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回来得更勤了,大概才过一个多月又回来了。
孙自芳自上次哭着跑回去后,这段时间没有来过。
星期六傍晚,徐拥军去学校将燕子接到将军楼,老司令和奶奶在楼下休息室看电视,燕子走进去陪着看,徐拥军也只好跟着进去,坐到最里面的椅子上看报纸。
奶奶问老司令:“最近怎么没看自芳过来,是不是病了,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让她来家里住几天。”
老司令看着电视,没有做声。
奶奶又将头转向在角落里看报纸的徐拥军,说:“一会自芳过来,我替你向人家求个婚,你俩都老大不小了,老是拖着也不是个事,也该把婚结了。”
徐拥军听了,豁然将报纸放下,站起身,只看向燕子,燕子也正看向他,他对燕子摇了摇头,然后走了出去。
奶奶无奈的说:“老二这脾气也不知像谁,什么话都不说,见到女同志,更不会说话了,我要不帮个忙,估计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燕子听了,暗笑:“他才不会呢,他很懂得追女孩子的!”
当然奶奶是不知道这些的。
老司令对着燕子偷偷的撇了下嘴,燕子突然有些心慌,徐拥军的摇头她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心一下乱了起来,站起来,也准备出去。
老司令喊住了她,“丫头,今晚有《定军山》,陪我看吧。”
燕子只得回来,按耐着,坐到电视机前,心慌意乱的陪着老司令看起了《定军山》。
奶奶马上就打了电话给孙自芳,叫她晚上一定要过来。
徐拥军走到花园里转了二圈,平复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转到客厅,看燕子和老司令正在看电视,没有进去,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虚掩着房门,拿了本书,坐到桌前看了起来。
孙自芳来了,奶奶笑嘻嘻的迎上去,拉了她的手,亲热的边走边说,俩人一起上了楼。
燕子坐在那里,电视上放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看向老司令,老司令总是给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过了好久,奶奶笑着走进来,笑嘻嘻的对老司令说:“我刚将他们两个锁在房里了,这下肯定能成,我可是费了很多口舌说服了自芳同意的。”
老司令有些生气,却很无奈的说:“简直是乱来,你这样会害了两孩子的。”
奶奶脸上是笃定的笑,“我会害他们?不会的,明天早上肯定有好消息。”
又对燕子说:“丫头,小孩子家家的不害怕啊,没事的。”
在奶奶的眼中,是一直将燕子当作是小女孩,是小孙女辈的。
十八岁的燕子确实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不太明白住在一起的真正意思。听到奶奶说将他们关到房里,竟只想着“小徐哥哥会亲小孙姐姐吗?小孙姐姐会不会不好意思呀?”
有一丝好笑的看热闹的样子,心里却酸楚楚的难过,牙齿不由自主的打着磕,哆哆嗦嗦的对奶奶说:“奶奶,我没事。”
老司令起身,泡了一杯牛奶,端给燕子,燕子伸手接了,老司令在她肩上怜惜的拍了二下,又坐回去继续看电视。
奶奶坐立不安的,不停的向楼梯的方向看,楼上竟没有传来打门的声音,奶奶才放心的笑着看起了电视。
徐拥军突然的看到母亲将孙自芳推进他的房里,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一下就明白了母亲的意图。
一股怒气腾的就升起,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惶恐的站在房中间的孙自芳,愤怒的走到门前准备砸门,却在门前站住了,他不敢砸,他害怕他将动静闹大吓着了燕子。沉吟了一会,他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扯了被子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早,奶奶笑嘻嘻的将门打开了。
徐拥军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孙自芳坐在房内轻声的哭泣。
奶奶急忙喊他,可他不予理会,竟直下楼出了大门,走了。
初升的夹着鸟语花香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楼梯上,燕子就站在楼梯口,阳光让她的身影隐在了暗处,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她就那样隔着重重光影看着,看着徐拥军摔门而去,看着奶奶喊他“站住”。
就那样看着,徐拥军回头看向她,那眼神中有痛苦,有坚定,有祈求,有许多她不能明了的东西,她也只是毫无表情的看着。
那天早上,她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就像心被人挖去了一小块,她感觉到他这一走,将不再是她的小徐哥哥了。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到冬,燕子再没看到他,也没接到过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