把手里的布匹展开,呈到令清漪面前道:“这是南洋天蚕吐丝做的,柔软得紧,颜色也上好,这种珍珠白加淡黄金色,搭配任何料子都好看。”
令清漪碰了碰料子,果真柔软,再看看吴恒泰,冲她点点头。
意思是的确是好料子。
“不错是不错,只不过这料子价格太高,胡掌柜若是真心想做生意,不妨把价格敞开来谈。”
胡大佑道:“姑娘,若是在往年,这价格的确不实惠,可今年不一样。从秋后开始南洋那些饥民就开始闹事,砸农庄、抢绸缎庄,连饲养天蚕的木龛都烧掉几百箱。唯一留下来的便是我联系的这家农户,因为带着天蚕到山里吃土,这才躲过一劫。现在供往中原的,基本都是这户农庄的货。”
令清漪微微一笑:“若是果真如此,这一批天蚕倒是格外珍贵了。”
胡大佑道:“看姑娘这么识货,我这些或可以按照再减去一成的价格卖给姑娘。”
吴恒泰悄悄对令清漪道:“事关重大,还是向老爷禀告一声把。”
令清漪道:“父亲昨夜卯时才离开锦绣园,今日一日只怕都要睡了,只是这胡掌柜行色匆匆,若是他换了别家,到对我们不利了。”
令清漪略一沉吟,又跟胡大佑谈了谈,胡大佑同意收购一份蜀国凉锦,把价格降低到半两黄金。
但是胡大佑说自己随身只带了一匹布,剩下的布料还拜访在西南角的马车里。
令清漪为了节省时间,带了工人虽胡大佑去树林里背天蚕锦。
谁知走到半路,胡大佑竟然走丢了,令清漪在周围绕了好久,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令清漪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哪里有人还把货停在郊外的。
就算要停在郊外,只怕这个时间也早就撤了。
正在想着,令清漪忽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令清漪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木屋,周围不见一点光,根本就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令清漪勉强想了想,记起来自己清醒前最后带的地方是一片小树林。
动了动身子,手和脚竟然都被绑了起来,牢牢地,动惮不得。
是谁做的?
令清漪睁大眼睛看着,她想不起来得罪了什么人然后会遭此报复。
如今任何一点信息都可以,拜托不要让她一无所知。
令清漪咬咬牙,等了半晌,一个小姑娘摸索着进来给她送水。
令清漪拒绝喝,小姑娘也不勉强,只把水放在令清漪脚边,便要出去。
令清漪叫住她:“喂,你是谁,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这样做!”
小姑娘看了令清漪一眼,一脸茫然,顿了顿,抽身走了出去,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令清漪一眼。
令清漪咬咬牙,忽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什么南洋来的布料商,什么天蚕锦。
根本的目的是为了绑架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