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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家

自从离家开始到现在,已经是过了一年零一个月。去时青草萋萋,而归时,景象倒也不曾有多大的变化。

带着归家的欢快,格列自顾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阿莱克斯。似乎格列的欢乐性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影响他,一个人有气无力地在后面慢慢跟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一枚红得发紫的野果正朝他急速飞来。

“啪”地一声过后,根本没注意到的阿莱克斯,不出意外被不明飞行物击中脸庞。顿时,汁水四溢。这下总算是有了效果,他不在死气沉沉地向前走去。但依照格列的看法,貌似情况更加糟糕了,阿莱克斯站在原地,竟然不再动弹一下,就连脸上马上要滑落的汁水也不管不顾,任由它们滴落在衣服上。

见到好朋友这般德行,格列只好收起了玩心。也没有帮他擦拭脸庞的意思,走到他的身边道:“喂,阿莱克斯。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你就不能开心点吗?”

“哦。知道了”回话是回了,但依旧是两眼空洞。丝毫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格列仿佛是被他气乐了,道:“那要不我们现在去华奥兹王国。去找蒂亚去?”

一听到华奥兹王国,阿莱克斯顿时就来了精神,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高兴地对着格列道:“真的啊!”

格列依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语气不咸不淡道“假的!”

阿莱克斯貌似也知道去华奥兹王国是不太现实的事,哀叹一声过后,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过。”格列似乎根本就不相让阿莱克斯安心,突然又道。

就像漆黑的夜晚,突然出现一丝光明。阿莱克斯眼中重新又焕发神采,紧张道:“不过什么?”

格列无奈,翻了翻白眼。此时离家已不是很远。任由阿莱克斯这样,到时候自己回去解释还要费不少的唇舌。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的格列,开口道:“再过一个月这样,斐亚兄妹俩有可能会转学来我们学院。”

听完格列的话,阿莱克斯怪叫一声,在原地翻了个跟头后,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爱信不信。”丢完这句话后,格列没好气地朝村子方向走去。阿莱克斯站在身后愣了会神,眼见格列走远。终于放下了心事,高兴地朝着他追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天上辛勤巡视了整日的太阳,也终于准备沉到山后休息去了。

经过大半天的长途跋涉,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阿莱克斯耽误了不少的行程。月牙村的轮廓也已隐隐可见了。两人不由地加快脚步,但凡村中能看见的房子,已点起了道道灯火。

不久后,两人就到了村前的广场上,照例在这里分开,格列朝着后山家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村中小道,承载了他太多的往事。从十岁搬到月牙村开始,到每天都开始的训练。一直到了现在过去了五年的时间,除去在学院的日子。这条路来来回回已经是走过了上万次,熟悉到就算是闭上眼睛,他都能准确地知道,到了那里该转弯,从而找到家的位置。

片刻之后,格列到了家门口,心头思绪万千。自懂事起,他还从未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正准备伸手推开大门。屋内传出母亲贝露丹的怒吼声。

“尤拉,孩子进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没回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么。”贝露丹俏眉倒竖怒喝道。依贝露丹的估计,格列进试练所最多也就一年的时间就出来了。如今逾期已经一个月了还不见人,她自然是有些担心。何况本来夫妻两谈好是让尤拉进去保护格列,没想到尤拉竟然半道就回来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直接回了一句“那孩子有自保的能力,不用担心”了事。到了今日准备晚饭,突地又想起格列来。心头正烦躁不堪,进来一看尤拉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品酒。当下怒从心来,直接大喝一记。

尤拉竟然像听不到一般,依旧坐那不动。本来还以为妻子这样。大不了装聋作哑示弱一下就没事了。哪成想他这一举动。更是让得贝露丹怒火中烧,认为尤拉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贝露丹气急冷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啊。”说完不在言语,口中默念咒语。

尤拉脸色大变,感受到妻子滔天的怒意,当下哪敢久留。眼睛滴溜一转,心想道:跑已经是来不及了,便直接纵身一跃撞破窗户滚了出去。

在格列目瞪口呆之中,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成球状,撞破了自家餐厅的窗户滚了出来。紧接跟着的是肉眼可见的八道风刃,险之又险地从球状身影的旁边划过。尤拉滚了几圈后站定,庆幸地呼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视线一转,看到格列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出丑。

