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崛起于无际大草原,这片土地因为贫瘠荒凉而得以逃过了宗门的控制,天子也因此无忧地成长了起来。
天子从小便怀抱着远大的抱负,并且很早便展现出了惊人的才略。他先是在大草原上逐步团结了众多的游牧民族,并在草原南方开拓了最初的混乱之域,接着便率领部下强渡逝水,在宗门的封杀下艰难壮大,成功地在中原内部站稳脚跟,建立起部落联盟,并最终以此为基础开创了人类文明上最早、至今也是唯一的彼岸王朝,天子之名一时响彻诸域。
开创王朝后,天子主导朝廷推行了一系列的民生措施,逐步赢得了民意的支持,并接连打败了当时仍占据统治地位的各大宗门,最后成功分裂了万宗之祖的道宗,将其驱赶出了中原。
上善宗和无圣宗,便是从当年道宗分裂而出的两大宗门。两宗之间互不对付,谁都不服谁,谁都想确立自己的正统地位,谁也想吞并了对方成为天下第一大宗。它们一个立宗于逝水上游,一个立宗于逝水下游,彼此隔河遥遥相望,无数年里从来不曾停止过明争暗斗。
圣女和神女是两宗意气相争的产物。
当上善宗的宗教文化中出现了圣女的说法时,无圣宗的弟子们却是立马针锋相对了起来,很快便引出了神女一说。
如此说来,圣女和神女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它背后的故事却也是曲折有趣,因此一直以来都为修道界中的道士们所津津乐道。
“天呐,真是不敢想象,曾经竟然还有过这么一个巨大的势力。这可是上善宗和无圣宗啊,作为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两大宗门,居然都只是那道宗的一角而已。”满叔难以相信有这么一个巨头竟是真实存在过。
“神女之说单纯是为了针对圣女而出现的,那上善宗的宗教文化中又是因何而形成了圣女一说?“水浪还是有所疑问。
“哈哈,小弟你这就是迂腐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圣女之谓原先不过是上善宗内广大男性弟子的恭维话,久而久之这才成了一项传统。就像青楼里有红牌,一地所有青楼红妓里又有花魁,虽然这样的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圣女的性质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在常人眼中更加高贵些罢了。“邓吁儿哈哈大笑,说起话来没有半点遮掩。
笑声刚落,邓吁儿便是从原地里无声地消失了,就如那西天的云彩,轻轻地走了。
“没想到邓上师他竟是如此平易近人,真的是比那些所谓的修士要强太多了,不愧是我王二麻子的偶像。”王二麻子由衷地敬佩道。
“此番见识,白云剑确实了不得。”邓吁儿就这样简单地离开了,水浪的心中这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样一个有名的修士他也很是佩服,他见惯了修士的高高在上,邓吁儿的别样魅力对他有着很深的感触。
“说到底还是小兄弟的才智折服了上人,不然哪会有这么好说话。”满叔却是反过来赞叹水浪,众人之中要说谁对水浪最为信服的话那么一定是他。
“哼!”霍老仍然还在不爽,他这样一个老男人竟然也会醋海生波。刚才霍老看着众人无比沉浸在云中剑讲述的故事里,就连他这个说书人都没享受过这样的至尊级待遇呐,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霍爷爷你怎么啦?脸色好奇怪啊。”福小妮子发现了霍老先生的异样,满怀关心地问道。
“好了,白云剑已经走了,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现在该接着赶路了。”水浪下令道。
一行人随即便再次起行了,按照计划他们要在太阳变暗之前赶到东溪涧,不然的话就只能露宿野外,整夜都得忍受着蚊虫的摧残。
…………
拉着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里,看着沿途的浩瀚山景,水浪的思绪已经先一步飞入了东溪涧,他突然无比地怀念那儿的清水。
东溪涧的清水很神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过逝水的波澜壮阔,就不会再被别处的水所吸引;见识过大山的云雨梦幻,别处的风景就无法称之为云雨了。同样的,饮酌过东溪涧的一溪清水,就再也没有所谓的灵泉佳酿。
东溪涧在大山里的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在这里的各个族落,无论是哪家哪户,每逢喜事的时候,便一定会不辞辛苦地跑去东溪涧挑来几桶清水,用以泡茶、酿酒、煮饭等来招待客人。
“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用东溪涧的清水招待了外来的客人后,每个大山里的人必定会认真地叮嘱上这么一句话,东溪涧也因此保住了持久的安宁。
东溪涧在水浪心中的地位同样很高。
因为那儿曾是他与同伴嬉戏的游乐园,也因为在那溪水绵延的石岸上,滋润了一大片舒展着的美丽的水仙花。对水浪而言,东溪涧永远只是一条弯弯的溪流,那里承载着他童年的一份美好,很美很甜蜜。
水浪心中的思绪不断飞跃,他又想起了大山里的人们。
这次东溪涧的动静闹得这么大,他的那些族人一定也会掺和进来,只是不知道他们几个会不会也会出现,如果出现了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唉…当年一起游水终究只是往事罢了。
咦?在东溪涧里游水,这么说来的话…现在那儿的那些修士喝的都是老子以前的洗澡水。“嘻嘻…哈哈哈哈……”水浪乐了,忍不住地捂着嘴偷笑了起来。但很显然他没能瞒过众人,一旁的几人全都看得莫名其妙,隐隐有些担心。
慢慢的,众人一路走来,天空不再那么明亮,大山渐渐暗了下来。
当太阳失去了它毒辣的劲头,一点一点地变为了苍青色,并被山中笼罩的浓雾阻挡的时候,水浪一行人终于是赶到了东溪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