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遂俞毫不掩饰对令清漪的厚爱。
温宜兰脸色青了一阵,却仍微笑道:“老爷说得是。”
令清漪瞧了时机,便上前道:“父亲谬赞了,清漪实不敢当。清漪能做出让公主满意的嫁衣,也是父亲平日里耳濡目染之功效,如今我令家全家平安无恙,便是最好的。”
令遂俞听了,不住点头:“我还是老了,锦绣园不能没有这群年轻人。”
令清漪见时机成熟,遂上前道:“清漪不才,愿为父亲分忧。”
令遂俞问:“你愿意?”
令清漪点头道:“如今锦绣园较之往日多了三倍订单,令琮弟弟却又不在园中,父亲早出晚归甚是辛苦,我想祖母看着,也是心疼的。若我能出一点力,父亲亦可多陪陪祖母,还有诸位姨娘。”
令苏氏听了,也道:“六丫头还是明事理,你在家的时候总归是太少,不为我,也得为各房想想。”
令遂俞听了,思索片刻,道:“这样也好,这几日指明要清漪定制衣装的客人越来越多,我一人的确应付不来。”
令清漪心下一喜。
只要令遂俞认同她,她便在算是在锦绣园站稳了。
这一步,走得着实不易。
趁热打铁,令清漪又提出要组建专门的制衣局,负责制作她设计的图样,然后以成品形式出售,这样可化解部分订单来了再制作的压力。
令遂俞自是同意,告之锦绣园上下,除了他,所有人都需听从令清漪指示,其中格外交待吴恒昌要多提点令清漪,凡事多商量。
“清漪能为老爷分忧,自然是好的,只是清漪眼下尚且年幼,而且未出阁,如此抛头露面,岂非……”温宜兰忧心忡忡,向令遂俞谏言道。
温宜兰当然只是不想让令清漪在令遂俞心中占据越来越多的分量,无论如何,她也是会劝阻的。
令遂俞挥挥手:“妇人之见。六丫头如此能干,胜过男儿,又何必藏人于后,何况六丫头只负责坐镇打理,并不在前台与客人接触,自有恒昌替代她。”
温宜兰只得噤声,陪笑道:“老爷考虑如此周全,倒是我多虑了。”
萧眉却不服,只翘着眼角道:“我们家其他各位小姐可没有一位出去张罗生意的,六丫头倒是开了先例了,不过也不奇怪,什么样的母鸡生什么样的崽,六丫头也算是女承母业了!”
“放肆!”令遂俞怒不可遏,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到桌上。
萧眉吓得不轻,立马哆哆嗦嗦站立起来,一连说着未想到令遂俞会如此生气,一面拿眼睛瞄着温宜兰。
温宜兰亲自给令遂俞重新换了茶杯,劝道:“阿眉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却也是没有坏心的,这几个姨娘,就数阿眉最是关心这些小辈,多想就多说,我下来说说她就是了,老爷别气坏了身子。”
顾樱拈着瓜子,冷笑了一声。
令清漪看萧眉吓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对令遂俞道:“父亲莫要生气,清漪知道二娘是无心的。”
令遂俞面色仍不悦:“你也是做姨娘的人,说话做事毫无分寸,阿樱轻你如此多岁,却也从未如此失态过。”
顾樱一听令遂俞赞她,乐不可支,赶紧道:“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姐早我入府,自然是更懂规矩的,只是年纪大了,未免怠慢些,可终归二姐是我的姐姐,老爷将二姐和我相提并论,这我可是不敢当的。”
令遂俞连连摇头:“毕竟是做了母亲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令清漪瞧了萧眉一眼,那端庄秀美的脸庞上早已煞白一片,牙关咬得紧紧的。
只怕萧眉心里此时已将顾樱生戳了几个窟窿。
看到温宜兰和萧眉吃瘪,令清漪心里自是畅快不已,却又对顾樱的淡然觉得奇怪。
按理说,如果令遂俞对她过于重视,那么顾樱所依靠的令琮和令琰岂不是地位败退?
这对她们母子来说,难道不是威胁么?
温宜兰早前为将令清漪孤立,将令琮调到江南采购天蚕锦,如今也没有理由反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令清漪在锦绣园扶摇直上。
而顾樱却是令琮生母,她若开口,断然比温宜兰更有用些。
只是直到晚饭过后,顾樱也对此事未再多言。
是夜,令清漪准备梳洗睡下,却突闻敲门声。
窗已关好,突来的敲门声让屋内的烛光忽闪了几下。
令清漪遂吩咐翡翠去开门。
即便不是今夜,令清漪也深知,未来一段时间,她这里,都不会太平。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依靠在床栏边上。
翡翠来到门边,问:“谁啊?”
“是我,蓖云。”
翡翠并未开门,只问:“蓖云姐姐,有何事?”
蓖云瞧里望了望,问:“你家小姐睡了么?”
翡翠道:“方才伺候了歇下了,我去瞧瞧。”
翡翠来到里间,小心翼翼地走到令清漪跟前道:“是蓖云姐姐,小姐要见么?”
令清漪已听到蓖云的声音,只略略一想便知她为何深夜来访,便道:“何事?”
翡翠禀道:“蓖云姐姐没说,就说想见你。”
“今日太乏,让她明日再来。”
翡翠听了,便向蓖云道:“小姐睡下了。”
蓖云咬了咬唇,从手腕上退下银镯子递给翡翠,悄声道:“好妹妹,此事紧急,夫人想请六小姐过去一叙,如若请不到六小姐,我空手而归,定会被责罚。”
翡翠笑道:“可巧六小姐的确是睡下了,若是我冒然回禀,自然也会被六小姐责罚。蓖云姐姐,我们各为其主,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蓖云不甘,又劝说了几句。
令清漪早听到动静,出声道:“翡翠,何事如此喧哗!”
翡翠甩开蓖云的手,回房道:“蓖云姐姐她……”
话音未落,蓖云已经从外面冲了进来,朝令清漪行了礼道:“六小姐,夫人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令清漪遂起身:“夫人有何要事,一定要深夜见我?”
蓖云忍了忍,终于说:“是为了大小姐,还请六小姐救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