他呵呵冷笑一声,不见有任何的尴尬。身影再次消失不见。眨眼之间,格列暗道一声“不好。”正准备跳离原地。这时,一只手掌从黑暗的视线中浮现,不重不轻地朝着他的头上拍了一记道:“臭小子,回来了也不进来。害得你老子我差点就被你母亲给削了。”说完,尤拉的身影浮现,抽出的右手也不收回,顺势抓过格列的衣领拉着他挡在身前,朝着屋内走去。

被提着的格列暗暗苦笑,看这架势,老爹是又打算拿自己当挡箭牌了。以往尤拉被贝露丹欺负时,格列只要在家,基本都不无意外得成为挡箭牌,这一次依然不例外。而每次他所需要做的事,就是安安静静地充当木偶的角色,因为每次贝露丹只要一看到格列,哪怕是再大的气都能在片刻之间消掉。

尤拉轻轻打开屋子的大门,当打开到仅容一人进入的宽度时,他右手提着格列伸进门内。左右晃了晃听到没什么动静。这下放心了,打开大门就走了进去。

进门左转,格列当先被提着飘进了餐厅。贝露丹听到门口响动,以为是尤拉不知死活再次进来,正准备甩手再赏他几道风刃时。却见入眼处,格列双手成自然下垂状,飘在了半空之中。贝露丹一见格列,顿时惊喜交加。一激动之下,双眼是立刻被泪水遍布,差点就要哭出声来。但是作为母亲,她又如何不知道格列最头疼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最后只能将眼泪生生止住。不顾尤拉站在后边,她一把将格列夺过,双手不时在格列手臂与肩膀拍拍,口中念道:“长壮了,人也高了。”

眼前的女子就是最爱自己的母亲,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母亲都在家一直为他的安危担心。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但最后能说出口的就几个字。格列眼睛微红,颤声道:“母亲,我回来了。”短短的五个字,其中所能饱含的意思已经太多太多......

贝露丹喜极而泣,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一切,只要儿子回来,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在重要。轻轻将这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孩子拥入怀中,就像格列小的时候。将这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此刻她已经拥有了一切,这一年多来的提心吊胆似乎都已经变得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贝露丹回过神来。想到格列这时才赶路回来,肯定是早已疲累得不行了。当下口中懊恼道:“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你快上楼去洗个澡。我现在给你准备晚餐去。”顿了一顿继续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我只想喝母亲煮的小麦粥和面包。”格列微笑道。在试练所这么长的时间,格列在每天早上醒来之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喝一碗由贝露丹亲手煮的小麦粥。那滋味一向是他所不能忘怀的。

贝露丹笑道:“好,好,你快去洗澡吧,等你洗完也就差不多了。”

进入久违的房间,里面的物事与自己离开时没有分别,甚至房间里比离开时还要干净,想来是母亲经常上来收拾的缘故。格列脱下身上的衣服,转身进入了浴室。

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便装。格列神清气爽地来到了楼下餐厅。早已煮好的小麦粥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放在竹篮内的面包,微微透着一丝独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一楼空间,一见到这些日思夜想的食物。他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响了起来。连忙坐下身子,贝露丹适时舀好了一碗小麦粥递给了格列笑道:“快吃吧。”

点了点头,格列丝毫顾不上坐在一边微笑看着自己的父母亲,埋头大吃。看到格列这样的吃相,也不知道在试练所里受到了多大的苦,一想到这些,贝露丹眼睛一红,心疼得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不消一会,一大碗小麦粥与一篮子的面包全被格列吃得干干净净。舒服地打了个饱嗝,习惯性地摸摸浑圆的肚皮。这时,尤拉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杯子到格列面前道:“喝吧,知道你馋得不行。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尤拉递给格列的正是一杯自酿的果酒,尴尬地笑了笑,格列也知道父亲早就清楚自己偷他酒的事。上次在试练所内见面时只顾着教训自己,忘了提这事,哪能不知道现在是打算秋后算账了。

格列无辜地看向了贝露丹,现在能救他的就剩下家中这唯一的女强人了。只要她开口,多大的事都能瞬间摆平。

贝露丹虽然极少下地窖去查看,但看父子两人的举动。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哑然失笑道:“格列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要成年,男子汉喝点酒不碍事的。不过,酒这个东西,偶尔喝点没事。多喝容易误事,你自己要注意点。”

