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忽然一阵沉默,一时间竟不知该聊些什么。
薛青衫躺在“床”上,眼睛注视着天花板,没有多久,一股睡意袭上心头。
就在此时,忽听花凝紫轻声道:“有人来了。”
薛青衫心中好奇,不知又有何人来到这荒郊野外的,当即精神一振,坐起身来,睡意全无。
过了片刻,只听得门外零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似乎来人只有一人。
薛青衫发觉花凝紫盘坐在蒲团之上,背对着庙门,但却能发觉远处的动静,不禁大是佩服。
外面那人在庙门口停下,似乎并未进来,反而小声嘀咕着:“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一座这么华丽的庙宇,还真是奇怪。”
他声音不大,但却不知眼前的景色纯属障眼法,实际上他的声音并未被墙壁阻隔,而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庙内二人的耳中。花凝紫见惯了并不觉得如何,薛青衫却觉得滑稽,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以手掩面,但那笑意仍是不止。
外面那人听到笑声,知道庙内有人,连忙收起感叹,敲了敲“门”,说道:“小僧路经此地,无处容身,还望施主收容片刻,如此便多谢了。”
薛青衫收起笑容,听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于是说道:“你进来吧。”
外面那人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身形微胖的小和尚,手上抓着一只土黄色的青蛙。那青蛙十分奇特,通红的眼睛瞪视着小和尚,似乎对他对自己的无礼感到愤慨。
薛青衫眼见进来的这个人,立时认了出来,正是丛林外面交谈过片刻的那个小和尚,想不到他找到了荒原血蛙,又撞见了自己。
薛青衫叫道:“小师父,原来是你啊。恭喜你找到了荒原血蛙啊。”
那小和尚也认出了他来,连忙颔首道:“原来是施主,看来施主与小僧着实有缘。”
花凝紫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和尚。
她之前听薛青衫提到过这小和尚和荒原血蛙,这时亲眼见到,终于心中对于薛青衫的那一点疑虑也完全消失。
只听她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小师父看样子也是修真者吧,不知小师父如何称呼,师承何方?”
那小和尚哪里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就看了那么一眼,登时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敢答话,只觉自惭形秽。
薛青衫见他不答,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当下走下“床头”,来到小和尚身旁,道:“小师父,我这位姐姐在问你话,你不回答是不是不太礼貌?”
小和尚点了点头,疑惑地看了看他:“姐姐?”
薛青衫摇头:“你误会了,我叫她姐姐,但她不是我的亲姐姐。她可是修真界中大有来头的人物哦。”
小和尚下意识地问道:“是谁啊?”
薛青衫笑道:“我这位姐姐名叫花凝紫,外号也十分霸气,不过不说也罢,花姐姐的本事可大着呢。”他也不知花凝紫到底名气多大,就顾着给这位“花姐姐”吹嘘起来。
小和尚口中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花凝紫”,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忌惮地望着花凝紫,然后朝薛青衫谨慎地问道:“你这位姐姐的外号,难道是叫娇罗刹吗?”
薛青衫见他果然知道,当即一拍胸脯,得意地说道:“正是,怎么样?果然名气大得很吧?”
小和尚奇怪地看着薛青衫,好像在看一件十分古怪的物事,身子缓缓退后,尴尬地笑道:“那个,这个,哈哈,嘿嘿。小僧突然想起师父还交代了另一件事要我去办,小僧这就失陪了。啊哈哈。”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走不出两步,忽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哼的一声。
小和尚只觉身子一颤,跨出去的步子便再也迈不出去。
他心下十分惊恐,回头朝花凝紫望了过去,但见后者若无其事的左顾右盼,似乎并没注意自己这边。可是不论他如何用力,下一步无论如何都是迈不出去了。
小和尚脸上登时哭笑不得,惹上了这个女魔头可是没好果子吃,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竟然在这深山老林中碰到了大名鼎鼎的娇罗刹,这真是从何说起。
他这时忽然对薛青衫升起佩服之心,要知道修真界中无论何人,碰到了娇罗刹花凝紫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自己若不是与薛青衫曾见过一面,也不会如此放松警惕,但这个薛青衫好像对娇罗刹一点都不惧怕似的。
薛青衫见他迈步迈了好长时间,就是迈不下第三步,不由奇道:“小师父,你怎么了?”
小和尚苦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花凝紫,什么也没说。也是,在花凝紫面前,谁敢说她的坏话?
薛青衫知道这位姐姐的本事,只是没想到别人会这么怕他,但又想到她对别人是这般可怕,对自己态度又如此亲和,心中又是暖洋洋的。
他面向花凝紫,对后者道:“好姐姐,这位小师父是好人,你别难为他啦。”
花凝紫微微一笑,暗中收了法力,小和尚登时感到身子一片轻松,第三步迈了出去。
他这一步迈得稍猛,差点摔倒,好容易站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花凝紫,没想到别人一句话她就照做,颇不像传闻中那般可怕。但又会想打刚才自己被禁锢时的可怖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便欲撒腿就跑。
不料还没等他迈出步子,只觉眼前一花,跟着手上一轻,那抓在自己手中的荒原血蛙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他又是吃了一惊,抬眼一看,只见花凝紫还是那般的站在原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土黄色的青蛙,正是原本应该在自己手上的荒原血蛙。
他登时感到哭笑不得,说道:“这位花施主,荒原血蛙上有剧毒,你这么徒手拿着恐怕不太妙。”他虽被抢走了荒原血蛙,却仍关心着对方的安危。
花凝紫微微一笑,只见她的玉手上升起一团淡黄色的光晕,荒原血蛙笼罩在光晕之中动弹不得,而她的手掌距离血蛙尚隔着一点距离。
荒原血蛙被禁锢得难受,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圆,蓦地张开口吐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那黑雾临近花凝紫身前半尺,只听得嗤嗤的声响,原来是花凝紫暗中运气将毒雾抵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