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回到自己的厢房,盘腿坐在床上。按照呼吸吐纳术的记载,随着胸膛的起伏,宋义的呼吸渐渐变得缠、柔、绵、长。
呼吸吐纳术并不是正经的修炼法门,只是一种调节身体,增强体质的方法。
半个小时后,宋义起身,坐在桌案上,翻看着《茅山心法》,此时宋义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对于全篇繁体、古文、术语的修炼心法,也能只看一遍就轻松记在心间。
按照《茅山心法》的的记载,宋义调节自己的呼***神抱元守一,想要吸收宇宙间的游离能量,也就道家术语中的真一之气,化为法力。
不消片刻,宋义直觉一缕清气进入体内,化为一丝暖流在身体内流转。
稳住心神,宋义趋使这一丝法力在手三阳经,手三阴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这十二经络中游走。
这些打通的十二经络,就是宋义这一年来的修炼成果。每天做完必做的早课,练完马步等武学基本功,宋义就背起药篓,上山采药。
不过为了克服上次在山林中被女鬼吓出来的心理阴影,宋义可是在怀里准备了一沓九叔画好的符箓。
从一开始七天一次的药浴,到后来的三天一次药浴,再到现在的一天一次药浴,宋义终于能表示自己每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一昧药材,一昧药材。药材之所以称昧,是因为一种药材都有一种特殊的药味,而在滚烫的热水中加入这些药材,药材的那股怪味,更是得到了挥发,塞在鼻孔,都能将人熏出三丈远。
每次药浴宋义杀猪般的惨嚎都能飘出老远,听的秋生、文才心里发毛,身体直哆嗦。没看最懂事听话的师弟都被师父放在大木桶里,煮的跟猪似的,往常自己那么调皮捣蛋……用被子蒙住头,二人不敢再往深处想。
深怕师父也用如此狠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因此平日间秋生、文才二人到也安生了不少。
殊不知,二人的担心纯属多余,先不说二人忍不忍的住这个痛苦,就连九叔也不舍得拿自己多年的珍藏和如此多的药材任由二人浪费。
九叔大力的栽培宋义,是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不是九叔不想大力培养秋生、文才二人,实在是两人太过不争气。文才有些蠢笨,悟性不高,也就不说了,可秋生脑子灵活,悟性高,却爱偷奸耍滑,怎么打的都死不悔改。
每次宋义被煮浑身身体通红,像只烧红了的大虾时,都要忍住身体的剧痛,爬在床上,按照呼吸吐纳术上的方法,顺着舒张的毛孔吸收身体内遗留的药性。
宋义近百日的坚持磨炼才有了今日如此轻易的感受到气感,吸收到真一之气,化为法力。
努力会有收获,也许是在未来某一天,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一个周天运转完毕,将法力存至气海丹田,宋义收工,呼出一口浊气。站在窗外静静察看,以防万一的九叔,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嘴角微勾,默默转身,背着双手,晃荡着铜木烟杆离去。
宋义起身,洗去身上带着油腻的汗珠。宋义十分庆幸,自己拜师九叔时,还未到十八岁,不然筋骨定形,再让九叔收下自己可就千难万难了。
而且,最坑的是,古人算年岁,算的都是虚岁。
以宋义的心神,每天只能运转一个周天的心法,再多就心力不济,难以支撑下去,还做不到以盘腿练功来代替每日的睡眠。
早上黎明时分,宋义起床修炼心法。修炼完毕,宋义读书写字,当然读的是繁体古书,写的是毛笔黑楷。
转眼间,两日过去,九叔将三个徒弟聚集在一起,教他们制作符箓。
宋义身前的桌案上放着画符的一应工具,静静的听着九叔的讲解。
宋义、秋生、文才三人的桌案成排摆放。一旁的秋生、文才仗着自己二人先拜师,小声的调笑着他们眼中的木头。不过由于宋义有时上山采药也打些猎物,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们也不敢太过过分。
“秋生你看他,又在装,装什么装,害的师父每次都吵我。”文才对着宋义努努嘴,瞥了两眼,满脸怪样的说道。
“小声点,你想被师父骂吗?还不是因为他练功勤奋,师父见你我偷懒,自然要夸夸他,骂骂咱俩了。”秋生小声的回应着文才。
看着秋生、文才视若无人的调笑着自己,宋义也是忍俊不禁。如果不知道二人性情的话,也许宋义还会生气,不过知道二人真性情的宋义却不会动怒。秋生、文才也就是说话犀利了些,不过对人并无坏心,不然就九叔也不会将二人收入门墙。
