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我说说,这东西怎么止住血的?”陆灯河指着脸上狭长的疤痕,好奇地问道。
“你是在逗我么,以后能不能少关注点你的音乐,”聂铮哑然失笑,伸手敲敲陆灯河的脑袋,“你都是个成年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说说呗,”陆灯河挑挑眉,微笑着等待聂铮的下文,“大不了让你再敲几下。”
“敲你有用么,言归正传,你知道我们脚下的大陆为什么叫天书大陆么?”聂铮白了陆灯河一眼,随即开口。
陆灯河像聂铮所预料的一样摇了摇头。
聂铮无奈的拍拍陆灯河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啊,说你什么好,在很久远的传说里,有一本记载了世间万物生息规律的天书从天而降,变成了我们脚下这片厚重辽阔的大陆。据说如果能找到天书本体,甚至能复活死去的亡灵!而书中的神奇文字也因此脱离了天书的禁锢,成为游荡在大陆上的神奇力量。我们把这种神秘的力量,叫做字道。”
“字道?”陆灯河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名词。
“没错,字道,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大陆上的居民在六岁之后就可以被引导着感悟这种力量。但是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很少,也许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而在这些天才里,又根据掌握字道的多少,划分了实力等级。掌握的字道在十个以下的,叫做听谛,人们认为他们在聆听这片土地的真谛。像大帝那样的,叫做九言听谛。他掌握了一部分治愈的力量。”聂铮说着,摊开双手十指舒张,突然从手心里蹿出一股火焰,同时身后慢慢升起三个黑色的汉字,炎,斩,影。“像我这样的,叫做三言听谛。”
“那为什么大帝背后的汉字是金色,二哥你背后的汉字是黑色呢?”陆灯河敏锐的发现了两者的区别。
“字道分为黑,白,金三种颜色,代表着人对字道的掌控程度。金色最佳,白色次之,黑最差。像我在修满九字之后,必须把我掌握的字道,一一转化成白色,再转化成金色,才有可能接触到第十个字道。”
“那掌握的字道在十个以上的人,岂不是更加强大?”陆灯河问道。
“听谛之上是揭谛,揭示字道力量的真谛。到达这种境界的,无一不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你别看大帝只是九言听谛,东羽皇宫里一定有揭谛级的大人物。不然东羽皇城早就被掀翻好几回了。”聂铮的目光投向辽远的东方,那是大海的方向,“在东羽王朝临海的一侧,有一座雄壮参天的高山,叫做千羽圣山。山上三大门派,百里青峰,登天殿,神雕界,他们地位超然,几百年前都曾跟随开国大帝征战八方。那里也一定有着揭谛存在。传说中,那里甚至走出过超越揭谛的更强者,他们甚至可以化身字道,被世人尊称为化谛。”
“有如此众多的强者,东羽王朝能成为天书大陆四大王朝之一,雄踞东方,不是没有道理啊。”
“不错,我东羽王朝实力强横,但也绝不能小视其他三大王朝。西烈,北冥,南海王朝也都立国数百年,底蕴深厚,高手辈出,在其他王朝境内,也不乏像千羽圣山这样的超然存在,他们从王朝获取资源,向王朝输送人才,形成了互利共生的默契关系。在几次大战之中,这些人手上也都沾满了我东羽将士的鲜血。”
陆灯河闻声叹了口气,各为其主,说不得谁对谁错。
“天书大陆钟灵毓秀,还有一些通灵野兽能够从大陆上汲取字道的力量,这些野兽被人们叫做妖兽,他们不同于普通野兽,拥有呼风唤雨的神力,一些极为强大的妖兽甚至能够化身人形。”
“妖兽成人?字道的力量竟然如此神奇么?”
“别小看这些妖兽,很多妖兽的天赋要比人类强很多。当年东羽王朝开国大帝征战八方时,就有一只银翼大鹏鸟随行参战,建功无数,不然你以为东羽王朝的图腾为何会是一只大鹏。”
“按这么说,西烈王朝的图腾是一只狮子,那在西烈王朝,是不是也有一只强大的狮妖?”
“不错,古烈狮王当年追随西烈皇帝战斗,而且如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他应该还活着,妖兽拥有着超越人类多得多的生命。”
陆灯河认真的听着,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我拥有了力量,大帝是不是就不能对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呢,二哥是不是就不用顾忌大帝,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追求四公主了呢?”
