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湄的眉头拧在一起,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只是为了避嫌,不能张口阻止。秦老夫人也不便插嘴,只是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杏浓是个爆炭的脾气,平日里用杏遥的话说是个“点火就着”的。杏浓本就不待见朱氏,刚才又因为朱氏一句话在院里罚跪了半天,眼下见朱氏还要翻她的东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是用力一推。
朱氏的手还没伸到箱子里去,便被一旁的杏浓给推了个趔趄。杏浓伸手捉着箱子底,用力一倾,将一整箱的东西倒在了地上,朝朱氏啐了一口道:“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想看便看。少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没得恶心人!”
朱氏被杏浓指着鼻子骂,伸手便想打杏浓。一边的林氏连忙架住朱氏的手,秦老夫人怒道:“都给我住手!”
杏浓掸掸衣服,垂手站好。朱氏挣了两下,从林氏手中挣脱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着秦湄便说道:“大小姐平日里管不管奴才的?!一个个都这么无法无天,半点规矩也没有!大小姐要是没精力,我也不介意帮你管管!”
朱氏这一番话说出来,章嬷嬷和杏遥脸上都露出嘲讽的笑。秦浣见朱氏已经气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心中急的大骂朱氏没长脑子。
秦湄轻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我的房里打我的丫环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要替我管教起下人来,你要不要脸?!”
秦老夫人对着朱氏十分不耐烦的喝道:“再多嘴一句,你就给我滚回到你的屋子里面去,不用出来了!”
朱氏讪讪的闭了嘴,秦湄便向秦老夫人请罪道:“请祖母息怒,说到底还是杏浓这蹄子惹祖母生气,都是孙女没管教好房里的下人。只是这杏浓素性有些洁癖,平日里便有些整洁太过,所有东西全都不经他人之手的。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正因如此,孙女的东西才敢交给她,比交给旁人放心的多。孙女也正是看中了杏浓这一点,才让她来收拾着房里的东西的。”
秦老夫人听秦湄如此一说,对比着刚才朱氏的那么一闹,对杏浓反倒有些喜欢起来,说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这脾气未免太烈,你若是管不了,就送去林氏那里吧。”
林氏正查着杏浓的东西,听不出秦老夫人没有生气的的意思,顺手就将查过的东西又给杏浓整整齐齐的放回了箱子里,说道:“老夫人,大小姐这边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秦浣听了这话,身子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将目光投向朱氏,眼神中充满惊愕和质问。
朱氏惊呼道:“怎、怎么可能?!”
秦湄看着朱氏,故作惊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房里的东西,朱氏倒比我还清楚?”
秦浣狠狠瞪了一眼朱氏,朱氏发觉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秦浣,一脸的茫然不解。
秦湄将这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没有什么,祖母,我们这就过去妹妹那边吧。”
到了秦浣这边,依旧是林氏带了人去,不多时林氏一脸凝重的进来,将一个册子递给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林氏答道:“还是请老夫人自己看吧,奴婢不敢妄言。”
打从林氏拿了那册子进门之时,秦浣就在心中暗觉不妙,看了朱氏好几眼。朱氏看着那册子面上包着青布,十分的眼生,冲着秦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认得。
秦浣见朱氏摇头,提起的心放下一半。现在情况和预期的完全不一样,秦浣也不指望朱氏能帮上自己什么,只希望朱氏不要乱说话给自己找麻烦就是了。既然朱氏不认得这册子,想必一会儿也不能乱说什么,自己只要想好待会儿怎么解释,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秦老夫人翻开看时,头几页记了一些买东西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看上去像是个记事薄。再往下翻时,白纸黑字正写着:“……四月十七日,二门钟婆子,借五两,二分利,月内归还,逾期翻倍;四月十九日,后灶马婆子,借二两,二分利,月内归还,预期翻倍……”每一条的后面都按着鲜红的手印。前后的字迹都是一样的,可以看出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秦浣还正在盘算着,秦老夫人已经是脸色剧变,猛地将册子摔在秦浣的脚下,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秦老夫人这一摔,外面包裹着的青布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原来的蓝色封面。
秦浣吓了一跳,连忙捡起来翻了翻。看清上面都谢了什么之后,也是脸色苍白,扑通跪下,眼中含泪说道:“祖母明鉴,孙女不知这是什么,也从没见过这东西。定是有人要陷害孙女,孙女是冤枉的!”
