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青和见南宫司音坐在那里出神,张口唤他。
“何事?”他回了神,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这正是那日那女子别过时送他的‘回凉’。
青和道:“主子,这不了尘也见了,焦尾琴也看到了,咱们何时启程回南国?”此次出来,已是放下了手中好多事物。他的主子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可不是在这里游山玩水的时候。
南宫司音淡淡一笑,“急什么!”
手中的‘回凉’带着特有的菊花香气,喝下一口,那苦涩的味道不仅没有让南宫司音皱眉,反而笑的更欢快了。
“那位不了尘师太,恐怕是丝城人。”
“什么?”青和惊讶。
南国和蜀国两分天下,但在两国的漫长的东西向国境线的角落,有一个两不管城池,独立于两国之外。
丝城有一不传之秘,名曰天丝锦华。看上去虽与平常的绸缎无异,但刀剑不破,水火不近,一匹价值何止万金。而丝城的人又是极会做人和做生意的,每年向南蜀两国各只贡一匹,因此下,虽然城小,却相安无事。
丝城人善商,为了守住这天丝锦华的秘密,规定男女子成年之前不得外出,成年之后外出经商,凭借丝城特制玉佩方可进入。
青和问到,“主子如何敢肯定?”
南宫司音答到,“那不了尘师太所穿的青袍,里面掺加了天丝锦华。”天丝锦华看上去与如同绸缎无甚区别,若是在织布时加入掺入一点点,不仅让人看不出来,还能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
青和面上有淡淡的激动之色,“主子可是想窥得那天丝锦华的秘密?”天丝锦华所用之材无非是普通蚕丝,神奇之处就在于蚕丝的处理方法和编织技巧,若是能用于军事上,那日后与蜀国对战,可是大大的好处啊!
“天丝锦华的秘密么?”他喃喃道,呵呵,确实很吸引他,不过那位姑娘对他的吸引力似乎并不亚于它呢!
百里府。
“小姐,小姐,老爷寻你和大小姐同去书房呢!”杏雨从屋外急急忙忙走进来看到自家的小姐又在看书,不由得摇摇头,她家小姐眼里成天除了书,就是佛,一点不爱女红首饰什么的,就是已经挽了发髻,头上也只有一只碧玉簪子而已。
“恩?”她闻言放下了书,上次去书房,是说婚事,这次,又是什么?虽然不知道爹爹要说什么,不过直觉地感到没有好事。
“恩,我知道了。”百里梦说着,站起了身子,往她爹爹的书房走去。
书房中,百里游端坐在椅子上,“你们来了。”
“爹爹。”
“爹爹。”百里锦和百里梦两人齐齐出声。
“三日后就是你们宫中菊宴的日子了,你们可准备好了?”
“请爹爹放心,我二人已然准备好了。”这回是百里锦出了声。
准备?准备什么?百里梦苦笑,她本无意于帝王家啊!
“好啊,”百里游声音中带着叹息,“今日叫你二人来,是想做一番叮嘱,按理来说,这本该是你们的娘亲该做的,只是,她去的早……”
百里游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蜀国民风开放,女子寻求自己所喜爱的男子并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民间有梨花节,宫中有菊宴,无一不是为此提供机会。
“唉,为父疆场征战多年,将你二人从小便扔在了府中,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未与你们享受天伦,就要亲手将你二人送出去,为父实在愧对做一个父亲,愧对你们的母亲……”
他的妻子在生百里梦时难产血崩,彼时,他还在边城驻守疆场,竟连最后一面也未得见…
“父亲莫要伤心,我和梦儿如今都大了,父亲的无奈,女儿们都懂的!”
“好好……”百里游一时间哽咽,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百里梦期间未发一言,但也微微红了眼眶,她虽向来冷情,但终究是血浓于水啊。
“你们将这个拿着吧,若真是逃不开此劫,父亲只希望你们能过的幸福。”说着他将墨色石头样的东西分别交给百里游和百里梦。
“父亲,这个是?”百里锦看着手中的东西问道。
“不必管是什么东西,只是一定要保存好!只记住,关键时刻,这是能保住你二人性命的东西!”
“父亲,若父亲告老还乡,是不是就不用理会这诸多纷扰……”这回是百里梦开了口。
“哪里有这么容易,梦儿,官场之事,远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可以一走了之,但他手底下的这群将领又该怎么办?
“好了,你们回去吧,为父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理会百里锦的泪眼朦胧,百里游开了口。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兵权就如同他的性命一般,况且他为官多年,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有敌人的,若手中无实权,岂不是为人鱼肉?
待二人离开书房,他才大口大口地灌着酒,老泪纵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他戎马一生,抛妻弃子醉卧沙场,终究还是要落得个削减兵权的下场,怎么会不伤感呢?
百里锦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随着百里梦来到了梧桐苑。“梦儿,三日后的菊宴,你可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没有。”百里梦看着姐姐有些微肿的眼睛,回答的诚实。
“那就剑舞吧!”百里锦的眼睛忽然多了些什么,显得亮亮的,只是这回,百里梦没有看懂。
“姐姐何意?”她自幼身子骨弱,为了强身健体,学了舞剑。
“宫中女子不得习武。好好准备!”说完这一句,待到百里梦反应过来时,百里锦已离开了梧桐苑。
宫中女子不得习武…这是不准备要她进宫的意思么?
她的大姐,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啊!她知道她不愿意入那帝王家,更知道那朱墙大院中是一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百里梦怔怔地望着口门,第一次落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