聂铮一把捂住陆灯河的嘴,小心的环顾四周,低声骂道,“呆子,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你就不怕隔墙有耳传到大帝那里!”
陆灯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小醉心音乐不问世事的他对皇权只不过是表面的敬畏,年轻的心里开始迸发出崭新的渴望与好奇,“二哥,你告诉我,这条强者之路,应该如何开启?”
“父帅不许你,”聂铮很是为难。
“二哥,我马上就要去林城了,如果能逐渐掌握这种力量,即使不足以解决恶匪,起码也多了一种自保的手段啊。”陆灯河双手搭上聂铮的肩膀,很是诚恳地回答。
“可开启这条道路,绝非易事,”聂铮想起往事,还有些畏缩,“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段时间不在家中么,那是因为父帅带我去感悟字道。大冬天啊,父帅直接把我扔到河里,让我在冰冷的河水里感悟灼热。”
陆灯河听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呢,冬天冰冷的河水里怎么可能找得到灼热的感觉!”
聂铮的脸上涌出一股自豪,手中的火焰左右舞动,“你二哥我天资聪颖,天赋卓绝,在被父帅折磨了一个月之后,成功领悟到了那种灼热的感觉,然后我就逐渐掌握了低级的控火能力。”
“一个月,那岂不是怎么也来不及了么?”陆灯河有点失望。
“总得试试,要不然你真的死在林城怎么办?”聂铮很严肃地收起掌心的火苗,拍了拍陆灯河,拉起陆灯河就跑。
“去哪?”
“出城!“
“我先回府收拾收拾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还回府,以母亲的脾气,咱们回去准得被家法伺候,你还想站着出来?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东羽皇城背山靠水,算得上山清水秀。现在是春天,山野间的绿意还很浅淡,花朵倒是开了不少,姹紫嫣红,色彩斑斓。虽然不少贵妇小姐,公子佳人外出踏青游乐,但在这深山里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倒也还不是难事。
陆灯河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悬崖,一眼望下去只能看到些许绿色,丝丝飘渺的云雾在空中回荡,光秃秃的崖壁上满是风雨吹袭的痕迹。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惊讶的抬头望向聂铮,“你是说,跳下去?”
“没错,跳下去。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现在是春天,河水不够冰冷。我的这条路,你走不通了。“聂铮点点头,仔细的加固陆灯河腰上的绳索,在扯了扯确保绳子的坚韧性后,上前一步,腰部微旋,一脚将陆灯河踹下了悬崖。“仔细感受坠落,飞翔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尝试捕捉那一瞬间和天地的互动!”
骤然从悬崖摔下,呼啸的山风止不住地往耳朵鼻子眼睛里乱灌,陆灯河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感觉到腰间的绳索像毒蛇出洞一样疯狂地抖动。
陆铮站在悬崖上,神情严肃,渗着细汗的双手紧紧握住绳索的另一端。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先前的轻描淡写不过是在宽慰陆灯河。
突然绳索一紧,手上传来一股巨力,聂铮心知这是陆灯河已经坠落到很深的地方,不敢怠慢,双臂发力,两腿成弓步,整个人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不动,巍巍如山。陡然开口,声如洪钟,在群山之间回荡不绝,“好好体会这种感觉,三分钟以后,再来!”
而陆灯河只觉得腰间一紧,剧烈的勒紧感让陆灯河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那种不停坠落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山风却依然肆意呼啸着。好半天他才缓过来,揉了揉眼睛,挣扎着抬起头想看看周边的情景。
周边依旧是那粗糙的岩壁,岁月风敲雨打留下了纷乱的痕迹。身下十余米处是怪石嶙峋的河岸,稀疏的植物零星点缀其间,一条清浅的小溪不紧不慢的流动着。溪水旁有个蜷在一起、不明所以的红色物体。陆灯河尽量低头想看的更清楚点,腰上的绳索却开始缓缓收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上升去。
“第二次!”聂铮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刚刚升起的陆灯河又以高速坠落下来。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适应这种感觉,整个人还是无法摆脱那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他尽可能快的睁开眼睛,整个人以一种倒挂的姿态向下俯瞰。
这次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