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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各房心思

众人纷纷看了一圈,小册子终又回到了老太太的手中。却是啪的一声,被老太太几多怒意的往一旁的小杌子上摔了去。

“我岂再问你一次,这当真是你一人所写?”对于有人代写,就秦若岚的性子而言,老太太并不觉着奇怪。只是她着实不喜,任何人在她面前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小伎俩。

而秦若岚自也清楚如今的处境,哆哆嗦嗦的挤不出半个字。

“岚儿,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这话的,是一直在旁边乐着看热闹的二姨太。

这么些年来,二房与三房之间,一直在暗地里较着劲儿,而二姨太却是十有七八都落了短。

如今竟白白捡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哪有不火上浇油的道理。

要说这二姨太,生得两颊圆润,面有酒窝。身穿一衣水红绫罗,荷叶袖瓣上绣着朵朵艳丽非常的粉色牡丹,头饰一对蝴蝶翩翩的镶金花簪,望仙发髻上点缀着一颗圆润而饱满的珍贵东珠,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十足的富态。

“岚儿,不是二姨娘说你,云侄儿的事本就是你失了德行在前,老太太这般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倒让旁人代为罚过?你这般忤逆老太太的心思,难道是觉得老太太罚错了你,你还执意与那云侄儿私相授受不成?三妹妹,岚儿是何时藏了这般心思的,你这个做母亲的理应早早有所计量才是。我们秦府再怎么说也是正经人户,哪能禁得起这般丑事。”听似一腔的语重心长,可字里行间却是无一不扎着刺儿,面上更是弯起了嘴角,一副不加掩饰的得意样。

可三姨太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角儿,对于这种尖酸刻薄的话语,并不去理睬半分,依旧只对老太太软语说着话。“母亲,岚儿不擅书写您是知道的,而那《女则》又有整整十卷之多,一个月的时日,就算她没日没夜的写,怕也是写不完不说,还会累坏了身子。也亏得岚儿素来为人和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愿见着主子这般操劳,便纷纷尽了一份绵力,这才写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册子。可媳妇觉得,若是岚儿能够明白《女则》中所诠释的道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并有心改过,这便是比什么都强了。岚儿这回是真的知错了,母亲,您就原谅她吧。”

三姨太这话说得委实巧妙,不但说得好像代为罚过是情理之中,更是将秦若岚的好秉性衬得恰到好处。要知道,老太太素来最喜性子和善而沉稳的女子了。

这番心思,老太太自然也听进了心里,“你当真是知错了?”

秦若岚心中一明,幸好早就准备了一番关于《女则》观后感的说辞,嘴角暗暗一弯,手中却是施了力的猛掐大腿,眼珠子一瞪,哗啦啦的泪水跟着就落了下来。“祖母,岚儿错了,一则是不该失了德行,二则是更不该忤逆了祖母的心思。岚儿……呜呜呜……”

“这么说,你与那云表哥的事儿……”老太太继续试探道。

“祖母若是为了岚儿好,就莫要再提及此人了。”秦若岚在这方面倒是想得明白,那云表哥说什么会日日来信,可到头来,连个屁的影子都没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岚儿知道祖母是疼岚儿的,这样的事定也是不会委屈了岚儿的。”秦若岚眉头一垂,面上更是添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嗯,我的岚儿总算是懂事了。”老太太这时方才展开了几分笑意,又将秦若岚招来坐到了身侧的矮榻上,倒像是比平日里更亲近了一些。“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可学会掌握分寸,也是必须的。现在想想,在所有儿孙之间,祖母似乎与岚儿要生分几分,瞧瞧,祖母竟然都认不出哪一个才是岚儿的笔迹了。来,快给祖母指指,这些字儿,哪一个是你写的。”

听似一句母慈子孝的话,可秦若岚听着,却是浑身起了一个激灵。这些字儿,哪有一字半句是出自她的手笔?前一刻还破涕为笑的迎了上去,可眼下差点没能稳住脚根。

她瑟瑟的坐到了矮榻上,若加思索的翻着小册子,心中着实没底。可细细想想,祖母总不可能立马找出一竿笔来,要自己舞上一字半句的,以做对比吧。哎哎,不管了不管了。

想着,指尖一比,选中了最为秀丽的小楷字。“祖母,这便是了。岚儿字写得不好,祖母莫要取笑才是。”

老太太又细细看了看,“方才你母亲还说你不擅书写,可现在看来,倒是埋没你了。若是连这样的字儿都要取笑的话,那估摸这世上就再没人敢出字帖了。”

秦若岚抿嘴一笑,“那岚儿回去了,便好好练练,等练好了,就写一幅《福禄诀》送与祖母。”

————————

一劫躲过,坐中各位又稀稀拉拉的说起了家常,可大多时候,都是老太太单方面的提点一二,而下方的各位心领神会的埋头受着教。

只是,她们如此敬重,却并非单纯的因着对方是老太太,而是她老人家可是死死的拽着秦府的命门——钱财啊。

说来寒酸,秦府除了家主秦岳川正五品的官阶俸禄,以及两处常年没有进项的薄田庄子外,便再没了旁的收入了。之所以还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凭的全是老太太的梯己私产。

虽说老太太的梯己私产到底有多少,府里人皆没个准数,可观老太太屋里的样样珍品,他们早已认定,这数目定是只会多不会少的。就单说老太太名下的遥月楼,可是重来都没有亏本或薄利一说的。

而老太太已是暮年之人,就算再如何硬朗,也是终有一天会将这些梯己私产分出来,让子孙媳妇们管着。可若是能接下这等差事,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哪有不流进自己囊中的道理。

所以,这二姨太、三姨太明面上争着在老太太面前卖着乖,背地里又相互掐着劲儿,为的就是能赢得老太太的一份赏识,借而分得一盏甜羹儿。

而至于其它各房,虽各有收敛,可各自心思如何,却也是一时之间,说不明了的。

不过,若是你以为这件事就这般简简单单的揭过去了,那便是太小看秦若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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