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保持沉默，是怕自己不小心再次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触动秋莎的敏感神经，把好不容易才露头儿的缓和苗头儿掐死在萌芽状态。
菜上来了。秋莎的头盘是三文鱼。简柠和顾重言的一样都是什锦沙拉。
顾重言和秋莎都不肯点餐。简柠只好揣度着他们的口味儿点了几样。他看到，秋莎吃的很香。头盘吃完了。他们三个都没有说话。
主菜来了。简柠面前的是焗蜗牛。顾重言的是扒龙虾。秋莎的是黑椒牛排。
顾重言分了一半儿给秋莎。“来。尝一尝龙虾。”
他是怕她一份儿菜吃不饱吗？简柠知道，秋莎的饭量是很大的。他后悔忘记点双份儿了。
“服务生。”简柠向服务生招手。
服务生立刻走过来。“先生，您还需要点儿什么？”
“帮我加一份儿烤鹅肝，还有鸡肉卷。”简柠又选了两样。
他刚要交出菜单儿，犹豫了一下儿又重新打开。“嗯，来一份儿黑森林蛋糕。还有这个布丁。”
其它桌子的客人都在低声亲密的交谈。只有他们这一桌冷清的一个字也没有，只听到刀叉偶尔触碰瓷盘的声音。
有好几次，简柠都想说点儿什么。当他抬起头，看到秋莎无色、空洞的眼眸，又惭愧的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秋莎的面前，他已经是个坏蛋了。无论如何，他不能成为更坏的坏蛋。
顾重言吃着饭，偶尔会瞥一眼秋莎，并且对她慈爱的微笑。
秋莎很专注的吃饭。顾重言不知道。她坐在那里，眼观手，手切菜，全神贯注的吃她的晚餐，将除她自己和食物以外的事物全屏蔽了，包括顾重言的微笑。
简柠第一次感到自己既无力，又无奈。他不禁感叹，自己当初选择离开心理咨询工作是对的。
晚餐，气氛非常的沉闷。三个人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说话。
这不符合简柠的性格。简柠感到自己心情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他拉了拉领带，让脖子那里可以松一些，不要束的那么紧。呼吸都困难了。
顾重言的注意力全放在秋莎的身上。他专注的观察着秋莎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他希望不仅自己与秋莎的关系可以恢复到从前，而且简柠和秋莎的关系能得到缓和，不要从此成为陌路旁人。以后，他们偶然见面，可以相互的点点头，微笑一下，说一句‘你好’。
简柠看秋莎的眼神是有愧的，仿佛对秋莎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大错事儿。
顾重言同样对简柠充满了负罪感。只有简柠的心结也打开了，他才能完全原谅自己。
…… ……
吃完了饭，三人走出餐厅来到街上。
“咱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在街上走一走？”顾重言问秋莎。
秋莎在发呆，没有听到顾重言的话。
简柠一个晚上都闷闷的，心里堵的难受的要命。“你们散步吧。我要先回去了。”
“哎——干嘛那么早回去。”顾重言劝阻。“你就和我们一起走一走，消化消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