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华灯初上,一个安静的夜晚,点点繁华的街灯与高档小区、老旧的巷子、倒闭很多年的工厂宿舍高低错落,拼绘成一副幸福与悲伤的背景。
如今花店也还好,而老公的工厂订单每个月都在增加,时不时都有人打来电话,不是流动的工人太多,而是规模急需扩大,一个五十人的工厂,现在已经有八百多人。
一个女人坐在一个小的沙发上,望着家里熟悉的家具,如同亲手种大的一草一木,记得前年买这沙发的时候,两个人是逛遍全城,就为了那所谓的未来,他们需要存钱,但女人又不希望太难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在逛倒数第二家家具城的时候,突然腿一软,跟都崴到楼梯下,索性在男人为她揉脚的时候,她大呼一声,将两只鞋子都提在了手上,终于在夜色快要降临的时候给了五百的订金,用了三千买了沙发,累得晚上两人倒床就睡。沙发已经有些旧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些茶水积印,但那些痕迹,都记录着曾经欢乐的时光。
今天,外面已经开始下雾,她与他们互相对视却又无言以对,沉默快要将她的心撕裂。眼睛已经失去感觉,只要不想事,她感觉沉默的空气就要将他吞噬,而一想事,那种剧烈的悲伤,眼泪已然决堤。
她回想着,这样也许时间会快点,但再看看手机,才过了一分钟,往事不停的浮现:相识、相遇、相知、相爱,春夏秋冬。
几年时间,敌不过现在巨大的黑暗与深渊。几年的时间,她到底嫁了一个怎样的人,她开始痛恨自己有眼无珠。
她叹了一气走近房间,打开火炉,虽然四面已经关得密不通风,她还是觉得非常冷,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刺心的寒凉,不知道是因为房子确实太旧、太单薄,还是人情太淡薄,让她浑身发抖。
今天是培训的第四天,她特意找个借口请假回来,因为正式上班请假就会扣除全勤,公司那边26号结束,那天领导会过来试察,经理特意组织她和其他同事正在紧张地排练一个把所学融和起来的小品。只有三天时间了,她不可能在在25号请到假,于是硬起头皮,请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回来,马上就要圣诞了,她一路上充满期待与喜悦。她终究是个小女人,爱幻想浪漫的事情。
在回来的路上,男人对他说:“吃什么。”
“不知道。”女人回答。
“屋里还有什么”男人开着车,明知道屋里只有一些速冻水饺,却装得一脸无知的样子。
“你买了菜的?”女人有点诧异。
“没有啊。”男人开着车看着前面。
“那吃什么?”女人很意外,本来以为的惊喜,成了一颗苦药,苦得她所有的话都卡在了胸口。
“饺子啊!”
她觉得太费神,为什么女人爱一个男人,时间越长,越用心。而男人却越爱越淡。他怎么就突然变了呢?以前,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街边没事坐着感慨人生的八卦老太婆,说着一些可笑的言论:女人爱一个男人,时间越长,越用心。而男人却越爱越淡,之类的话语。大概,那时,她觉得那些荒谬的言论不会,更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不屑一顾。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受过一次伤,因为才刚刚读书出来,什么都不懂,所以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学习,去长经历,最后是一身伤地去了外地,在外面,她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经过几个月的奋斗(从不在工作时间请假)每天晚上都在学习公司进职资料的她,马上就会成为公司的培训师,然后没有大错就会一路高升的时候,那个男人意外地找到了她,用她最后一丝残存的爱,将她唤了回去,却仍然是无休止的争吵。
今天,她仍然学不会装傻,看见什么,发现什么,想到什么,还是通通地写到了脸上,因为骨头里就是个不会转弯的人。她有时也会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直觉就是这么的好,果然事情就发生了。
“今天回来,明天什么时候去?”他问。
“明天早上八点。”
“明天还要去吗?”
“去。”女人说着,以前从来在工作期间不请假的她,如今已经请了个假了,而且是培训期间。
“我明天要去XX的酒吧。”他仍然在开车。
“哦,我有种感觉,所以我今天回来了!”女人淡然地说。丝丝地凉风声,从两边滑过。
“哦,你明天去不?”
“我早就猜到了,你明天要去那个酒吧。你现在才给我说,我可能又去请假吗?”女人听着街上喧闹的声音。
“你不是前天晚上不是才出去玩了的吗?”女人想听听回答是什么。
“这个我一定要去啊,我不能不去啊”男人回答。
“为什么这些事情我都会猜中呢?”女人有点生气了。
“我是问了你可不可以请假的吗。”男人回答。
“明知道请不了,还问,你明天要去是早就订了的,你现在才和我说,我能怎么办?”女人直接抖明。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你这样,要我相信你?”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只是跟你说。”男人也硬起了语气。
“哼,是啊。”女人带着嘲讽的语气哼了一声。
在黑暗的笼罩下,一滴水从公交站台遮棚处滴进了一口小水洼里,溅起几团懒懒的水花,开始迅速地融了进去。一滴清水改变不了一洼污水,而一滴污水却能让一潭清水失去纯净的称号。
“我要下车了。”女人看着水花说。
“哦,那我先走了。”男人平淡的说。
女人刚转过身去开门,刚刚拿出一把钥匙,一个男人蒙着面,从旁边一跃而上,将她吓得没有回过神,但她就是没松手,今天是刚刚还清工厂建设贷款进账的第一笔钱,也是为自己打算的第一笔钱,她就一直拽着,抢劫的蒙面人与她各拉着一个包包提手不放,“啪”一声,那边的提手断开,那人看着包包,迅速地松开手,一个大力将她拽了个半圈,男人从背后使出一把**,在她面前得意,寒光闪闪,一个眨眼,在她使劲的功夫,男人在她手腕上划一道口子,而最后一根带子也将断开,她开始大声呼救,她努力地将身体往楼梯道口的窗台靠,楼下的男人只是望了两眼,停留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时,一名保安冲了上来。
“你把武器放下,把手举过头顶,把钱夹和手机放在地上踢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男人眼睛开始乱转,一边往后面倒退着。
“好好,听你的。”保安平静地弯下腰。一个冷不盯,他在踢钱夹那一刹那,他来了个扫堂腿,把那个抢劫犯摔了个四脚朝天。
保安迅速拉过女人,一手立刻将一个水枪的东西向对面开了一枪,“轰隆”一声,那个男人开始在地上吐出白口沫,浑身抽搐,脸上扭曲出一种恐怖的痛苦,甚至一直张大嘴,却没有叫出来。
“谢谢!”女人说着。
“不客气!小意思,那是我自制的东西,他会舒服好一阵了。但不会死在你家门口的。”保安笑笑说。
“为什么,他那样子还不会死”女人抱着包包喘着气,在一个小巷子里,保安点燃一根烟给她递了过去,“抽吗”
“嗯。”她假装地吸了一口含在嘴里。
“第一次吧,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的。”保安对着巷子上空吐了一个烟圈。
“是的,你那个东西是什么?”女人找了个话题。
“那是我发明的一个小东西,要死死不去,要活活不来。”保安看着烟圈开始扩大到无影无踪。
“还有吗?”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但是她并没有咳嗽。
“什么。”保安一脸不解。
“我买。”女人坚定地说。
“好吧。”保安扔了个纸条到她跟前,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女人想明白了,关于污水与清水的道理。只有足够强大和无情,她才可以不再受到伤害。
可是,这个穿着保安衣服却会精通机械人体原理的的男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