见着二人的模样,宋义倒是真切的体悟到了一个道理“平时满嘴刀子,一脸挖苦的人,并不一定是恨你的,而那些往常你好我好,满脸真切的人,却是下起狠手来毫不留情的人。”
“秋生、文才你们贼头贼脑的嘀嘀咕咕什么呢?要不要也让师父我听听。”九叔拉长了腔调,质问秋生、文才二人。
“师父,没有,没有,我们俩绝对没讲什么。”
“对对,师父,我们没说什么。”
九叔瞪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算是揭过此事,继续往下讲。
“张贴之符,此类符大多用朱砂或松香墨画之。”
“吞服佩戴焚化之符,此类符皆用黄表纸以朱砂画之。”
“退鬼驱妖之符,此类符本亦用黄表纸朱砂画之,如有时猝不及防,如中途遇鬼怪迷祟,身上没有这些物件。可定神敛气用右手食中二指,向空画符亦可。但切记笔次部位不能错乱。”
“召神之符,必须黄表纸朱砂闭目叩齿颔首暗画。”
“画符有七戒,一戒心念不正,二戒手口污秽,三戒用品不洁,四戒口不应心,五戒方向不正,六戒啖荤饮酒,七戒复笔改笔。”
“画符亦有五忌,一忌孕妇口取,二忌污秽看符,三忌旁人扰乱,四忌符咒不全,五忌符坛污秽。”
“符大致分为镇压祈禳,请召,医治四类。”
“画符用品,看似不过受敕朱笔黑墨纸张而已。看似无大关系,岂不知,这几样物件,如果不精选审择,想求其所画符之应验,亦难达到。所以选择这些物件,必须纯洁无污。笔宜总羊毫笔而且必须是受敕的,墨宜用松香墨。纸宜用黄表纸朱砂笺,还有桃木板,雷击木板,杨木板,柏木板等物品。必须精选细挑。”
“画符如写字一样,笔次之先后起落,皆有一定。不可草率行事,否则必失灵验,所以符是不可随意乱画的。”
“其间亦有文字图形,皆是上古秘文,我们虽然不认识但鬼神认识。笔次不错者,鬼神必应召而至,不敢违抗命令。所以学画符的人,必须得先研究其笔划先后。其符箓之笔划复习异常,非道中人不识得其端倪。”
九叔转过身,看着如同中了催眠曲,站都站不住,脑袋耷拉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秋生与文才,只觉火冒三丈。
“秋生、文才你们俩现在给我回房去抄《易经》,每人不抄十遍,就没有饭吃。”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九叔瞪大了眼,缓缓说道。
听到吃饭的文才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不过等听明白了全话后,顿时苦着一张脸说道:“师父,《易经》那么多字,还十遍,我啥时候能抄完。”
“抄不完!抄不完,我们吃饭,你就看着,必须看着。”
文才扶着依旧迷糊的秋生,向外走去。
“用毛笔,写楷书。必须给我写的工工整整的。还有秋生,这两天你就不要回你姑妈家里,我会和她说的。”身后九叔催命的声音让文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而秋生也被这一闪,清醒过来,向文才询问怎么回事,怎么出来了,待明白了缘由后,发出一声惨叫,大跑着奔回房,飞快的开始抄写,呆愣着的文才也大喊着“等等我”跑着追向秋生。
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徒弟,九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见九叔这幅模样,宋义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解,只能呆呆的站定,当木头人。
“画符的方法有指空画符法,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比如夜行遇鬼祟等事……”
“贴符秘法,张贴之符也有一定之法,如镇压之类,宜贴于门之上坎……”
“焚符秘法,凡请神召将,燃香默祝,焚符诵咒,三敕而降……”
“佩符部位,佩戴之符以禳不详……”
“吞符的方法,唯吞符之法有其二,其一则将符画就之后,放在香炉上焚化,取其灰用檀香汤送下……其二用朱砂画符于食物上……”
“符中之秘文,每上端之三点代表三清……而妙造自然,神灵莫测……”
“诵咒秘法……”
“诵咒之避忌……”
“诵咒须变神……”
“诵咒之五净……”
“诵咒姿势”……
“诵咒步法……”
“咒语类别……”
“诵咒时之捏诀……”
整整三天,九叔才把这些东西强硬的塞入宋义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