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包裹,携着刀枪,就着升起的朝阳,宋义再次踏上了未知的征途。见到鬼子能躲就躲,行走于山林之间的宋义一路无事。
下午五点钟左右,宋义走进了一座破庙,破庙是一座院落,院内有一座大殿与数间厢房。破庙东南三里处就是一座村庄,村庄与破庙之间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推开两扇破旧的庙门,庙门上的朱漆早已脱落,露出里面黑黄色的木质。开门带起的风和宋义走动间带起的气流,卷起一地灰尘,呛得宋义不停的咳嗽。遍地厚厚的灰尘,显示着这里很久未有人来过,让宋义忍不住咂咂嘴道:“这年头,这世道,连乞丐都知道再待在破庙里就真活不下去了。”
宋义跑到庙前砍了些扫帚苗,这是一种高一米左右、根略显纺锤形、茎部直立,多斜向上分枝、圆柱状的草。这种草多生于村边、屋旁、原野、田间,是以前农村老人等其枯黄后,用来编扫帚的。宋义家属农村,所以对于这种草也算熟悉。虽然宋义手中的扫帚苗是青色的,不过他也没介意,用布条把扫帚苗的茎部扎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简易的扫把。
用这个简易的扫把清扫破庙里的灰尘,清扫完毕后,满身灰尘的宋义拎起放在庙门口的麻袋,将其扔在破庙大殿里。宋义这才有空打量破庙,破庙果然不愧宋义赋予的“破”字。门窗破损,布幔破烂,庙里的香案、香炉、蒲团等物,早已在庙里的僧人走后,被来此的村民搬空。只剩下一尊破烂不堪的木质佛像,断成两截,倒在地上。屋顶露天,屋檐下一团团灰色的蜘蛛网,墙壁上布满一道道裂缝。宋义拿起步枪,用枪托砸了砸墙壁,半米厚的土墙倒是十分结实,没有倒塌的危险。
斜阳西下,只留下一点余晖映照大地。宋义看了看天色,左手持苗刀走到庙门前,连踹带砍的卸下两扇庙门,扫去其上的灰尘,一扇铺在庙殿里的空地上当床铺,另一扇和破烂的佛像一起被宋义用刀劈成碎木,当柴烧。
坐在庙门做的床上裹着行军被,火堆上咕噜咕噜的煮着热汤,宋义嘴里一边啃着山林中逮到的黄鼠狼肉,一边又把鬼子随身口粮中的米饭团塞进嘴里。嘴里饮下一口热汤,心中大为满足,一口热汤驱逐一天的奔波劳累。宋义此时才明白为什么现世中会有那么多人花钱蒸桑拿、泡脚。
孤身一人在黑暗中生起一堆火,已经成为了宋义的习惯,火焰带来的光明与温暖,驱逐了黑暗,黑暗并不可怕,黑暗中的未知才是真正令人所恐惧的。
躺在庙门做的床上,宋义身上盖着行军被,透过屋顶上破开的大洞看着美丽的星空,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的地方,宋义也只有如此才能消磨入睡前的时光。习惯性的把苗刀与步枪放在右手边,左手碰了碰胸口的石灵手枪,奔波了一天的宋义沉沉睡去。黎明时分,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天将亮未亮,这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刻。
“砰、砰、砰……”
一声声悠远的枪响声,回荡在这片平坦空旷的地区。听到枪声的宋义,条件反射般睁开双眼,右手抓枪,一下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身来,宋义小心的走到庙门口,看着不远处村庄上冒出的火光和响起的枪声,宋义低声骂道:“艹,这是真的全国各地都在打仗,还是我成了战争般柯南。柯南是走到哪死到哪,我这是走到哪,哪儿打仗。”
宋义转身回到床铺旁,穿好衣物,将手雷、子弹等物从麻袋中掏出,准备好。手中的步枪也上膛,掏出怀里的石灵手枪将其上膛,熄灭还在燃烧的火堆,重新躺在床上,双手握着步枪放在身上,右手食指放在扳机后面,这使得宋义可以使他最快的速度开枪,而又不会发现走火。宋义虽说也想拎起包裹走人,可他即使凭借枪响声,可以判断出打枪的大致位置,但外面漆黑一片,要是一头扎进别人的包围圈,或被当成敌人给打了,就冤大了。
右臂上再次崩裂的伤势,让宋义在近期不打算与任何的鬼子交战,而且听其枪声也不过是小股部队的相遇。不过渐渐扩散开、越来越近的枪声,让宋义有种不详的预感。
陆远手中的步枪不停的阻击包围过来的鬼子,双眼不停的四望,寻找着撤退的方向。此次运金小分队一行14人,护送50两黄金回根据地,谁料这条运了半年黄金的秘密路线竟被鬼子发现了,而且两名放哨的同志也在黎明最困的时候睡着了,等发现鬼子靠近后,再鸣枪示警也来不及让他们护送着黄金撤退。
运金小分队,顾名思意,就是护送黄金回到根据地以充当革命经费和军费。而这些黄金都是抗日同志从鬼子开设的金矿中偷出来的金砂,就地冶炼成的黄金。
陆远就是这支运金小分队的队长。陆远嘴里不停的低喝道:“快、快、快,往西北跑……”最后不舍的看了眼留下阻击鬼子的6名战士,带领着剩下的五名战士向着记忆里的破庙跑去,希望借助着破庙的院墙,能阻挡住鬼子的进攻。
脚步声传来,吱嘎声响起寺庙的大殿门被推开,宋义把枪口抬起对准来人,食指扣在扳机上,要不是听到来人说话是正宗汉语,而不是怪腔硬调的汉语,这一枪早就打出去了。
陆远刚刚带领五名战士冲进破庙,谁知这来时还见到的庙门此刻竟已消失不见。陆远吩咐其余五名战士守住院墙,自己进大殿内看能不能寻到些东西,堵住庙门。
陆远快步跑向大殿,刚推开殿门,就听到一声低喝声:“站住,噤声,举起手来。”宋义见到来人乖乖听话的举起手来,便左手单持步枪指着此人,双眼紧盯,右手抓些引火用的干草放在熄灭的火堆上,右手轻轻扇动火星,点燃干草。
火光亮起,人影显现,宋义与陆远都相互打量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