朱氏大惊失色,秦浣手中拿着的,正是放利的账册!只是明明安排好了放在杏浓的箱子里,怎么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中?!
秦老夫人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是什么,那就把钟婆子马婆子她们带过来,认认这是什么东西!”
朱氏也慌忙跟着跪下说道:“老夫人,一定是有人将这放高利贷的账簿放进此处陷害二小姐的!二小姐怎么可能放高利贷!”
秦浣听了这话又气又急,心中大骂朱氏说话不过脑子,恨不得捂上她的嘴。秦老夫人并没有说这是什么,只是扔过来要自己看,朱氏又是从何得知这是放高利贷的账簿?还没怎么着就自己说了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么?!
秦老夫人如何不明白,气的指着朱氏骂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下流坯子!你还敢说?!我看就是你干的!”
朱氏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然而话已经说了出来又不能咽回去,只得说道:“奴婢……奴婢瞎猜的……瞎猜的……”
秦老夫人被朱氏这一出气得不轻,左肋下隐隐作痛,眼前发黑。秦老夫人不得不伸手使劲按着那处,说道:“你们……你们……”
秦湄见秦老夫人气的发晕,连忙上前一把扶住:“祖母!祖母你怎么了?挽云快去拿平气丸来!香雪去拿温水来!林氏快去叫人请大夫!剩下所有人一个不许走!都给我在这儿呆着!”
秦老夫人用半盏温水送了两丸药下去,略缓了一会儿,渐渐地平复下来了,只是精神还是不济。见秦湄调度得当,心中很是熨帖,拍了拍秦湄的手,说道:“好孩子,多亏了你了,不然老婆子真是要被她们给活活气死了!”
屋里的人听了秦老夫人的话纷纷跪下,朱氏和秦浣更是头也不敢抬。
秦老夫人强打起精神问道:“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
秦湄一边帮着挽云给秦老夫人顺气,一边说道:“祖母快别气了,仔细伤了身体。祖母稍微歇一会儿,再问她们也不迟。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待会儿祖母想问谁便问谁。”
秦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我累了,湄儿你问吧,我听着就是了。”
秦湄见秦老夫人精力不济,连忙答应下来,先是吩咐了众人起身。于是刚才跪了一地的丫环这才站起来,秦浣本也想跟着站起来的,犹豫了一下,索性咬牙接着跪着,想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一些,博得秦老夫人的同情。朱氏本来已经跟着站了起来,见秦浣还跪着,只得也跟着又跪下了。
秦湄懒得理,问道:“林氏,你是从何发现此物的?”
林氏答道:“是在二小姐书房的书架子上发现的。”
秦浣纵使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对着秦湄分辩到:“姐姐,妹妹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妹妹的书房都是小丫环秋儿收拾的,或许有人趁机将这东西放进去了也未可知啊!”
秦湄于是传了今日收拾书房的秋儿进来。朱氏一见秋儿,也不问是怎么回事,劈手打了一耳光,指着地上的册子,骂秋儿道:“作死的东西,今日害起你家小姐来!这东西从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那小丫环被朱氏一个耳光打得发懵,半边脸跟着紫涨起来,回过神来哭着说道:“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撒谎!”朱氏伸手还要打,秦湄示意章嬷嬷拦住朱氏,说道:“看来朱氏记性不大好啊,刚刚还说你多嘴多舌不懂规矩,这不大会儿便忘了不成?还敢在主子面前动手打人,何时轮到你了?我看你还是先去院子里凉快去吧。”说完示意林氏将朱氏带出去。
朱氏放心不下秦浣,如何肯走,不得已只得忍气给秦湄磕个头,说道:“奴婢一时情急,还请大小姐饶了奴婢。”
秦湄也不是真的要将朱氏赶出去,等下对质起来还离不了朱氏这个人呢。因此不再理她,问道:“平日里都是你收拾书房的吗?二小姐书房里有多少东西你会不知道?怎会平白多出来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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