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结对的蜻蜓如同是滑翔机般在水沟旁的乱草丛上空来回的穿梭,捕捉着耐不住性子的飞虫,刹那停顿,转瞬而去,美味已然到了口中。饥饿的同类看不惯他的贪心不足,险险撞在一起,毫许的距离,翩然错开,兜了几个圈子,似是嘲弄同伴的无知与可笑。
封业楠的手中一只翠绿色的蝈蝈,奋力的蹬着双腿,可是徒劳的,末端早已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挣脱不得。
“这个事你知我知就行了,看样子她对石川有些好感,咱们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走出那个影子,也或许只是单纯的好感。人总在负面的情绪下不会有好的结果,短期内虽然看不出什么,却如同金属的腐蚀一样,一点一点日积月累,再坚固的大船,也会有沉没的那天。”
翻找着记忆,那次林曦哭的很伤心,在气头上,想找罗玉理论,可却被她死死的拉住不放,坐在足球场旁的长椅上,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悄声安慰。路人只是匆忙瞥了一眼,就各忙各的了。
一段时间内,听着她对罗玉的各种抱怨,起初还跟着抱怨,后来就“恩,啊,这,是”,如同是广播电台的对口相声里面捧哏的,走耳不走心。
正当他厌烦的是不是需要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的时候,她又两眼如桃的找到了他,以为又挨欺负,打消了先前的念头。本以为又会抱怨一番,可是说的是罗玉的种种好处。
这事情就吻合在一起了。
“真不让他们知道?”林曦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昆虫的翅膀。
“他们自己会知道的,他们可能是同一类人,都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偏执的完美主义者。”
“你就别装深沉的,搞得上哲学课似的,我都要睡着了。对了,明天下午咱回去陪我去趟书店,取几本英语辅导书,书店老板说今天到货的。你别忘提醒着我,忘了有你的好看。”说完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蝈蝈拼死一搏,挣断双腿,掉落地上,不折不扣的“截肢”动物。
“你在怎么那么残忍啊?”林曦气恼的一把打落他手中的断肢。
封业楠看着虫爬向一堆荒草,没理她的矫情,起身抻了一个懒腰。
“咱们能再摘点带回去吗?”老封打着商量。
“又干嘛啊,还不够你吃的?”埋怨他不理自己,话语中加重了语气。
“寝室不还有没吃到的吗?再说多拿点,都吃到了,大家都知道了,帮你宣传还不好?”
“今天摘的,放久了不好吃,”见他还要张口,“都依你,你等我把话说完,咱们明天摘,记得要早起,别又跟今天早上似的。”本来就打算玩的,没把当做一项事业来干,他既然张了口,也不好意思反驳,这回来了没少亏,以后少要点,还回去吧,很不愿意欠这家人的人情,看他们烦的紧,否则也不会从他这里抽成。
……
“你家哪的?”罗玉手里捧着樱桃,坐在一把小板凳上,吃完的樱桃吐进两米远巴掌大的土坑里,看的出土是翻新的。
石川也坐在旁边,“J市的没有名的小村子。”
“难怪你能想出这么解闷的主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乡村的有些东西很有趣,欧洲文学里的小酒馆,河边斑驳腐朽的小磨坊,雨水岁月冲刷乳白色的石铺的小路。”
“玉姐,这——”石川想要接过话题。
“叫哥!”她竟然有些愠怒。
这个人的行为方式怎么这么怪异,“哥,”说出口有些不自在,“其实我的文化水平没你想的那么高,随便说点什么就行,不用强迫的说这些都感觉很不自在的话题,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初中的孩子穿着宽大的博士服,坐在一起讲《资本论》一样,不明所以,只是生搬硬套,也或是借用别人观点,邯郸学步。”
片刻的沉闷,她把手中没吃完的樱桃用力丢向远处,“你们这些男生总是自以为是!不吃了,下山。”也没顾他,起身就走了。
石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说啥啊,刚才唠的挺好的,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