“嘿嘿,我知道,谢谢母亲。”格列笑道。说完就直接拿起面前的酒杯,在尤拉幽怨的目光中。将杯中之物一口气喝干,动作极为豪爽。

夜渐渐深了,明月悬挂天际,清辉洒下,就似给大地披上了一条银白的地毯。吃完饭,趁着休息的空档,格列给父母亲讲述着自己在试练所内发生的一些趣事。不时引发两人一道道笑声,给这个清冷的夜晚增加了一丝丝的暖意。

西斯公国,大公府。

同样的一片月色下,大公府的花园内。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坐在中间的水池边,看着水中的月亮倒影怔怔出神。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更是让她带了一丝出尘的韵味。宛如从那天上掉落凡尘的仙子。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噗呲”一笑。清丽绝伦的一笑,犹如百花绽放般。就连半空中的明月似乎都为之失色。

“想起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人慢慢地从阴影处走出。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庞出现,如果真要区别出两人的话,那么只能说来的这名少女就像是从极地冰雪中走出的一样,浑身上下无不透出一股冷意。甚至就是不相熟的人看她一眼,都能让人感觉到犹如坠入万年冰窟一般。

“没什么,姐姐,对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克莱莉张口问道。

原来这人就是西斯公国长公主,克莱莉的双胞胎姐姐克莱娜·西斯。也是华奥兹王国大王子诺亚的未婚妻。她天赋十分了得,如今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快要晋级到六级魔法使了。只因为魔力有些特殊,从而导致了她性子受魔力影响。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样,不管对人还是对事都是冷冰冰的态度。而这也为她赢得了一个冰美人的称号。

克莱娜沉默地看着克莱莉,似乎想要读懂她的心思。片刻之后,对着这个亲妹妹。她还是淡淡道:“我刚才修炼完经过你的房间,没看到你人,就猜到你又跑到这来了。夜风清冷,你要注意身体。”

克莱莉甜甜一笑,丝毫不在意。姐姐什么样的性子她又怎会不明白。不论对谁都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说明她很关心自己这个妹妹了。

“没事的,姐姐,我也已经晋级到五级魔法师了。这点温度还是能受得了的。”克莱莉笑道。

克莱娜淡淡点了点头,也不言语。就学着克莱莉的样子静静地并排一起坐在水池边。

轻轻挽过克莱娜的右手,她顺势将头靠在了克莱娜的肩上。克莱娜心下暗自奇怪,妹妹已经许久不曾与自己有这般亲密的动作。今天这却是怎么了。虽然奇怪,但出口还是那样不咸不淡:“怎么了,克莱莉?”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已经很久没这样跟姐姐坐在一起了。”克莱莉道。

“姐姐,你喜欢诺亚王子吗?”

难得的一丝绯红爬上了克莱娜白皙如雪的面庞,似没想到克莱莉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她慌乱不已,不答反问道:“那个人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事?难道你知道什么?”

见到姐姐这样的神情,就算她不说。克莱莉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她眼中的光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生怕被克莱娜看出什么,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

片刻之后,似乎克莱娜平复了心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公主,婚姻向来是由不得自己做主,至于那个人。我只能说对他有好感而已。日后真要嫁他,我想不会有什么抵触吧。”

“哦......”姐姐话中的意思,她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想要从她口中听到喜欢这两个字一向是比登天还要难。能让她说出有好感这样的话那就已经是意味着十分喜欢了。

顿了顿,克莱娜继续道:“我的事已经是定下来了。但是你还没有,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哪怕是父亲不满意,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克莱莉心下苦涩,暗道“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我想你绝对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但是脸上却装作一副听不太懂的样子,回了一声:“哦,谢谢姐姐。”

克莱娜以为妹妹还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也不在意。当先起身道:“好了,我已经托人给你办好了转学手续,你明天就要启程去弗兰特雷学院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直接离开了花园,不一会就走到阴暗的拐角处,消失在了克莱莉的眼前。

站起身,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花园的某处,似乎数年前,男孩留下的身影还未消失一般。口中缓缓吐出当年男孩对她说过的话:“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嘴角带着一丝只有她才能懂的笑意。克莱莉缓缓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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