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梦抱紧了琴,苦笑道:“我只怕要辜负师傅的一番美意了。”
她做剑舞,又如何能弹琴?况琴为知己者弹,那番光景之下弹,无非是博人眼球,和哗众取宠又有什么分别?
只是师傅的这番心意,她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杏雨见她苦笑,担心地叫了她一声,“小姐……”
“好了,我没事!”百里梦朝着杏雨安慰一笑。
梧桐苑内。
百里梦手持长剑,寒秋时节里却如同一只火红的蝴蝶般翻飞舞蹈,寒光流转,百里梦又挽出了一个剑花,红衣翩跹,随着秋风飞舞,又给她平添几分英气。
那剑气势如虹,映地百里梦整个人如同冰中绽放的一团火,所过之处,落叶随着剑风而起。
“痛快!”最后一个剑花落下,百里梦顺势收起了剑。
“好好好!小姐果然是最棒的。”杏雨在旁边高兴的拍起了巴掌,如同小麻雀一般在旁边叽叽喳喳。
走上来为百里梦披上了一件衣服,拿着汗巾子给她擦了擦额头,“小姐,秋天风寒,小姐舞剑又出了汗,别着凉了!”
百里梦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又恢复那副淡然的样子。
“小姐刚才舞剑的样子,可真是美啊,连杏雨见了都要情不自禁呢!”
“你呀!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油腔舌调了!”百里梦语气中带着嗔怪。
“才不是呢,刚才小姐舞剑的时候,英气逼人,感觉比平常的小姐更有人气,更好看呢!”杏雨听完马上摇了摇头,生怕小姐以为她在讨好似的。
平常的我?百里心里一动,“杏雨,平常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她突然来了兴趣。
“啊?小姐平常啊。”杏雨挠了挠头发,“小姐平时就总是对什么都淡淡地样子,好像对什么都很不在乎呢!不过我知道小姐很善良,小姐待人接物都是很好的呢!”
善良么?好吧,其实她自己并不觉得。
百里梦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看着满园落叶,感受着秋风萧瑟,不知不觉,月上枝头。
依旧是那清寒的月光,她伸出手来,似是想要鞠一捧这皎皎月色。不一会儿,她似有所悟,拔出剑来又是一舞。不似白天的冰中绽火,而是更加清冷孤傲,就如同此时天空中的轮月,似是赋予它生命一般。
只可惜,剑舞绝美,佳人无双,此时却少了观赏的人。
百里府大厅。
“宫中不比家里,你二人需要处处小心行事和说话,记住了吗?”一大清早,百里游就在大厅处等候,做着入宫前地叮嘱。
“是,谨记父亲教诲。”
“是,谨记父亲教诲。”百里锦百里梦齐声答到。
两人被各自的丫头掺扶着上了马车。一路上,百里锦大概有些紧张,只低头用手绞着手绢,没有说话。百里梦依旧照做往日师傅叮嘱的功课坐禅,一点一点地调节着呼吸。
下车之时,似是感觉到了姐姐的不安,百里梦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安慰的一笑。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耀眼,两条五爪金龙分别盘旋于柱上,尽显宫殿的庄严肃穆,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后,越发地沉淀出威严的气息。
百里梦放下了轿帘,菊宴设在后宫的御花园,进了宫中马车就不能再用了,因此下,她们二人各自坐了一乘小轿。等下了小轿,还没等百里锦看清这御花园的全貌,就被百里梦一把拉到假山后面的幽僻处。
“梦儿,你这是做什么?”百里锦奇怪的看着她。
百里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尽量压低声音。宴无好宴,她又岂会不知道。她看着这些形形色色容颜俱佳的丽人们往来在秋菊花丛中徜徉,微微挑了挑眉毛。
“姐,这里面的小姐你可有认得的?”她素来不喜与人周旋,往日这些事情都是姐姐在做,但今天不同,她最起码需要有一个简单的了解。
“要给你说的时候你不听,怎么这会子又上心了?”百里锦白了她一眼,“穿淡粉色长裙的那位,是当今丞相大人的庶出女儿季宛尘,旁边那位淡黄色罗裙那位,是她的姐姐季宛云,是嫡出。穿绿色那位是尚书大人家的……”
顺着她大姐手指着的方向一一望去,其他人倒是没太注意,但丞相府的那两位女子,却让她有些记忆。身着淡粉色的女子明眸皓齿,气质宛如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淡黄色罗裙的那位,纵然容貌输于她,但终究是气质差了些。
百里锦伸出手给了百里梦一个爆栗,“记住了没啊?”
“呀,大姐,疼。”她揉了揉被弹疼的脑袋。百里锦看着她少有的女儿姿态,拉着她一笑,“走吧!”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认真地看着大姐混在人圈里如同一条鱼般自得,好似她本就该如此,像一朵牡丹花开正好,艳丽无双,举手投足无形之间就将别人比了下去。
“这位是……”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然而百里梦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这是我的妹妹,百里梦。”百里锦朝着那位小姐介绍道。
“哦,原来这就是是百里府的二小姐啊!”那女子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虽然带着讨好,但眼睛里却有了淡淡的讥讽之色。
百里梦素来不喜华丽的服饰,今日姐姐一袭紫色长裙,高贵典雅,她则没有穿往日的碧蓝色,因为觉得太扎眼。换了一身淡青色,头上也只带了一根翠色簪子,甚至没有涂上什么脂粉。今日这莺莺燕燕无一不是盛装出席,就连身边的丫头也是一样,相比之下,她到是显得有些寒酸了呢!
“姐,我有些闷,去外面转转。”百里梦没有理会她的讥讽,只淡淡地跟百里锦说了一声,转身便走。
无聊的女人,她还不至于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那女子见百里梦转身离开,脸上有淡淡的怒意,却因为身份和场合不好发怒。
“一会儿就回来,让杏雨陪你去吧,不要走远迷了路。”身后传来百里锦的声音。百里梦没有回头,摸了摸头上的簪子,示意姐姐她听见了。
杏雨听闻,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