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天子盛怒
刘据诧异不已,正欲询问,青风已经疾驰而至,“太子,你没事吧?”
刘据摇摇头,“无碍,不过是马受了惊吓罢了。”
青风放心下来,凌厉地盯着慕容景洲,面色不善,“你是主谋?”
慕容景洲并不否认,淡然地瞥他一眼,答道:“是又如何?”
青风被他这狂妄的态度震怒了,忿然作色道:“你就等着下狱吧!”
慕容景洲却不屑地笑道:“下狱?牢房的伙食可好?住惯了大宅,换换环境也是不错的。”
刘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心底的震撼却越来越强烈。
从慕容景洲神色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种心死的绝望。
他一定很在乎温宁吧……只有这样深沉的感情,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又如此淡然地接受一切可能的后果。
刘彻派出的大队兵力此时也飞奔而来,青风指着慕容景洲,对为首的侍卫道:“将此人带回,交给廷尉。”
“喏!”那侍卫见太子相安无事,又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便带了慕容景洲又急匆匆地返回复命去了。
刘据望着前方飞扬不止的灰尘,担心温府的情况,问青风道:“温府那边怎么样了?”
“青风一直紧跟着太子而来,温府的情况,并不了解。”
刘据点点头,策马而去,“回去看看。”
此时的温府气氛有些沉郁,温宁面如死灰地坐在铜镜前,空洞的眼神久久落在那顶隆重豪华的凤冠上,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木月在一旁看得焦急,劝道:“女公子,别太担心了,太子洪福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娇也安慰道:“是啊,阿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我们总要相信太子的不是?”
温宁沉沉地叹息一声,“阿母,木月,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女公子……”木月担忧地又唤了一声,终究还是在慕容娇的示意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夫人走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地换上,温宁轻抚着凤冠,暗暗祈祷:老天爷啊,一定要保佑太子。
温府外,刘据和青风一前一后地驾着马,停在转角处踌躇不前。
温府大门前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分外刺眼,刘据仰着头,遥遥望着喜气洋洋却又冷冷清清的温府大门,双眉紧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青风忍不住问道:“太子,为何不进去?”
刘据却如没听见一般,目光依然紧紧地落在那摇晃不止的红灯笼上,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们回去吧。”
“太子?”青风诧异不已。
然而刘据却早已策马掉头而去。
青风只得收起满腹的疑惑,回头不解地望了一眼温府,策马跟了上去。
廷尉府。
刘彻沉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的寒气叫人颤抖。他望着台下跪着的却也一脸淡然的慕容景洲,怒道:“慕容景洲,你为何而起?”
半个多月前,他还十分信任地将治水的重任寄在这个人身上,期望他能有一番作为,为关中百姓造福。那时江充和赵中大夫都对此人赞不绝口,使得他也相信,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仅仅过了半个多月,这个他所认为的贤才,却在太子的大喜日子里,公然制造骚乱,绑架了太子,搅乱了这场准备许久、期待许久的婚庆大典。
他,不得不怒!
慕容景洲却无惧地迎上刘彻的目光,笑道:“回陛下,因为……我心仪宁表妹多年,我不愿意她嫁与他人为妻,尤其是……皇家人。”
“啪!”案台被刘彻猛地一拍,发出沉重的响声,刘彻站起来,气得浑身颤抖,“廷尉,此案按最严刑律,可如何处置?”
“这……”望着怒气冲冲的刘彻,台下站着的廷尉频频冒着冷汗,嚅嚅着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
陛下盛怒如此,估计此刻什么刑罚都算轻了吧……
见廷尉迟迟不答话,刘彻怒不可遏,替他答道:“制造动乱,试图绑架太子,破坏皇家婚典,如今又多了一条藐视皇族,其罪可当诛?”
廷尉吓得双腿差点软了下去,“回……回陛下……其罪当诛!”
“很好!”刘彻怒目切齿地望着慕容景洲,“将此人受押,听候发落!朕,还要再做追查,是否还有在逃同党,同谋之人!”
听到这话,慕容景洲平静的眼眸这才动了动,哂笑道:“陛下,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骚乱,何须同谋?只怪太子太过仁厚,对可怜的乞丐放松了警惕。”
刘彻冷笑,“朕是否可以认为你这是在为同谋开脱?那偌大的慕容府,就真的无辜吗?”
“陛下!慕容景洲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慕容府何干?难道陛下甘愿因为盛怒而成为昏君,诛杀无辜?”
“慕容景洲!”刘彻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反甩着衣袖,吩咐廷尉道:“押下去!求情者一律问斩!”
“诺!”天子盛怒,谁人敢劝。廷尉连忙示意手下将慕容景洲押下去。
太子刘据回到宫中,只见一脸担忧的卫子夫,却不见阿翁刘彻,不禁有些诧异,问道:“阿母,阿翁呢?怎么不在宫中?”
“你阿翁听闻抓到了那作乱之人,已经前往廷尉府去了。”
听到这话,刘据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阿翁亲审,慕容景洲还能活?
见刘据神色不对,卫子夫却以为他对作乱之人极其痛恨,安慰道:“据儿,阿翁如此疼爱你,一定会为你和宁儿讨回公道的,不会让你和宁儿受到委屈,也不会让人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你就放心吧。唉,不过,终究是委屈宁儿了,日后我们可要好好补偿宁儿。据儿……你在想什么呢?你听到了了吗?”
刘据并不开口回答卫子夫的话,只胡乱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表面上仍淡然处之,心底却早已乱如麻。
他……想要救慕容景洲……
可是,依阿翁的性子,恐怕早就定了死刑吧。他能救下他吗?