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自己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了。我才知道,那个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顾重言的面容突然严肃、认真起来。
“那是什么问题?”简柠凭着以往心理学咨询的经验,基本可以猜测出来‘那个天大的灾难’可能是什么。
那对于阿斯伯格的确是灾难。他不愿意由自己将它说出来。直接、直白,对于秋莎是残忍的。他想听顾重言怎么说。
顾重言将眼泪和痛苦用力的向内一吸。“她对我说,那天早上,她的一个同班同学,因为她关于一件事儿向他问了好几个意思相近的问题,就不耐烦的和她争执起来,并且疯狂的大喊大叫着说她幼稚和不可理喻。”
说到这些时,述说的人应该露出同情或是难过的表情,顾重言却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说明他承认秋莎在某些方面的确相对她的现实年龄来说是十分幼稚的。可是,他不是认为她令人厌恶,而是认为她十分可爱。
“那个同学的态度,让她感到委屈又害怕,心里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她淋着雨想,是不是整个世界都想要将她抛弃。”顾重言的心难过的发抖。
“她当时一定很痛苦吧?”简柠关切的问道。他没敢说是‘灭顶之灾’。
如果是平常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儿,并不会感觉能怎样。可是,阿斯伯格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会反应很大。她们常常会从一种忘我的境地,不顾一切的进入到另一个牛角尖儿的通道里无法自拔。
“是的。她吓坏了,内心非常痛苦,几乎可以用悲痛欲绝来形容。”顾重言转回头,与简柠对视了一眼。
瞬间,他眼神儿里的‘重’释放开来。他内心的重压也泄了气,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对我完全不信任。无论我对她说什么,她全都毫无回应的沉默着。我提的所有建议,她也全充而不闻。”顾重言无奈的笑。“她全无反应。我只能当她是拒绝的。”
“那……她……后来又为什么肯……”简柠很想知道,顾重言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下,是怎样,用了什么方法儿争取到了秋莎的信任,将她带走的。
这很不可思议。当一个阿斯伯格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她的思想是最极端,她的行为也是最危险的,同时也是她最难以接近的时候。在那样的情况下,顾重言可以成功说服秋莎,并带她离开桥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有去多想,就是一心想要帮她。”顾重言努力的回忆。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当时他只想快点儿带秋莎到安全舒适的地方。至于,他那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全记不起来了。
“假如你当时在场,看到那样的情景,也一定会认为她的情况非常糟糕。后来,她平静了,没事了。她告诉我说,她是因为看到了我给她的名片上的名字是‘重言’两个字,所以便决定相信我了。呵——”顾重言发自内心的笑,庆幸自己拥有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